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以往敵對的領域在沒有人從中調和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聯合在一起。

討伐是全方位。

徐家和姬家的產業首當其沖。徐松濤不止一次勸父親收手，說已無法再買進藥物；肖萬重也公開表示要和姬貫眾不再有生意來往。

徐燦榮態度堅決地回答兒子：“把醫院賣掉，把心思都花在學校上。”

徐松濤語帶嘲諷地笑著說：“我英明的父親，你敢保證學校一定賺錢？那是個無底洞，恐怕會把我們幾代人的積累都賠進去。”

徐燦榮舉起棗木拐杖輕打兒子的膝蓋，用相同的語調反擊：“我的傻兒子啊，哪怕賠進去也無所謂，醫學昌明，飛速發展，我們的后代都會得福。”

“把醫院賣掉？誰會愿意買？咱們過去的朋友成了我們的仇敵，一定沒有人會買，他們會讓我們留著這所醫院，讓醫院耗盡我們的錢財。”徐松濤揉著膝蓋，憂心忡忡地回答。

徐燦榮滿不在乎地哈哈一笑，“別忘了有陳風那小子，他總能培育出神奇的草藥，紫蘇的千畝藥田也會派上用場。我們可以趁機學習中草藥的使用方法。”

“學習中草藥，你說得輕松。根本不是一時就能學會。”徐松濤連連搖頭。

“沒什么可擔心。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會就學，我這個糟老頭子還每天都在學習中醫呢。你們這些臭小子別想偷懶。”徐燦榮自豪地捧著厚厚的《黃帝內經》給兒子看。

徐松濤知道他父親向來很固執，應了一聲就出去辦事。

姬貫眾的家里。

姬貫眾把存放在倉庫的里書和筆記全運來了，用新買的拐杖種種地敲滿是灰塵的書。灰塵彌漫了整個屋子，嗆得他連連咳嗽。

“厚樸，快把口罩拿過來。”姬貫眾急切地催促。

姬厚樸面露愁容地拿著一包口罩過來，撕開口子，取出一個給姬貫眾。

若是以往，他一定不會使用西醫的工具，但現在已能當成日常用品。

“爸，你拿這些干什么？這是幾十年前的書了。”姬厚樸隨便挑出一本，翻看了幾頁，“這些都是西醫的書？你看這些書有什么用？”

“這是我以前的課本，還有各種筆記。我敢保證，只要回憶起以往的醫學知識，我不會比那些剛畢業的醫學生差勁兒。”

姬厚樸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家族的其他成員讓我轉告你，說你必須停止目前的行為，不然會把你踢出家族，還說要必要時會采取一切手段。”

姬貫眾不屑地笑了，“他們不敢，只有我和紫蘇才能撐起來這個家族。轉告他們，為了我們的家族，必須幫我。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草藥行業決定不再給我們供給任何草藥。紫蘇雖有千畝草藥，但沒有制藥手段，就派不上用場。”姬厚樸沉聲說。

姬貫眾哈哈大笑，“別把我們說得那么不堪。哪有不懂得制藥的中醫？我知道，你害怕了。你從來沒有和千萬人為敵的體驗。要知道，我當年以一己之力振興中醫的時候，面對的是一個行業的攻擊。我非但沒有害怕，還把他們都打趴下了。”

“可我們現在面臨的是兩個行業的圍剿。”姬厚樸驚叫著。

姬貫眾神秘兮兮地笑著說：“告訴你一個輕松的好法子。把重擔交給陳風。我覺得他能解決，而且他比你更有膽量喲。”

徐松濤和姬厚樸都是孝子，對他們父親說的已經算是好消息了。真實情況更糟糕，這是兩個領域首次悄無聲息地圍剿。

在行業之外的人根本無從得知真實情況，只會如在迷糊中被引導，做出自以為正義的錯事。

和現實中的情況相比，虛擬網絡上的更難以忍受。辱罵聲如潮水般涌來。

近些年龍國百姓自信心高漲，再也不想看外國傲慢的嘴臉，包括不接受外國制定的標準，都急著恢復一切傳統，中醫是被最為推崇。

此時有“神醫”之稱的姬貫眾竟然決定和西醫中的“神醫”聯手創建中西醫學校，這行為無疑嚴重地傷害了龍國百姓的感情。

以往他被捧得有多高，現在就被摔得有多狠。尤其是大學期間一直在學西醫的消息被重新曝光之后。

“我早就知道姬貫眾不是什么好東西。他這是上演了一出無間道啊，幾十年如一日地臥底在中醫里，就是為了今天。”

“難怪前些天一直有人說他和徐老頭私交甚篤。我一直不信，也經常看到他們互相攻擊，就更相信那是虛假的傳聞。沒想到傳聞竟然為真，原來是在玩潛伏啊。”

“說老實話，我有點兒看不懂了。當時中醫式微，他分明可以打順風局，為什么千辛萬苦把中醫抬起來，再打逆風局？只有一種可能，他想徹底摧毀中醫，摧毀真正、巔峰的中醫。”

……

那些行外人聽了一點兒別有用心的謠言，就一個個化身為偵探，自拍視頻，煞有介事地分析姬貫眾的陰謀。

罵一句姬貫眾就能收割無盡的流量，做一個拆穿姬貫眾陰謀的視頻就能一夜之間漲粉幾十萬，這成了主流。

這都是中醫和中草藥行業在推波助瀾。

徐燦榮當然也不好受。在西醫的推波助瀾下，他也成為虛擬網絡上被攻擊的對象。

“我早就覺得徐燦榮這個老混蛋很有問題，口口聲聲說中醫很玄乎，說中醫是騙子，可他在生活中醫一直和姬貫眾眉來眼去。現在他終于現出原形了。”

“聽說他和姬貫眾關系很好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有些人說姬貫眾是臥底在中醫里，是西醫的人，我覺得都不是，這兩個老家伙野心很大，想自創一個流派。”

“曾經各種攻擊中醫的人竟然公開和老中醫混在一起，不用猜，他一定是被重金收買，這都是錢鬧出來的事。我一直以為現在的人只認錢，老一輩子的都注重精神，不愛物質，可如今看來，只要是人都是重錢，只是某些人太虛偽太會隱藏而已。誰都不能免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