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么？”路明非有些失望的底下了頭，看著躺在救生艙里還在昏迷中的亞紀以及亞紀身邊那個罐子。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揮手灑落的硫與火毀滅卑賤的人類一般，千萬柄劍猶如狂風暴雨般落下，路明非只聽到沉悶的，猶如冰雹落在牛皮大鼓上的聲響，白芷柔緊咬牙關，用身體抵擋著大部分的傷害。

“真是倒霉啊，要是沒被那玩意禁錮過的話還有機會，現在只能被動挨打了。”白芷柔一個字一個字的憋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的不甘。

“不過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完全體，這種級別的言靈我還是能抗的下的。”

路明非透過縫隙望去，那些劍砸在漁船上就如同將燒紅的鐵塊丟入了雪地之中，原本完好的漁船也變得千瘡百孔。

隨即他又將目光轉向了另一艘救生艇，原本以為會看到的慘絕人寰的場面并沒有發生。在那條飄搖的救生艇上，屬于另一個言靈的領域將所有人保護在了里面。三副弓著身子將“鑰匙”緊緊抱在懷里用身體保護著他。倘若曼斯真的頂不住了的話他的身體將成為保護這孩子的最后屏障。

言靈·無塵之地。

曼斯的狀態很不好，這是他今天第二次釋放言靈，第一次送鑰匙下水的時候就幾乎要將他的精力抽干，這一次又要用言靈同樣的法子抵抗如此猛烈的攻擊，這對他而言著實有些力不從心了。

可他不能后退，這條小小的橡皮救生艇上承載的可是他最精銳的團隊以及最喜愛的學生啊。從大副到每個船員都是他培養起來的，都是他的心血。

曼斯的嘴角滲出了鮮血，他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樣呢？恍惚之間他的領域已然危如累卵。

“曼斯，挺住。”被曼斯·龍德施泰特隨意掛在脖子上的耳機中傳來了沉穩的聲音，原本已經暈頭轉向的曼斯強打起了精神，那是校長的聲音！

塞爾瑪抬頭望去，高空之上，一架涂著長江海事局標志的直升機正朝這屠殺之地飛來，西裝革履滿頭銀發甚至胸前還別著一支紅玫瑰的希爾伯特·讓·昂熱嘴里站在平臺上，嘴里還叼著一根雪茄，更離譜的是校長還真扛著一架卡爾·古斯塔夫無后座力炮。路明非也從縫隙里看到了如此拉風的校長。

“被校長救可不算丟人吶。”路明非喃喃到，隨即看著帶著尾焰的火箭彈穩穩當當的命中了還在釋放言靈的龍王諾頓。

“校長好手筆啊！”白子恩伸出大拇指給昂熱比了個“漂亮”的姿勢，一邊的昂熱則是繼續往炮管里塞著火箭彈。隨之而來的是第二發火箭彈的發射。

白色的小顆粒在諾頓身上炸裂開來，大片大片銀白色的液體順著鱗片往他皮膚下鉆去，那無后坐力炮發射的是水銀爆彈，一種對于龍類而言劇毒的東西。

作為一種金屬，水銀并不在這位掌握金屬之力的王座的掌握能力之中。作為一種無法被“殺死”的金屬，水銀對于龍族和龍族血裔可以造成極大的傷害。

那些懸浮著的劍在空中碎裂開來，曼斯的身體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沒有辜負昂熱對他的期待，也沒有讓他的學生受到任何的傷害。

接二連三的水銀爆彈射向了諾頓，在取消言靈之后他的領域得到了再度恢復，水銀已然無法滲透，然而他已然精疲力盡了。

在沒有完全適應身體和沒有強大軀體的情況下強行憋出兩個終極言靈的消耗無疑是極大的，或許他應該離開了。

諾頓震動雙翼，隨后猛的朝路明非方向俯沖而來，白芷柔將路明非籠罩在骨翼下，只能任由諾頓奪走了黃銅罐子后揚長而去。

見諾頓離開，昂熱將無后坐力炮丟開，隨后拍了拍手穩穩的落在了曼斯所在的救生艇上，來到了被眾人擁簇的曼斯身邊。

“校長，我是不是該說遺言了？”看著昂熱，曼斯氣若游絲的說到，此刻的他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幾乎榨干了自己的生命才將這些人保護下來。

“不用，好好休息吧，你只是太累了而已，他們還都等著你回去代課呢。”昂熱雙目含笑，曼斯點點頭隨即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在漂浮著雜物和垃圾的另一邊，一個背包被丟到了路明非所在的救生艇上，白芷柔吃力的睜開了眼睛，望著那個背包。

“老板你可以背過身去么？”路明非點點頭，隨即去看漂在江面上的東西。

“好了，可以了，您有什么問題就請問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白芷柔開口到。路明非回過頭來，對面不再是什么頭角崢嶸的怪物，而是恬靜素雅的女孩，只是她的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就像是A4紙一般。

“沒有。”路明非搖搖頭。這已經是他能達成的最好的結局了，還要去苛求什么呢？

“沒有？您……”

“好了不必再說了，未來有些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就算是最好的邏輯學家來了也會繞暈的。我知道那都是藥劑的作用。”路明非擺了擺手，他自己就是個怪物，又怎么能去苛求別人呢？

路明非上前，拾起了那部手機。手機鎖屏里，一個眉毛耷拉的家伙笑的沒頭沒腦的，背景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不遠處被破壞的七零八落的漁船也放出了幾條救生艇，他們將葉勝率先抬上其中一條救生艇之后其他人才上船。上船之后就開始注射鎖定技和退化劑，不一會兒救生艇上堆滿了青色的鱗片。

林宇軒撫摸著自己脖子后面仍然凸起的細小鱗片，再看看還在昏迷中的葉勝，隨即撓了撓頭。說是屠龍實訓，他們好像大部分時間在開船？他還是沒能進入青銅城啊。

不過至被救上來的人在輸血之后，呼吸很平穩，生命體征也基本沒什么問題，傷口也已然愈合這多少算一件好事。

其他幾條救生艇開始打撈東西了，有些東西也許值錢但遠不如那條龍侍，畢竟龍侍這種聽起來雖然地位不高但也是龍族來著。它的血肉，哪怕是死去的骨骸也有很大作用，實在不行還能做個標本啥的激勵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