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程曉檸很早就到了辦公室，她看到了霍瑩的香奶奶的大號托特包已經放在了某個工位上。

霍瑩竟然比她還早到了！雖然現在她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程曉檸打開電腦，把所有的研究材料一一打開擺在了電腦桌面上，拿起杯子走向茶水間，準備自制一杯大吉嶺紅茶提神。在程曉檸路過辦公室的公共休息區時，她看到了謝鴻瑄與霍瑩站在一起談話。

霍瑩今天穿了一身粉色連衣裙，顯得格外少女。

程曉檸連忙退了回來。走廊距離兩人很近，剛好可以聽見他們的聲音。

只聽見霍瑩說：“謝師兄，我想選你做我的導師，為了這件事我才特地從客戶那里飛回來的。你不會真的選那個茶飲店的服務員做你的培訓學員吧？她學歷那么低，還勤工儉學，肯定家境普通，選她對你的職業發展沒有任何幫助。你不是一向強調等價交換嗎？”

謝鴻瑄冷冷回答：“我的確喜歡等價交換。幾乎每個傲視咨詢的人都各有自己的盤算，有的人來這里是為了給職業生涯鍍層金，之后用國際頂尖公司的經歷來唬人，有的人來這里是為了結識上流社會，方便嫁入豪門。確實，他們通過傲視，獲得了一些資源。但恐怕這兩種人，并不一定會帶來我感興趣的價值。”

謝鴻瑄在說最后兩句話的時候，淡淡的看了一眼霍瑩。

“謝師兄，難道你能保證那個實習生就不想嫁入豪門嗎？現在這些假裝楚楚可憐的人，實則不擇手段往上爬的人實在太多了。至少如果我嫁入豪門，參與他們的家族企業運營，對你和你的……”霍瑩還想再說些什么，但被謝鴻瑄無情打斷。

“你的私事我不感興趣，想必你飛回A市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我先回會議室了?！敝x鴻瑄準備離開。

“謝師兄，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被衄撊匀徊桓市摹！奥犝f傲視咨詢的導師制度是你提議給梁總的，既然你每件事都有目的，那你這么做又是想要得到什么呢？難道不是和我這種能在未來給你帶來回報的人結盟嗎？”

只見謝鴻瑄的腳步頓了一下，仿佛這個問題他未曾想過。他思考片刻，回答道。

“我想要得到的是一個答案?！?

然后謝鴻瑄大步離開，留下霍瑩一個人在那里頓足。

躲在走廊后面的程曉檸大氣不敢喘，默默的在腦海中回想聽到的這一切。

原來霍瑩進傲視咨詢，是為了嫁入豪門世家啊…

原來霍瑩是謝鴻瑄的師妹啊，也對，他們都是鷹國建錦大學的。

原來謝鴻瑄一向強調等價交換……

原來導師制度是謝鴻瑄提議的……

謝鴻瑄想要的那個答案又是什么呢？……

趁著霍瑩還沒走過來，吃到若干新鮮大瓜的程曉檸連忙從走廊撤回工位，假裝無事發生。

臨近上班時間，來來往往的人也越來越多。

噔噔蹬蹬，是高跟鞋走近的聲音。程曉檸抬頭一看，霍瑩臉色極差的朝自己走了過來。她連忙擺出禮貌的職業笑容，畢竟她長期在禾溪茶飲店見過各種糟糕的情況，早已把職業假笑練得生動且逼真。

“霍瑩，上午好，請問你什么時候方便聽我匯報下工作進展？”

“就現在吧，你也知道，我為了監督你的工作特地從客戶那里飛回來的?！被衄摪选疤氐亍眱蓚€字拉長了音，以示強調。

雖然她明明是為了導師制度的事情要找謝鴻瑄當面溝通，才回來的。

“好的，那我們去會議室吧，我已經在公司辦公智能APP上預定好了小型會議室。”程曉檸的準備工作做的相當充分。

“不用，就在這里吧。”霍瑩一臉嚴肅地說。

“好的?！背虝詸幵缟弦呀洶严嚓P資料打開在了電腦屏幕上面。“我在這幾天找了國內外的各種數據庫和行業網站，一共搜集到100多份的研報和數據材料……”

“我不要聽過程，你直接講你的工作成果”霍瑩無情的打斷了程曉檸的匯報。

“結果就在這份word文檔和excel文件里，我已經把相關的基礎數據都整理出來了，同時我也列出了一些問題……”程曉檸話還沒說完，再次被霍瑩打斷。

“工作了3天時間，你就找到了這些沒用的基礎數據嗎？！我讓你做的市場規模在哪里？你是聽不懂我布置的工作任務嗎？！”霍瑩的聲音突然抬高了八度。

這時，傲視辦公室里已經熙熙攘攘，沒有在客戶駐場的咨詢顧問都已經到了公司，坐在了工位上或者周圍的會議室里。大家聽到了霍瑩的訓斥聲，紛紛望向程曉檸這邊。

霍瑩不給程曉檸解釋的機會，繼續陰陽怪氣的說道，

“程曉檸，傲視咨詢之所以會給你一個實習的機會，無非是彰顯傲視作為國際頂級公司，擁有多元包容的公司文化，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可以容許質量的降低。

咨詢的工作是很難的，你這樣子的人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我們這樣的水平。

58樓很高很危險，你要么還是回你的茶飲店做服務生吧。”

在這一刻，程曉檸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見霍瑩的時刻。

那時也是被一群人圍著，而霍瑩也依然居高臨下，咄咄逼人。

在這種重重壓力之下，反倒激發了程曉檸的冷靜與斗志。

“今天的我確實不知道應該怎么測算市場規模。就好像現在的你也不懂如何經營茶飲店一樣，所以不懂并不丟人?！?

“第二，傲視之所以給我實習的機會，是因為相信即使是學歷背景不同，我也可以通過學習來達到公司的要求，而且我的不同實習經歷也可以給公司提供新的思考視角。而你，只給我布置了工作任務，卻沒有告訴我應該如何去做。”

“最后，你如果不會指導實習生，或者太忙而沒時間指導實習生，這都沒關系。我可以靠導師，靠自己?？傊?，希望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完成這項工作任務的。”

程曉檸不卑不亢的據理力爭。

雖然霍瑩是希望有更多人知道程曉檸無法完成任務，所以大聲訓斥以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但也正因為大家都看著，她也不能過分無理。

而在禾溪茶飲處理過諸多投訴情況的程曉檸也非常明白，先把道理講清楚，提出所有人都覺得合適的方案是解決她與霍瑩之間矛盾的最佳方法。

“那你覺得什么時間合適呢？”霍瑩貌似先退了一步，但又繼續補了一刀，“如果到時你還是做的一團糟，你是不是就可以請辭了。”

“下周一上午。這也是你原本制定的時間。如果到時還是一團糟，我就申請離開這個項目組。”程曉檸冷靜的回復道。

“好，那我就等到你下周一。”霍瑩輕蔑的一笑，仿佛篤定程曉檸在自掘墳墓，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