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

楚軒記得自己上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上一次了。

但這次卻發現一切都變得不同了，首先的感覺就是…好冷！

隨手抓過被子就是一陣摩擦，良久后感覺身體血液循環地不錯后，才冒出頭來看向四周。

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像是有些老式的單間，墻壁上的大白已經泛黃，目測不過三十平的樣子，旁邊是一個簡陋的書桌，上面層層疊疊的書，還有亂七八糟的紙稿各自凌亂，在一側還有個老式的大屁股電腦，也不知能不能用。

窗簾是淺色的，射入進來的光線稍有些模糊，映照著床頭處的海報帶著昏暗，而其內的人掐著一根煙的模樣，彎起的手指好似輕蔑，卻令人著迷——張國榮。

“這是…哪里？”

“我…又是誰？”

“誰…又是我？”

楚軒不自覺喃喃自語，隨后腦中一陣炸裂的痛感傳來，

“啊！”

楚軒趕緊抱著腦袋，再一次蜷縮在被子里一陣翻騰，片刻后痛感才褪去，而此時的他已經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好半天眼神再次聚焦了起來。

“我是楚軒，也是另一個楚軒，我…穿越了？”

隨著自身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也不由得遲疑和惶恐起來，于是趕緊掐了自己一把，

“啊！”

楚軒吃痛一聲，但眼神卻愈加熾熱起來，這或許意味著自己沒準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做最真切的自己！

“人生當真有重來一回么？”

還是說莊生曉夢？

楚軒咬咬牙，也不管這些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另一個時空的自己是個孤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也就是不餓的水準了，九年義務教育之后只能出去打工，心情郁悶后就去算個命。

老瞎子說自己命硬的很，擱在古代就是穿黃袍的存在，于是在2015年真的就黃袍加身了，就這樣送外賣一直送到了2023年，完成最后一單時，他卸下一身的疲憊和偽裝躺在床上后就來到了…

“咦，現在是幾幾年來著？”

楚軒眼神左右晃動，然后在床頭找到一個小巧別致的玩意，一抓起來還挺硬，諾基亞8210。

時間：2003年9月3日。

“這一年么？我記得二十年后我剛剛吃完最后一袋鹽…”

楚軒有些哭笑不得，畢竟他知識見識都太少了，真的很容易被人云亦云，但又帶著一顆感動的心，哪怕自己手中拮據，啃著方便面也不愿看別人悲劇來臨，然后選擇慷慨解囊，出手就是200。

“還好，我穿越而來的這個青年也是孤兒，貌似是因為熬夜猝死，所以最開始的身體有點變涼了，這都沒關系，只不過他的職業和我卻是兩個世界的啊。”

楚軒感慨一聲，然后起身走到書桌處，手指從紙稿上一頁頁劃過，上面密密麻麻熟悉的字跡以及圖案，而書桌上疊起來的書也布滿褶皺，這是時常被翻閱的模樣。

“孤兒，北電03年攝影系畢業，暑假閉關兩月在準備劇本，夢想是當個優秀的導演，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惜了。”

楚軒眼中露出同情的神采，還有難以掩蓋的悲哀，這是原身的記憶還在作祟，或者說是在融合，

但終究只有近幾年的記憶，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如同夢境片段，主導的依舊是跨時空而來的他，這一次位面之子輸給了天外來客。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楚軒停下了動作，眼神帶著細微的迷茫，繼續黃袍加身？

不，不可能了，別說現在還沒有外賣，就算有他也不會去了，好不容易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不想只為了活著而活著，這不應該是人生的本意！

“那么…我又能做什么呢？”

良久后，楚軒不由得苦笑一聲，另一個時空里他經過了二十年的未來，但也只是一朵浪花在隨著時代的節奏流向不知名的遠方罷了，細想一下卻發現自己什么也不會，什么也不懂！

愛情？親情？友情？還是基情？

模模糊糊，不盡人意。

股票？養豬？創業？或者國足？

凄凄慘慘，不如買房。

楚軒眼神有些暗淡下來，他只是個平凡人罷了，并不聰明，也沒有大本領，哪怕開了掛，估計也就只能混個躺平的水準，只是這樣一來，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以及不甘平庸呀！

人，總有一顆向上的心，閑魚也只能是麻痹下的安慰罷了。

“從現在開始學一些東西呢？”

楚軒還是想試試，他的興趣愛好曾經有很多，小時候說出來的夢想也并不渺小，只是不知什么時候就不放在心上了。

“比如：唱歌跳舞呢？”

楚軒看了看桌上一個小鏡子，從里面映照出一張頗為清秀的臉，只是頭發有些凌亂以及不修邊幅，邊角輪廓帶著棱角，倒是顯得硬氣，很有初次看見彥祖的感覺。

“一樣的臉么？也好，只要放低點心態，也許可以過的軟一點，但人嘛，還是要臉的，這句話折騰了我一輩子！”

楚軒上輩子沒什么在意的東西，除了不愿意接受嗟來之食外，剩下的閑余生活也只有娛樂了，畢竟聚光燈的照耀下總會讓人好奇，同時看著不同的影視劇也想象著不同的夢境，因此對于娛樂圈還是有一點點了解的。

“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或者說早了十幾年呀。”

流量時代并沒有來臨，眼下的娛樂圈還是傳統的出路，資本的玩法還未蘇醒，BAT都在各自攻城拔寨無法分心，煤老板才是這一時期的金主爸爸，而且眼光和韓國財閥有的一比。

“那么當個網絡作家如何？”

楚軒想了想后再度畫了個叉，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就算知道一些套路和流派也只是多了點優勢，但一部小說百萬字的水平他真駕馭不了，

最主要是現在的起點還沒起來，大多數作者都是為愛發電，如果他能記得校花這本書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簽個合約啥的，以字數算錢嘛，想必也挺有意思的。

“那么，買股票或者創業呢？”

楚軒凝神了很久，還是沒有決定，也許這可以當個輔助選項，自身從未做過這種事，當老板是很容易又不簡單的事，他心思并不多，直接下場的話說不定會被人坑死。

又不會炒股，除了幾個聽說長期持股不錯的以外也就沒啥了，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只會專注做一件事，也只對自己熟悉的人外向一點，其他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大多時候還喜歡獨自發呆，也就是之后因為各種現實原因才有些油膩圓猾起來，但更多時候還是不愿意放低身心。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這具身體是攝影系畢業的，夢想是導演，所學所知皆是這一塊，而留下來的記憶更是如此，再加上我本身對其的熟悉，這不就是狼狽為奸…呸，天作之合么？”

楚軒從書桌拿出一本導演類的書，隨手翻開就發現上面的知識，自己在腦海里瞬間就能反映出來，同時還浮現出具體的拍攝手法，這完全是肌肉反應，畢竟拉片是導演的基本功，原身真的很努力也很有心。

楚軒頓時舒了口氣，

“也許，當個導演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