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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別哭

她不說的話,那人還無欲無求的什么都沒想,可被她這么一問,卿晏辭的某些記憶就開始侵襲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那雙柔軟的腳。

顏汐淺也不再逗他,只是笑吟吟地盯著他瞧。

夜里,顏汐淺蜷起雙腿,把腳貼著他的腰。

“……”卿晏辭怔愣的看她。

顏汐淺笑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歡我的腳。”

少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連忙狡辯,“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

顏汐淺笑了笑,收起了腳,“看樣子是我誤會了。”

卿晏辭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次日晌午,卿晏辭終于找到了那只被賦予了麒麟角的山羊。

此時的顏汐淺正在和程江海下棋,她已經輸了整整三盤了,心里正郁悶著呢!

卿晏辭帶著麒麟角回來,對顏汐淺來說,無疑是個驚喜。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程江海,那人只是輕描淡寫的抬了下頭,并沒有其他的表情。

這讓顏汐淺心里有些忐忑起來。

程江海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找到了東西會離開。

這也意味著,他不會讓兩人輕易的離開。

見程江海不為所動,顏汐淺卻不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里是程江海的結界,是他的地盤,他想知道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顏汐淺和卿晏辭想要悄悄從這里離開,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這個臉,非得撕破不可。

顏汐淺放下手里的棋子,道:“義父,既然晏辭已經找到了麒麟角,我想我們應該……”

話還沒說完,程江海慢條斯理的把手里的棋子扔在地上,像是在扔什么垃圾似的。

沒說完的話更也在顏汐淺的喉嚨里,她突然有一絲寒意,竟然畏懼著不敢把話說完。

好在還有卿晏辭在,他將手放在顏汐淺肩頭,安撫著她,心平氣和道:“我們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

這層窗戶紙終究是被戳破了。

程江海面無表情道:“離開這里?”

卿晏辭毫不動搖地說:“是,離開這里!”

長時間的沉默,讓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程江海指了指卿晏辭,道:“你隨時可以走,但是……她得留下。”

說著,他又看向顏汐淺,“她現在是我的女兒,自然是要留在我身邊的,至于你……蠻荒里的英雄好漢多得是,顏顏若是想要男人,有的是!”

顏汐淺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抱著卿晏辭的手臂,“我要和晏辭一起離開!”

程江海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最后眼神里迸發出一股兇光。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拐走我的女兒?”

程江海看向卿晏辭的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這話說得真怪!

早在進蠻荒之前,她原本就是和卿晏辭成了婚的。

如今被迫認了個義父,她要跟自己丈夫走,怎得反倒是丈夫要拐走她?

這老東西可真是不講道理!

顏汐淺剛想擋在卿晏辭面前,說自己要跟卿晏辭走。

那人卻先她一步,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后,“不是拐走,是帶走!”

卿晏辭的聲音冷冷靜靜,并不畏懼,哪怕對方是修為高于自己的人,他也愿意拼死一搏,絕不會做了膽小怕事的人。

程江海周身的氣壓已經降到了極點,“既然你執意尋死,我就成全了你。”

話音剛落,他便猛地閃身向卿晏辭襲來。

顏汐淺想出手幫忙,卻被卿晏辭推開。

小小的木屋終究是讓兩人施展不開,最后不知是誰掀開了屋頂,兩人飛了出去,繼續纏斗。

程江海的修為雖高,但多年的閑散讓他有了些許懈怠。

相比于常年軍中作戰的戰神,在這方面要差上一些。

有了這一點優勢,卿晏辭堪堪能和對方打成平手。

兩人所到之處,樹木全部傾倒,一道道靈力將整座山擊得地動山搖。

程江海已經對卿晏辭起了殺心,掌心里凝結了全部的修為。

卿晏辭不躲不避地接下了這一掌,兩人對掌之時,周圍幾座山上的草木全部被掀起,被攔腰斬斷,像是被光速飛過的利刃劈開了似的。

對掌之后,兩人都被對方的靈力震懾開來。

程江海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神狠厲的看向氣定神閑的卿晏辭。

他突然大笑起來,“好小子,好小子,看樣子,我今日是攔不住你們了。”

卿晏辭沉沉的說道:“今日,非走不可!”

