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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山

白銘出發的時候天還沒亮,小艾和小啞依偎在木板床上。

記得昨天晚上,小啞吃得多了,有些不舒服,小艾就怎么也不肯跟卡隆離開,執意要陪在小啞的身邊。

現在看來倒是一件好事,小艾可以陪著小啞等卡隆過來。

白銘拿上了一個包裹,里面放著一些剛剛配置完成的黑火藥,還有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藥粉……

他走出了林中小屋,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院子。

“小啞……”

“留在這里好好生活吧。”

頂著月色,他踏上了前往藏鋒山的路。

白銘依舊選擇從詭毛荒原的邊緣前往藏鋒山。

邊緣的詛咒對白銘沒有什么影響,沒有之前碰到的詭毛猿猴那種兇獸,只有一些被詛咒糾纏的動物罷了,現在的白銘并不怕這些。

干枯的樹干猙獰的伸向天空,毛發掛在樹枝上飄蕩……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但白銘仍舊會覺得汗毛倒豎,更何況....

這里總會讓他回想起阿蠻死時的樣子。

想到這,他不自覺地拉了一下斗篷,試圖將刺骨寒冷地風雪遮住。

白銘走的很小心,很快便從禁地的邊緣掠過,看到了藏鋒山的輪廓。

他在山腳下躲到了天亮。

陽光漸漸將山一邊的陡坡照亮了,如白銘預料的那樣,正對著禁地的這邊山坡上,一個腳印都沒有,說明藏鋒山的人不會到這邊來巡邏。

或者他們根本想不到,會有瘋子從禁地來到這里,還能毫發無損的爬這些陡坡。

白銘深吸了一口氣,將包袱系緊,來到山坡旁邊,用匕首插入巖壁的縫隙,開始一步步的往上爬。

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白銘的體能更為卓越,一口氣爬上這幾十米高的峭壁,幾乎沒耗費多少體力。

白銘比那些尋寶者早一天來到了這里,陡坡上有一處突起的石塊,相對平緩,白銘就坐在這,背靠著藏鋒山……

他需要休息一下,也要平復一下自己此刻興奮異常的大腦。

峭壁上方以北不遠的地方,就是山匪的老窩,白銘第一次覺得自己離復仇如此的近。

天亮了之后,卡隆也來到了小屋,他本想著就山匪的事情再找白銘談一談。

可他來到小屋的時候,卻只看見了小艾和小啞在院子里玩耍。

“小艾,你白銘叔叔呢!”

“白銘叔叔?我早上起來就沒看到他,不知道去哪了……”

卡隆聞言猛地一愣。

“臭小子...”

他瞬間意識到,白銘應該是已經啟程去藏鋒山了!

卡隆心中擔心,急忙進屋子里收拾了一些東西。

出了小屋,他拉著小艾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小艾,帶著你小啞妹妹待在這,我回來之前哪都不要去,知道嗎?”

“爸爸,你們又要走嗎?”

小艾嘟著嘴巴,撒嬌一般的拉著卡隆的衣服。

“你們走就算了,每次都只讓我們兩個待在這。”

“爸爸,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我可以帶著小啞去城里逛一逛啊,買點好吃的什么的。”

“我知道走哪條小路不會碰到野獸……”

卡隆抿著嘴,十分嚴肅的看著小艾。

“小艾,聽爸爸的話,在這里等著,外面很危險,你要跟爸爸拉鉤,說你會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

小艾這孩子一向很有主見,除非她事先承諾,否則誰的話都不會聽的。

“好吧……那爸爸也要早點回來,拉鉤。”

小艾的笑容如同燦爛的暖陽,卡隆和她拉鉤之后,摸了摸她的頭。

卡隆順著小屋前的路離開了,他朝著藏鋒山的方向走去。

【卡隆順著小屋前的路離開了,他朝著藏鋒山的方向走去。】

白銘睜開眼,腦書中的內容讓他有些擔心。

他不知道卡隆會朝著哪個方向過來,會不會有危險……

白銘皺著眉頭,默默的嘆了口氣。

“卡隆還有女兒,他做事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他如此安慰著自己,看了一眼陡坡上方冰涼的石壁,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上去布置。

陡坡這邊只有一個哨崗,只要躲開這個哨崗,就能很輕易的將準備好的炸藥放到山匪老巢的外圍。

白銘貓著身子,在灌木中穿梭,很快到了哨崗附近,一切都比想象中要順利許多。

因為那些尋寶者已經陸續從銅爐城那邊前往藏鋒上,山匪們自然也是聽到了風聲。

他們大部分的人手都被分配到了那邊,陡坡這邊就算有哨崗,上面也只有寥寥幾人罷了。

白銘躲在灌木叢后,確認了哨崗附近沒有其他的人,才悄悄地摸過去。

他先是掏出匕首,如同毒蛇般出現在一人身后,捂住了對方的嘴,對著他的喉嚨捅了下去。

氣管被輕易的割斷,即使他沒有立刻斃命,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有的只是血液流入肺部的咕咕聲。

