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的速度很快，效率很高。

早上九點就去中影徹底簽訂好合同后，經過一系列的推拉談判，盡可能爭取每一個有利條件，最后帶著結果回到了昨晚幾人入住的賓館。

“周老師、李兄還有楊姐，謝謝你們的支持，希望咱們北電師生合作愉快，未來成就一段佳話。”

楚軒依次和聯系好的制片周林、燈光師李鵬以及負責服裝和化妝的楊麗打著招呼，如此一來，幕后團隊今日才徹底完成。

“哈哈，來了江湖就都是同行了，咱們都各論各的，以后直接叫我老周就行，或者公事公辦直接周制片。”

周林北電老師出身，和楚軒他們自然熟悉，至于李鵬和楊雪雖然不曾了解，但王瑞介紹的應該也很靠譜，唯一的問題也只是默契度需要磨合了。

楚軒笑笑，在場的人四舍五入一下就都是80后，性格方面都是很好交流的，因此簡單寒暄之后，就直接開始今天的交談。

“那行，我們分成兩路走，周哥你帶著娜姐、楊姐兩人，明天就去漢城吧，盡量在9月底確定好幾個拍攝地點，具體要求我已經寫好了，

其中費用、人員、房屋等的溝通問題也處理好。

還有就是拍攝需要的設備我會給你一份清單，這方面北電會支持一些，要是還差就找中影，韓董說咱們租賃會打個折扣，到時候先別給錢，實在不行就給一半，然后拖到拍攝結束再說。

同時他們會派個聯合制片過來，不過他只管財務這塊，其他還是你負責。

我和昊子他們確定完演員之后會馬上和你匯合。”

眾人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周林他們對這次合作更有信心了，幾句話就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完全不像是個新人導演，要么一頭懵逼，要么瞎逼逼。

之后又是商談了一大堆具體事務，很快就到點了，隨意打包了幾份米飯湊合了一下后，幾人各自散開去做自己的事了，房間里很恰巧的就剩下他和寧昊兩人…

然后，十分鐘兩人很默契的就退了房回到了那熟悉的出租屋。

“我還真是不習慣賓館，竟然覺得你這小窩更舒服，勞動人民的命啊。”

寧昊躺在床上感慨著道，發現楚軒沒回應，起身看過去，他在圈定著演員呢。

其中幾個主要角色后已經寫著幾個人了，一旁還有個本子，上面記錄著許多演員的名字，后面還有一些基本資料。

“好東西啊，這玩意之后借給我復印一下。”

楚軒白了一眼，算了，這人一向臉大。

“也就是目前用得上了，我希望以后都是各大公司主動將旗下的藝人整合成冊，還附上照片，然后送過來，這才舒服了嘛！”

頓時，寧昊也有些幻想了，

“這感情好啊，就和批改作業一樣，哪像昨天，找個女演員還得靠巧遇，要是有了這玩意選女演員不方便多了嗎？”

說著說著，就有點不對勁了，這和傳聞中的選妃有啥差別？

寧昊狐疑道：

“誒，等下，你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別到時候一頭扎進去出不來了。”

楚軒義正言辭地道，“別用你齷蹉的心理去揣摩我高尚的德行！”

寧昊撇撇嘴，都男人裝雞毛呢？

不過他也只是喜歡口嗨，事實上國內的諸多導演中，他是最純情的，等他功成名就的時候，也一直和邢愛娜不離不棄，結婚生子。

不過既然老鐵在忙了，寧昊想著自己也得幫忙了。

“老楚，演員這方面就是圈定的這幾個一一試鏡嘍？

目前王建仁定下了黃博，就是銀白雪還不清楚，你早上走的早，我媳婦之前說高媛媛已經回去和公司溝通了。”

昨晚他們只開了兩間房，三男兩女各一間，檔次還算不錯，一晚就花了一千來塊，給楚軒肉疼的，但畢竟高媛媛也在，男人這點毛病，就喜歡打腫臉來沖面子！

只不過這樣一來，楚軒的口袋，大底又清高了一撮！

說多無益，楚軒把寫好的給他，然后一邊在電腦的瀏覽記錄里找到之前查到的媒體報道的信息，能看到演員以前的定妝照什么的，

“武小文這個角色我打算找關小彤來，她現在7歲多，不過她屬于童星，01年就拍了出道作品《煙海沉浮》，長相也不錯就是臉上稍微有點肉，簡單梳妝下多半也沒問題了。”

事實上關于武小文，楚軒想了很多人，最好這個人還是川渝的，他記憶里那邊95年左右出生的女明星還挺多的，而且都挺漂亮，可惜他現在壓根不知道別人現在在哪，又是什么樣的形象，干脆就就近選個熟悉的。

“還不錯，這小女孩還挺惹人喜歡的。”

寧昊看著電腦上她以前的定妝照很是滿意。

楚軒點頭，“你也可以生一個，我來做干爹。”