顏汐淺緊張地握住他的手臂,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

程江海瞧在眼里,無奈的嘆了口氣,“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看樣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罷,他搖了搖頭,道:“你們要走可以,但是要想辦法帶我出去。”

卿晏辭知曉離開的法門,自然也知曉該如何帶一個人離開這里。

可程江海若是想離開這里,直說便是,何至于如此大費周章,還要打上一架?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別看這蠻荒里亂,但這里的人都遵循本性,活得逍遙自在,不似外面的人,端著架子,假模假樣。這地方雖然困了我上千年,可若是出去,于我而言也只是一片蒼茫。若不是留不住我這唯一的女兒,我也不愿再踏入那是非之地。”

顏汐淺并不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有這樣深厚的感情,但卻可以看得出,這人是真的把她當成了他死去的女兒。

這些感情并不是給她顏汐淺的,而是給那個叫程言言的孩子。

即便如此,顏汐淺卻并不想帶著這個妖王離開蠻荒。

這人修為太高,若是踏入世俗,恐怕早晚要成為天族的敵人。

如此一來,反倒是留下了一個禍患。

正當她想著該如何告訴卿晏辭,兩人最好聯手殺了他的時候,卿晏辭卻答應了那人的要求,“我可以帶你離開。”

顏汐淺睜大了眼睛。

她一貫覺得卿晏辭比她想得長遠,卻沒想到他竟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答應了。

程江海笑了笑,捂著心口,道:“你適才傷的我不輕,且讓我休息片刻,晚些時候出發。”

卿晏辭點了點頭,那男人便略有蹣跚地離開了。

等到程江海走遠了,卿晏辭唇邊開始溢出血水。

他早已經支撐不住了。

這可把顏汐淺嚇壞了,她張大了嘴巴,正要驚呼,那少年卻對著她搖了搖頭。

雖然程江海傷重,但這里的一切,他還是能夠感知到。

顏汐淺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眶里的淚水不由得翻涌了起來。

卿晏辭心疼地替她擦拭掉眼角滲出來的淚水,輕輕的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可他終究是在逞強,顏汐淺能感覺得到他身體沉重。

她不顧少年的反對,架著他的手臂,將他背在背上。

卿晏辭不能說話,想掙扎卻也沒什么力氣。

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靈力,此刻虛弱的不堪一擊。

哪怕知道程江海日后或許會是個禍患,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是程江海現在身受重傷,可卿晏辭也不能冒半點風險,讓顏汐淺去和那人打斗。

卿晏辭的手指在顏汐淺肩膀上寫字:‘對不起,都怪我不夠強。’

顏汐淺隱忍著吸了吸鼻子,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少年瞧了痛在心里,又寫:‘別哭,阿淺。’

顏汐淺輕輕的搖了搖頭,但卻止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卿晏辭瞧著那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兒掉落在地上,心里像是被人撕裂了似的,疼得厲害。

‘別哭,求你!’他一筆一劃地寫著。

少年艱難的擦拭著她的眼淚,忍不住嘆氣。

到了山頂小屋,好在這里被方才的打斗波及不大,只是屋頂被掀飛了一半。

顏汐淺把他放在臥榻上,給他蓋好被子。

此時的她,眼睛已經哭得有些紅腫了。

卿晏辭心疼極了,無力的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寫著:‘別哭了,我沒事。’

他越是這樣,顏汐淺心里越是難受。

她握著少年的手,寫下:‘壞蛋,為什么不讓我和你一起?’