白銘的行動如同鬼魅一般,在那樣的積雪上幾乎沒有任何腳步聲。

灼熱的血液濺到了另一個山匪身上,可當他反應過來,白銘早就將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伴隨著刀刃劃過血肉和頸椎,另一個山匪的頭被整個切了下來,像是垃圾一樣被扔在了一旁。

白銘知道這樣的做法會讓匕首很快變鈍,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

這些人,死有余辜,或許他們的手上就沾著自己曾經熟悉之人的血。

他看著不遠處的圍欄,那應該是他能安全接觸到的,最近的地方了。

再近,他就要冒著被那群山匪當成活靶子的風險了。

于是他把包裹中的火藥拿出來,放在了離圍欄不遠的地方,把引信拉到了灌木叢后面。

他一直躲在附近,直到入夜。

此刻差不多所有的尋寶者都出現在了藏鋒山腳下,衣著破爛的老乞丐轉動著手中的匕首,冰天雪地之下,他依舊是破爛的單衣,但卻一點寒冷的樣子都沒有。

雙月落下詭異的紅光,山匪們也漸漸在營地內聚集起來。

寨子里燒著的火把噼啪作響,明明是被圍攻,但這些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和驚恐,反而是充滿了殺戮前夕的興奮。

關于咒具的傳聞,他們也早有耳聞。

山匪們根本就沒有撿到什么咒具,手上的兩件咒具本身就是屬于他們的。

但此時所有人都是沖著咒具來的,誰管你從哪里來的?如此混亂,誰搶到手且活到最后就是誰的!

殺戮...已然無法避免!

老乞丐帶著剛聚集起的人馬已經就位,就連治安官和教會的人也潛藏在不遠處。

此時藏鋒山上安靜的詭異,但氣氛卻劍拔弩張。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個契機。

白銘在腦書中縱觀全局,漸漸的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

“是時候了...沒人愿意當出頭鳥?那,引爆混亂的第一槍...”

“我來開!”

白銘點燃了引信,看著那小小的火花一路燃燒過去……

“轟隆!!”

響聲震天,火舌竄起。

巨大的火光引燃了寨子附近的樹木,照亮了整片天空,山匪寨子里頓時一片混亂。

白銘趁亂,快速的朝著尋寶者上山的方向走去。

老乞丐看著寨子旁升起的火光,神色一凜……

“山火?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剛剛的爆炸聲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有什么人想把山匪全都逼出來?”

此次咒具的事情發展到現在,他總是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推手在引導著這一切。

這是他的直覺,又或許是錯覺……也許是他老了,想的多了。

“副團長,咱們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呵呵,當然是他媽去剿匪!”

“弟兄們!榮華富貴就在前方!最次也能封個剿匪英雄的稱號!都他媽等什么呢?抄家伙!”

“上山!殺人!”

老乞丐收起匕首,將破爛的衣衫撤去,眾人這才發現。

他根本不是什么羅鍋,導致他脊背彎曲的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一把閃著黑光的彎刀。

此刀被藏在彎曲的刀鞘內,緊貼背部,這才讓這位副團長看上去像個羅鍋。

他拔出了彎刀,一步步的向著寨子那邊走去,雙月的緋紅落在他的身上,交疊出一種嗜血的邪光。

仿佛如此一人一刀,就能只身殺上匪山。

“沖!他媽的!這些土匪都遭天譴了,今天他們一個都跑不了了!”

周圍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全都跟著沖了上去。

山上著火,山匪們全都朝著這條唯一的路殺了下來,他們放棄了寨子,也就放棄了一道銅墻鐵壁。

大家都是亡命之徒,誰輸誰贏不到最后一刻誰都說不準。

白銘踩著一塊木板,自白雪之上滑了下來,速度比那些山匪快了許多,從后方追上。

他拿出了斷矛,到達戰場之后直接猛撲到了一個山匪的身上,矛尖從頭頂刺了下去。

斷矛快速的吸干了那山匪的腦漿和血水,發出猩紅色的光芒,滿足的嗡嗡作響。

白銘也不再抵觸那些狂野的作戰方式,只要能將仇人撕碎,看著他們徹底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無論什么樣的方法,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用上!

白銘右手斷矛左手短匕,他在人群中進進出出幾次,身上密密麻麻背了不少傷,但每一道傷口,都代表了一條人命!

以傷換殺,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場亂戰,血流成河。

短短幾十分鐘,這山上就換了顏色,入冬之后被白雪覆蓋的藏鋒山,此刻變成了鮮艷的紅色,血泥和肉塊幾乎覆蓋了每一寸土地。

月色漸濃,山匪們點起了照明用的螢石。

白銘如同一臺絞肉機在人群中進出,口中甚至還叼著某個幸運兒的一大塊皮肉。

白銘將肉吞下恢復傷勢,可就在扭頭的瞬間,他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個頭上帶著燙疤的人。

他永遠忘不了那張臉,是出現在孤兒院里的那個人!他的腰帶上還掛在劉媽的兩個金鐲子。

白銘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猛蹬地面。

腳下的泥土被崩出一個淺坑,白銘幾乎是一瞬間就沖到了燙疤頭的身邊。

燙疤頭反應了過來,他舉起大刀,想要阻擋白銘的斷矛,但卻被瞬間震斷了。

“媽的!什么怪物!”

