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針可聞的安靜。

外面刮起了大風。

喬伊雙手交叉放在桌面。

戴安娜輕輕摩挲自己的佩劍。

威廉二世半晌之后幽幽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助我醫治身體？還是能幫我奪回權力？”

很有智慧。

從喬伊剛才那句話里推斷出他能給出的東西。

他于是回答：

“合作達成的話......這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事。”

“那你們是什么？巫師？魔鬼？還是......神？”

威廉二世說話的時候，在以審視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一男一女。

年輕。

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喬伊幾乎笑出聲：“隨你怎么想，需要我證明一下嗎？”

“如果可以的話。”

“行，總得拿出點誠意來。”

喬伊倒是無所謂。

他猶豫了一下，輕笑：

“請看外面——

風停！！”

就在威廉二世向窗外看的時候，喬伊操控狂風停滯。

前者瞳孔驟然一縮，但立刻恢復，回過頭看向喬伊：

“如果只是一次的話，我可以說它是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

“那么這個呢？”

喬伊輕輕打了個響指。

瞬間，烏云全部清空，大簇的陽光從天上落下，讓這個寒冷的小鎮沐浴其中。

威廉二世猛地站起來。

能夠操控天氣。

莫非......

真是神？

他大踏步走到窗口，習慣性摸口袋，不過什么都沒摸到。

他于是看天，直到被太陽晃得受不了，才終于長嘆口氣：

“我們在哪方面合作？”

“我要成立一個議會，讓真正的權與力協作，成為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的......推進者，隨你怎么理解，地下的王也好，野心家也好......”

喬伊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真正來意。

威廉二世回到桌邊，他恢復正常，眉頭微皺：

“有政府在，還需要一個議會嗎？”

他的言下之意，失去了帝國與冠冕的皇帝，于這樣一個議會而言沒什么作用。

喬伊大概有類似巫師一樣的能力，但那又怎么能創建一個這樣的議會？

經歷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西方世界，對神秘側力量的依賴已經明顯減弱。

“柏林北方，布蘭肯菲爾德的郊區，那里原本有一個完全不受任何一個將軍或者參謀長支配的軍事基地，對嗎？陛下。”

喬伊定神，他覺得自己想說服威廉二世可能還需要一些功夫，

“七個月之前，你的士兵從地中海撈出一個蛋形的飛行器，并把這個飛行器放置在了那個不被記錄在案的軍事基地之中......但也就在幾乎同日，這個基地失去了它的存在價值。”

“1918年2月25日，布蘭肯菲爾德最高級保密收容中心，疑似外星生物暴走，導致收容室內三十八個獨立神秘側個體死亡，一個超自然個體失蹤，并在未驚動駐軍的情況下，徹底失去蹤跡。”

聽到喬伊所說的話之后，威廉二世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逐漸從失勢的皇帝、蹣跚的老人，變回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德皇。

就連那張溫和的面孔，都在這一瞬間變得如同鋼鐵鑄造一般。

剛才，他為喬伊所說的話做出了回應。

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

喬伊低聲自語：“果然......”

他早就料到，那個讓達克薩姆人逃出來的布蘭肯菲爾德軍事基地，很有可能不受任何一個德軍將領管轄。

尤其是在這七個月里，在特雷弗的幫助下匯總了整個德意志帝國內部軍事材料的情況下，喬伊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整個德國，沒有任何一個資料有顯示這個基地的存在，就像不存在一樣。

但它的的確確存在著。

這里，是DC。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個世界，又或者是不是N52中的某一個，但它的確是DC。

這樣的世界，不該以常理來揣度。

即使在喬伊過去那樣的世界，一個封建君王所擁有的底蘊也強大到令人嫉妒，更何況是這里？

不說別的，就算威廉二世拿出證據來證明他祖上其實和宙斯有關系喬伊都信。

拍了拍衣兜。

丹尼爾把腦袋冒出來。

威廉二世眉頭微皺，他當然知道丹尼爾，這個小石頭人——他曾經在皇宮中無數次翻看那個關于這些被收容物的檔案。

“如你所見，陛下，我去過那個基地，并帶走了最后的幸存者，丹尼爾。”

喬伊頷首陳述。

可以察覺到，威廉二世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

戴安娜看向喬伊。

她并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么久以來，他都沒有跟她說過。

“還有，那些達克薩姆人其實和魯登道夫有點聯系，你應該知道他們有多強大吧？”

“魯登道夫忠于帝國，我當然知道那些......外星人。”

威廉二世不做否認。

喬伊點頭：

“那就好辦了。”

【嘩啦啦！！】

猩紅的披風以納米延展的形式披散下來。

一套黑色的戰衣出現在喬伊身上。

不過他的胸口沒有任何字符。

威廉二世還是驚駭地連連后退：

“你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不是，”

喬伊否認，

“不過按我的猜測的話......他們怕我。”

這衣服里可能有定位裝置，也可能有自爆裝置。

不過很好用，幾乎無法在地球現有環境中產生任何磨損。

所以喬伊一直沒換。

達克薩姆人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給喬伊打個照面？喬伊覺得未必。

他也和阿瑞斯聊過這個問題，后者表示自己也看不懂這群外星人究竟在想什么。

喬伊說：

“他們甚至不敢對我出手，在即使可能成為敵對方的情況下......而我的力量，在極端情況下，我甚至能撼動這整個大陸。”

當然不是依靠肉身力量。

是操控熔巖和地殼運動。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這位......我該怎么稱呼？”

“喬伊.霍爾，你可以叫我喬伊。”

喬伊說。

威廉二世有點驚訝，他眉頭微微挑起：

“霍爾家的后人？你居然是一個英國人？”

喬伊說：

“我是無國籍人士。”

威廉二世微微點頭。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自己的王座。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低垂自己的眼瞼，也不再讓他的左臂被隱藏。

他微微抬起右手，說：

“我本來準備就著這一次機會，徹底讓德國成為一個共和國，而不是始終活在皇帝庇蔭下的帝國。”

“彈劾，是你自己的主意？”

喬伊瞪大了眼睛。

他有點沒有料到這一點。

什么樣的人，會愿意放棄屬于自己的權力，會放棄那尊宏偉的王座？

“德國更需要的是一個合格的領袖，而不是一個皇帝，喬伊，我是阻礙這個國家發展的最大絆腳石。”

威廉二世臉上有一絲運籌帷幄的笑，

“我已經享受了所有的榮華富貴，并且做出了讓德國取代英國的努力……盡管最后失敗了，但這一切總該有個結局不是嗎？”

雖然依舊黯然。

但威廉二世，在喬伊看來，的確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一個皇帝能夠為了國家和人民放棄他的皇位，喬伊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東西能夠誘惑他。

既然如此，不如轉身離開得好。

但威廉二世繼續說：

“但是我倒對你的提議，有了那么一點小心動。”

“即使不再是法律意義上的德意志皇帝和普魯士國王，但我依舊擁有十三個布蘭肯菲爾德那樣的軍事基地，皇室的手中依然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和遠遠超過這個世界半個世紀以上的科技力量，這是我所能付出的，”

威廉二世重又把冠冕戴到自己的頭上。

他目光灼灼，似乎重新找回斗志：

“那么你呢？你能給我什么？”

喬伊輕聲說道：

“權利、力量、健康、保護......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不是沒有可能。”

很多東西他做不到，但不代表埃凱德娜與阿瑞斯做不到。

作為真正的神，哪怕不使用丸博士開發的藥劑，他們也能輕易賜予一個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力量。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