幸福小區里，李晨旭沒覺得有一點幸福。期中考試的成績在他回家之前就被余老師通知了他的媽媽。堂堂十四班班長全班倒數第三，這成績和他剛進文科班的成績完全不能比。

別人的成績如果是退步，李晨旭的成績是跳樓。跳樓慘呀，而且還是高樓，那是得粉身碎骨的。李晨旭深知這一點，他拉著劉文杰不肯回家。

“哥，十點了，我得回家了。”劉文杰努力掙脫被李晨旭拉著的手。

“回去干什么，回去挨打嗎？”李晨旭說道。

“哥，你忘了，我爸媽在深圳做生意，家里就爺爺奶奶，我不會挨打的。我記得我是班級前二十，這個成績我爸媽在，我也不會挨打。”劉文杰說道。

“是呀，你不會挨打，但是我會呀。”李晨旭傷心道。

“那我也不可能和你一起去你家呀。”劉文杰想想都怕。李晨旭的媽媽是他初中的數學老師，還是班主任，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

“可以嗎？”李晨旭問道。

“當然不行，說不定連我一起打。”劉文杰使勁搖搖頭。

“那我怎么辦，你忍心看著我挨打受難。”李晨旭說道。

劉文杰終于掙脫了李晨旭，從背包里取出一件薄外套，給李晨旭披在身上，說：“哥，我只能幫到這了。外套雖然薄，好歹也有一點點防御，能減輕一絲絲傷害。”

“你倆干什么了，在那演背背山呢？”顧心語和李乘風回到小區，正好見到李晨旭和劉文杰在那拉拉扯扯。

“哥，我走了。”劉文杰迅速跑出幸福小區。

兩個學神，一個是從頭到尾都看不起他的顧心語，一個是從頭到尾都不曾和他說過話的李乘風。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也是他小時候的噩夢。多少次挨打，不是因為這兩個名字呀。劉文杰只是慶幸沒和他們住一個小區，否則劉父劉母見到兩學神一次，恐怕就要揍他一次。

“你倆把我的幫手嚇跑了。”李晨旭幽怨道。

“幫手，什么幫手？”顧心語很難理解學渣的苦。

“我班級倒數第三，你說什么幫手。”李晨旭說道。

“你可真出息，跳樓都沒你成績跌得這么快。”顧心語鄙視道。這要不是發小，她話都懶得和李晨旭說。

“這樣吧，小李子，我去幫你和趙老師說說。”李乘風好意道。

“別，千萬別。你要是去了我恐怕就不是打斷一條腿了，明天能活著出家門都是奢望。”李晨旭趕緊出口，打消李乘風的想法。

“那你總躲著也不是一回事呀。再說，你從小被打到大，還沒有習慣？”顧心語說道。

“這種事能習慣嗎？這是挨打呀。”李晨旭吐槽道。

李晨旭每每想到自己都快要是有身份證的人了，卻依然不能逃脫疼痛教育。他的內心是悲哀的，哀莫大于心死呀。美國人的快樂教育至少能讓孩子有一個愉快的童年、少年，至于青年愛咋地咋地。大多數的青年不都是為了那點剛好夠生活的微末工資而拼命，現在工廠打螺絲的青年讀書的時候未必沒有努力過。

可惜，這些話在趙老師眼里全是外門邪道。她的兒子必須考上大學，還得是重點大學，要不然面子上過不去。連自己兒子都教不好，別人怎么相信你能教好其他人的孩子。

“我跟你回去，有我在，你不會挨打的。”顧心語拍拍胸脯，保證道。

李晨旭灰暗的眼睛里有了一絲絲光芒，顧心語這樣的小公主最得趙老師歡心。她說的話，還是可以有點作用的。至少男女混合雙打可以優化為男單或女單。

“大姐顧，小弟的這條腿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李晨旭說道。

“其實，我也可以上去幫你說兩句的。”李乘風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么才合適，都是發小，沒道理他袖手旁觀。

“你認真的嗎？李乘風我是跟你有仇嗎？我媽看見你，在看看我，你覺得她會怎么想。她會想，我是不是吃錯了藥，否則怎么生了這么個智障。”李晨旭眼含悲憤。

這世界上的痛苦大抵是對比出來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李乘風這種人不應該成為標桿，他屬于異類。這樣的異類成為標桿，其他的同學根本就沒有努力的斗志。標桿太高了，人就容易絕望，容易放棄。

真正的標桿應該是能通過努力看得到希望，是時間和精力投入可以實現的，無關天賦的。這世上的事有了天賦這種BUG就非常討厭，你的努力在別人眼里就是瞎耽誤功夫。

趙老師看到李乘風容易受刺激，從而武力教育李晨旭，不過換成顧心語就不會。就因為顧心語是個女孩子，和李晨旭不是一個序列。實在不行，她還可以鼓勵李晨旭追求回來做自己的兒媳婦。

這個想法李晨旭是不知道的，他就知道顧心語說話管用。管用就夠了，為什么管用不重要。趙老師的心思要是那么容易猜，他爸就不會一年跪壞了三個搓衣板。

每當想到自己的爸爸，李晨旭的心情總能夠好一些。雖然他爸爸也是幫兇，但在趙老師看不見的時候會輕輕放過。可惜，他李晨旭作為兒子終究可以有逃脫魔爪的一天，他爸這輩子都只能和搓衣板較勁了。那一身金剛鐵膝蓋，這些年算是小有成就了。

有了趙老師的言傳身教，廖伊人的溫柔才是最打動李晨旭的地方。顧心語不行，看著溫柔，其實霸道得很。這姑娘一切以自我為中心，我快了世界才能快樂，我不快樂，那就帶著這個世界一起離開。

這就是一妥妥少女版趙老師，李晨旭看了顧心語一眼，摸了下自己的膝蓋。又想到了彭思學，要不要送一個軟一點的搓衣板給顧心語，這是他唯一能為彭思學做的了。

顧心語沒注意到李晨旭現在居然還有心思想七想八，帶著李晨旭就敲開了他家的門。

趙老師本來板著的臉，看到顧心語立馬又變得慈祥溫柔了。

再顧心語各種勸說，并保證以后會負責李晨旭的學習之后，趙老師也承諾暫時把這次李晨旭倒數的事記在賬上。等期末考試后，再一起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