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翼立在原地，看到冢下虎那副不懷好意的表情，他就知道黃姜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黃姜前腳剛要踏出門檻，冢下虎就如一頭野獸般向其猛撲了過去，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石室，接著便傳來了一陣撕咬之聲。

雖說這已經不是冢下虎第一次犯下如此暴行了，但這場景依舊讓馮翼有些不忍直視。

他偏過頭去，卻發現身旁的黃婉兒正目不轉睛地望著門邊，似有些怔怔出神。

馮翼眼睛微瞇，他從黃琬兒的眼中看到了恐懼，而恐懼之中亦夾雜著一絲快意，想來那快意是來自背叛她的黃姜遭到殘殺，而恐懼亦是不難理解，她是在害怕自己將會成為冢下虎的下一個目標。

很快，那扇鏤空小門前已尋不見一點黃姜的人影，只留下了一灘觸目驚心的殘渣。

看來這漢子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好，他打了個嗝，站起身來，連胸下嘴前的紅漬都來不及擦，便馬上將目光投向了馮翼和黃婉兒兩人。

“這小雜毛全身上下沒而兩肉，不過癮！”冢下虎朝掌心啐了一口唾沫，胡亂抹了抹臉，走到二人身前，大聲問道：“不過么，再來一個便飽了，你們誰想活！”

莫要看冢下虎言行舉止十分粗魯，他還是蠻會玩弄人心的，不問“誰要進我的肚子”，而是問“誰想活”，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但有些出乎漢子意料的是，面對自己的問題，身前的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黃琬兒雖無比懼怕，卻在方才漢子偷襲黃姜時看透了他的嘴臉，心知無論如何自己難逃他的魔爪，索性不再多言。

而馮翼那邊則是懶得搭話，畢竟給冢下虎尋開心自己又拿不到半點好處。

“怎的？都不想活命了？”冢下虎有些不滿，齜牙道：“那便一起進我肚子去吧。”

話音剛落，馮翼便發現黃琬兒的身軀在不住顫抖，只見她緊緊咬著下唇，似在忍著不發出聲來，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小妞是在逞強，她的心中定是怕的要命。

冢下虎當然不瞎，而他恰好又最喜歡從他人的恐懼處獲取愉悅，比起那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小子，還是先拿這個嚇破了膽的小妞開刀好了。

他緩緩走到黃琬兒身前，用帶著血污的大手薅起她的頭發，將其提了起來，黃琬兒想要掙扎，卻因恐懼失了力氣，只能勉強站起身來，好讓頭上傳來的痛感稍稍減輕。

冢下虎望著黃琬兒精致的面龐，眼中射出不加掩飾的邪欲，他舔了舔唇道：“多么嫩的小妞，若是稀里糊涂吃了，倒是有些可惜了，有個詞怎么說來著，暴、暴...”

“是暴殄天物。”馮翼接話道。

“不錯，正是暴殄天物！”漢子瞪起一對虎目，將臉緩緩湊到黃琬兒面前，厲聲道：“所以，我要玩夠了再吃！”

黃琬兒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已經紅了眼眶，但還是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漢子見狀，更是愉悅。

“你不是說我是畜生么，今天我便要讓你畜生的滋味！”

說著，他便一把將黃琬兒摔在地上，解開背后的獸皮，準備放開膀子好好玩她一玩。

就在漢子的手將要觸到黃琬兒身上時，石室之中卻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慢著。”

冢下虎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馮翼，他打量起馮翼的神色，頓時來了興致，隨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黃琬兒亦是疑惑地瞪大了雙眼，她從未指望過這個自稱馬涼的少年，畢竟她本就是對馮翼不屑一顧，邀他過來不過是想利用他罷了，卻沒想到此人竟敢在這種時候為自己發聲，又想起起黃姜想要茍且偷生的所作所為，心中不覺五味雜陳。

“怎么，你要英雄救美？”漢子問道。

馮翼搖搖頭，說道：“非也。”

“那你要做什么？”

馮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說道：“其實，我也想玩這小妞，能不能讓我先玩。”

話音一落，石室便陷入了寂靜，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聽得到壁上火把燃燒的聲音。

直到一陣大笑聲從漢子的口中傳出，這寂靜才被打破。

“有趣、有趣，小子你真是好膽！”

冢下虎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馮翼的那番話無異于在山林之中有小獸說自己想從猛虎口中奪食，簡直是大言不慚。

笑了一陣，冢下虎面上的悅色逐漸斂去，因為馮翼這話雖然好笑，卻也是對自己的挑釁，猛虎乃是森林之王，怎容他人挑釁！

他指了指地上的黃琬兒，對馮翼說道：“你不是想玩她么？給我磕十個響頭，我便讓你先玩！”

馮翼平靜地望著漢子，撇嘴道：“不干，我又不蠢。”

漢子知道馮翼說的是黃姜，畢竟那小子方才就給他磕了頭，見馮翼不上鉤，他呲了呲虎牙，厲聲道：“既然這樣，那我便將你的骨頭一塊塊敲碎，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僅如此，我還要讓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把這小妞玩成一坨爛肉！”

這一回輪到馮翼笑了，“你以為我是嚇大的么。”

“你不信？”

“試試？”說著，馮翼還朝他勾了勾指頭。

冢下虎瞳孔一縮，這已不是挑釁了，而是赤裸裸的蔑視！

沉默片刻后，漢子渾身肌肉繃緊，背后頓時顯現一道滿面怒容的猛虎虛影，二話不說便張起血盆大口，連人帶虎一齊朝著馮翼的方向撲了過去。

他要讓蔑視猛虎的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漢子的速度極快，似一頭伴著猛烈山風一齊襲來的野獸，快到只需一眨眼，便能撲至馮翼面前，將他拍得粉碎。

但人的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過念頭，所謂一念中一剎那經九百生滅，靈臺神矢雖形似小箭，但卻是真正的念頭，自識海中生，往識海中去，所以在冢下虎剛躍起的一剎那，那支晶瑩小箭便生生插入了他的腦中。

倒在一旁的黃琬兒張著小嘴，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呆呆望著不遠處的二人。

因為冢下虎撲向馮翼，卻未像先前撕裂黃姜一樣將其撕裂，而是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而另一邊的馮翼則像是昏倒似的癱軟在地，不知發生了何事。

接著，極度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漢子俯下身來，在馮翼的袖子中掏來掏去，不知掏出了什么鋒利的東西，看模樣好像是一把小劍，而那漢子攥著小劍，就這么直沖沖地往自己的喉嚨處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