卿晏辭溫柔地勾了勾唇:‘你是我夫人,我理應保護你。’

顏汐淺眼眶再次濕潤,垂眸吻住了他的唇。

少年毫無反應,他也沒力氣有任何反應,只是配合的張了張嘴,讓她隨意擄掠。

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異樣。

顏汐淺并非只是單純的親吻他,一股股溫熱的靈力正順著交纏的唇齒涌入他的身體。

卿晏辭推了推她的肩膀,卻沒能將人推開。

許久之后,在卿晏辭干涸的內虛變得充盈起來之時,他才終于推來了顏汐淺。

顏汐淺握著他的手,寫:‘好些了沒?’

卿晏辭眉眼極柔:‘好多了。’

她這才露出了一點點笑容,而后緊緊的抱住了卿晏辭。

雖然有了靈力,但他的身體還是受了傷的虛弱。

他輕輕吻了吻顏汐淺細白的脖頸。

那人突然直起身子,帶著一點點嬌嗔瞧他,拉著他的手,憤憤地寫:‘趁著自己受傷,輕薄我是不是?’

少年怔了怔,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以為自己搞錯了。

顏汐淺又寫:‘還裝傻?’

卿晏辭愣了一會兒,笑了,他寫:‘我不是故意的。’

顏汐淺也跟著笑起來,‘那你得補償我。’

少年溫柔地點點頭。

顏汐淺眼睛眨了眨,寫下:‘我要把你捆起來,收拾你。’

卿晏辭瞪大了一雙鳳眸,不可置信的看她。

那人笑嘻嘻的淺吻了下他的唇角,‘說到做到!’

卿晏辭紅了臉,小媳婦兒似的嬌羞,‘都依你。’

等到程江海休整好了,便命黃鼠狼少年來通知二人。

顏汐淺揉著惺忪睡眼,故作剛睡醒的模樣,道:“睡得正香就來叫人?回去告訴他,這就來了。”

黃鼠狼少年那雙賊兮兮的眼睛往屋里瞅了瞅。

顏汐淺不著痕跡的擋住他的視線。

少年的眼神里透露著一絲了然,但卻沒有戳破。

他淡淡地說道:“是!”而后便走遠了。

這前前后后不過一個時辰,卿晏辭心里一緊,沒想到這人竟然恢復的如此迅速。

看來,他今日的這一場戲倒是極有必要,若是真的和顏汐淺兩人聯手,徹底撕破臉皮,他們怕是討不到半點好處。

卿晏辭按了按心口,那股疼痛的感覺還在。

心脈受損,短時間根本無法完全恢復。

顏汐淺緊張他,問:‘你可以嗎?’

卿晏辭坦誠地搖了搖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顏汐淺皺著眉將他扶起來。

在顏汐淺的攙扶下,兩人下了山,靠近被毀壞的小木屋時,卿晏辭推開了她的手。

顏汐淺只是擔憂地看他一眼,那人微微頷首,她便沒有再做任何動作,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

兩人還沒進門,便瞧見黃鼠狼少年蹲坐在門口,臉上多了幾個鞋印。

他突然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顏汐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在片刻之前,黃鼠狼少年從上頂上回來,將顏汐淺說的話傳達給程江海。

程江海瞇著眼睛問:“那小子恢復得如何?”

黃鼠狼少年平靜的回答:“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男人眸子緊了緊,一腳將少年踢倒在地,粗糙的鞋底狠狠的在少年臉上碾過,“你知道誰是你的主子吧?”

少年回答,“是您,妖王陛下。”

程江海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道:“知道就好,我再問你一次,他看上去如何?是不是在裝模做樣?”

對戰之后,程江海回到小木屋,越想越覺得不合常理。

這后生即便是再怎么有能耐,修為也在他之下,怎么可能在傷了他之后,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這其中必有蹊蹺。

思來想去,他認為卿晏辭是故意在他面前裝出來的安然無恙。

程江海的一雙眼睛,像是被火烤過的鐵鉤子一半,燙在黃鼠狼少年的身上。

他死死的盯著他,不容他有半句謊言。

黃鼠狼少年被他踩得吐出一口血來,聲音微弱道:“不敢隱瞞妖王陛下,那人確實并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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