刀疤臉丟了斷刀,看向白銘,嚇得后退了一步。

此時的白銘渾身浴血,口中還滴落著血漿,牙縫還塞著一些碎掉的肌肉。

他面容猙獰的看著燙疤頭,就像是一只殘忍的野獸。

燙疤頭料被震懾的尿了褲子,和這種怪物打?不可能的...

他果斷拔腿就跑。

而白銘自然不會放過他,三兩步追上去,拉住了燙疤臉的一只胳膊,將他整個人踹到了地上。

他踩著那人的后背,手上力道逐漸加大、

骨頭碎裂的聲音咔嚓作響,十分清晰,燙疤臉的慘叫伴隨著周圍的寒風和砍殺聲,格外的悅耳。

白銘冷笑著,聲音如同萬丈寒冰。

“為孤兒院陪葬吧,混蛋,地獄都容不下你!”

孤兒院?刀疤頭慘叫著,但在死亡面前,他腦子轉得飛快,大聲叫喊。

“啊啊啊啊!!別!別殺我!我知道,我知道孤兒院還有人活著!!還有一個小女孩活著!”

“什么?”

白銘心中一抽,整個人僵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復,將刀疤頭的一只胳膊扭成了麻花,碎掉的骨片從皮肉中刺了出來,整條胳膊就像一顆血肉交織的詭異仙人掌。

白銘沒有絲毫的同情,他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憑什么相信你。”

“小幽!那小姑娘叫小幽!他們賣出去的時候問過名字……是叫小幽!”

“你放過我,我告訴你她被賣在哪了!孤兒院里就剩下那么一個人,你要是不知道具體位置,滿世界的去找,這輩子都不會找到的!也有可能在你找到之前,她就已經……”

白銘放開了燙疤頭的胳膊,蹲在他的身邊,淡然的抽出匕首,將燙疤頭的三根指頭削了下來,強行塞在了他的嘴里,如同惡魔。

“說,她在哪,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劇烈的疼痛讓燙疤頭幾乎昏厥。

但他依舊在猶豫,思考著要不要把小幽在青城的實情告訴他。

而白銘則是忽然頓了有些,然后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青城……”

刀疤頭猛地愣住了,雙眼睜得老大,驚恐漸漸爬滿了整張臉。

“讀...讀心!?”

當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一種神恩的時候,已經晚了。

白銘將他整條胳膊從身上撕了下來,緊接著是另一條胳膊,然后是雙腿,牙齒,舌頭...

最后,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一根孤零零的人棍,依舊在抽搐著,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會死去。

血腥味早就引來了附近的鬣狗,它們對著變成香腸的燙疤頭蠢蠢欲動。

直到白銘離開,那些鬣狗才一股腦全都撲了上去,啃食著刀疤頭剩下的血肉,也算給了他個痛快。

白銘手中抓著香腸的一節斷肢,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

此時,他的腰帶上串了兩個發黑的金鐲,白銘痛心的輕撫著鐲子的表面,滿眼熱淚。

“劉媽...我為你報仇了。”

“而且您知道嗎!小幽也還活著!我一定會找到她!”

白銘壓下心中的興奮,揉了揉眼,看向了山下不遠處。

那里漸漸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火把,應該是治安官……

他們時刻注意這邊的動向,一旦打得差不多了,就會過來收拾戰場,既有了剿匪平亂的理由,運氣好還能再山匪窩里面撈一大筆。

大量積累下來的金餅銀珠,或者是……咒具。

此時卡隆也來到了戰區附近,他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著白銘,難掩焦急。

白銘丟掉斷肢,雙眼充斥著冷漠,他回頭看著那群仍在混戰的人,拿著斷矛又一次殺了回去。

他早就不知道殺了多少的山匪,心臟每一次脈搏仿佛都能帶來更深的憎恨……

斷矛吸了太多的血,變得沉重不已,上面紅光漸漸染上了一層黑色,這是詛咒變強的表現。

混戰中,山匪的首領正帶著兩個親信,朝著西邊的小路逃之夭夭。

從爆炸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寨子完了,此時不走,就算有咒具,也將十死無生。

【混戰中,山匪的首領正帶著兩個親信朝著西邊的小路逃之夭夭。】

白銘看到了腦書上的內容,轉頭看向了西面,他的眼中反射著雙月的緋紅。

咧嘴,冷笑。

“找到你了。”

白銘毫不猶豫的追上,沿路瘋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倒計時:零】

【濁卿:不要讓他進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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