“丨！”

寧昊不爽了，“我女兒不需要干爹！”

“你怎么知道你女兒需不需要呢？你又不是她，你怎能知道她的想法呢？”

“別想糊弄我，我是他爹，她就得聽我的！”

楚軒搖搖頭不勸了，想給他個機會親上加親都不樂意，活該“市井小人”！

“行，你看下這幾個吧，莫三妹不出意外就他們之中了。”

鄧朝、王千源、袁泓以及高琥。

寧昊凝神閉目想了半天，然后又噼里啪啦各自輸著名字查找照片，最后竟然化作了一句抽噎：

“你是不是北電的啊，這幾個人里一個北電的都沒，你這是要向全體師生謝罪的啊！”

楚軒嘆口氣，他也沒想到在這個時間段，整個北電想找個合適的青年小生會這么難！

反而女演員倒是有好幾個看著很nice的。

北電小生當然也是有的，比如黃教主、陳廠花，只是先不說形象問題，就是找了他們這400萬壓根就不夠用了，他們眼下雖然沒大火，但也算聲名鵲起了，沒百八十萬夠嗆能拿下，而其他的卻又良莠不齊。

“行了，別感慨了，我說下個人想法，鄧朝這個人演技不錯，而且面容較為平凡，戲路廣，演繹出正常的父女情是沒問題的，至于王千源嘛，

他的形象比較符合觀眾對殯葬師的觀念，然后就是經驗豐富，雖然出道都快十年了都是配角還不紅，但這很可能是屬于他的時代還沒來到。

選擇袁泓的原因就簡單多了，他是漢城本地人，長的還行，方言口音味道也會更濃一點，就是不知道具體可不可以。

而高琥呢，演技不錯，面容也適合，做個父親應該也沒問題，茜茜和我提過，他在《天龍八部》劇組時德行還可以，然后就是博子也明里暗里提過。”

楚軒自己心里也在做著抉擇，說實話要是沒人選，他們當中隨便一個都可以，除了袁泓會有爭議外，其他的可都是影帝啊！

2015年之前別說歐洲三大了，國內三大獎的影帝也是很有含金量的。

“行吧，既然這樣都聯系一下不就行了，說不定咱們中意的反而不中意我們呢？”

寧昊也懶得糾結，畢竟劇組的情況屬于不好不壞的，別人愿不愿意還真是兩說，最主要片酬還不能高了。

“我簡單算算賬哈，首先后期制作咱們怎么也得留出個40萬出來，最好50萬吧，再多一點就更好了，否則咱們完成的再好，也可能會是一場災難。”

寧昊的話很有道理，另一個時空他拍攝《大鉆石》就是因為后期錢不夠了，然后導致整個影片的畫面昏暗，畫質粗糙，這完全就是渲染和燈光的問題，但很多時候明白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因為是真的貴啊！

這時候膠片拍攝的電影很費錢的地方就在于沖洗和渲染，一部90分鐘的電影，其加起來的素材大多就在5-10倍之間，而沖洗是按秒來算的，一秒價格在2元左右。

若在膠卷選擇的是35MM膠片500感光度，那么一卷400尺的價格在20元左右，時間也就能拍4分多鐘，再加上人工、設備、剪輯師一整個下來，只能慶幸還好這部戲沒有特效。

楚軒仔細聽著，寧昊繼續道：

“另外既然設備租賃先拖著給，但這筆錢少說也得預留一百萬了，還有漢城的取景、服裝道具、特約群演、還有人員吃住又得個小一百萬吧？

其次就是咱們幕后幾個人的工資待遇了，你和中影怎么談的？

這點再減去后就是幾個主要演員的費用了，貌似有點緊啊。”

楚軒從一邊拿出簽約后的合同遞給寧昊，

“嘿嘿，韓董是比較支持的，除了要了個最終剪輯權外，就不多事了，我以導演、編劇、剪輯的身份，加上我們幾個人整體打包入股，然后一九分成。”

出乎意料的，寧昊臉色似乎有點陰晴不定了，然后愣愣的看著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看著楚軒一本正經的神情，趕緊壓了壓心思，暗想著：

想必為了這一點分成他也費勁了心思吧，算了，老楚也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至于自己要去海外的路費就再想想辦法吧…

“嗯，所以…就沒錢嘍？”

楚軒點頭，“是呀，昊子，對不住了，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

寧昊無語地撇了他一眼，也沒怪罪，事實上只要自己有信心，能得分成必然是強于單純片酬的，或許是韓董雖然投資了這部戲，但并沒有抱很大的期望，他的目標應該只在乎保本就行，才同意了這種條件。

不過他轉念就擔憂道：

“算了，合約都簽了也沒啥說的，也許是件好事呢，只是我和媳婦沒事，勸說下杜杰的話，應該也沒問題，但周林和李鵬他們會有說辭的呀，誰能知道他們會怎么想呢？

也許他們只想拿片酬然后積攢下經驗罷了，搞不好還沒幾天咱們自己人就先崩了。”

楚軒卻絲毫不慌，只是很驚訝的看著他，隨后滿臉欣慰道：

“沒想到你心思挺細膩呀，看樣子不用多久，哪怕離開我，你也可以真的獨當一面了，我很欣慰，不錯不錯。”

寧昊頓了幾秒，他的智商一般來說都在線，這次也不例外，轉眼就反應過來，

按理說這種事情不和自己打聲招呼他是不會確認的，要是猶豫不決打個電話問下自己不就行了嗎，還用這樣擅自做決定嗎？

所以…寧昊咬了咬牙，這種事情不能發生了，不然以后怕是沒完沒了了，于是直接發動絕招。

他左手捂著胸口，臉色倉皇，不可置信地質問道：

“你騙我？你竟然開始騙我了？你竟然把我當外人了？這些年的回憶難道都是虛假的么？！你是真該死啊！！”

這語氣、這臺詞、這情緒，要是有張過得去的臉還了得？

楚軒眨了眨眼，事情怎么就這樣了呢？

畫風完全變了呀！

但怕他還有過激行為，趕緊解釋道：“沒有，我怎么會騙你呢？你還不能相信我嗎？”

說完就從口袋掏出一張銀行卡，表示道：“你看這是什么？”

寧昊一把推開，繼續神傷道：

“你以為我就是這樣庸俗的人嗎？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楚軒見狀青筋都快起來了，呼了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遇事不慌，可惜忘了開相機了，以后在家里說不得就得來一招，等以后可以發朋友圈的時候，這不美滋滋？

“里面有20萬。”

楚軒語氣淡定下來，見寧昊雖然瞳孔有了些放大，但神情還沒停下，繼續補充道：

“兩個選擇，一是拿片酬，這錢我當場就可以支付，一就是和我一樣，咱們再在總的10%占股中，根據劇組重要性和參與量再度進行分配，比如我直接就是5%，還剩下5%你們再分。”

“嗯，你不用急著回答，你和娜姐加一起片酬算6萬，占股的話就是1.5%，但你的路費我當作預支給你，以后還我就行。”

寧昊呆滯了一小會，明悟下來他這么做的原因，然后給了楚軒一個狠狠地擁抱，

“就知道我們全世界最好，不用考慮了，我選…”

楚軒停下掙扎的手，趕緊插下嘴道：“你選毛啊，你有毛嗎？

給娜姐打個電話去，否則免談。”

“哦，貼貼說的對。”

寧昊委屈巴巴地，但也就放開手去打電話去了。

“咦，真的是，誰跟你是貼貼？”

楚軒擺弄著衣服忍不住又吐槽道：“球都沒有，貼啥貼？白癡！做夢！”

其他人的片酬和份額他也想好了，比如制片要做的事很多，片酬就高一點，攝影師和燈光師區別不大，都很重要，只是服裝道具會差一些。

但這條件楚軒已經敢說非常好了，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好，換算成金額都是小幾萬，花費時間不出意外就一個半月。

“我們決定好了，北電雙劍客的步伐必須一致，你上我下，你拿了金我也得有銀，怎么能有區分呢？”

寧昊樂呵呵走了回來，只是這話說的楚軒都想吐血，“誰想做劍客自己做去，別拉上我！”

“好啦好啦，錯怪你了，別這么小氣嗎，我道歉。”

寧昊心情無疑很好，一下子心中的愁意都揮散大半，“既然這樣，咱們能在演員上面花費的片酬怎么也有100…額，80萬了！”

這樣算下來，基本足夠了，哪怕高媛媛高一點也能撐得住，但最多也不會過20萬，他想著差不多15萬左右就能接受，否則還是算了吧，至于小透明黃博，按理說三兩千也可以，合約簽的是5000。

“那就先這樣，我先去聯系其他看好的演員，過兩天找個地方試個鏡就這樣了，反正能省就省，要是能多出來的全留給后期就行。”

楚軒沒太多波動，就事論事來說，明星演員這行業確實來錢快，名與利也許就一晚上的功夫就可以在天上飛，而目前大多老百姓的工資不過2000左右，

哪怕很多外表端莊、技術高超的服務業小姐姐也就三四百一天。

更何況，二十年后，當億也變成尋常單位后，工資是上漲了，卻也有許多人依舊不過三四千，服務業倒是達到了小一千。

“誒，對了，你這20萬咋來的，你把錢大半都捐出去后不是和我一樣窮了嗎？”

寧昊最后好奇問道，畢竟這段日子楚軒過的都和自己一般了，簡直沒舍得什么花費，而他之前的存款都用在《香火》上了。

楚軒笑了笑，“找中影借貸的啊，就用我的分紅做抵押嘍，我的存款和你現在差不多吧，已經不到五位數了。”

“具體多少？”

“204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