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院子還是一斷壁殘垣,初夏呆呆地看著眼前高大的建筑出神。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高樓大廈建起的鋼鐵森林圍筑了他的童年,將他困在一片灰色中。
那年夏天,彼時才三歲的他第一次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深冬,也是那一次開始,他深深愛上了每年一次枯燥的祭祖儀式。
今年是他參加祭祖儀式的第九年,也是他第九個生日的第二天,剛剛滿九歲的他有著遠低于普通小孩的反應能力,總是喜歡一個獨自望著遠方發呆,似乎他眼里只有遠方。
微風正好,夏日不燥,他又隨著父母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在熱鬧非凡的典禮上,初夏依舊有些驚慌失措,常常因為一些小錯誤被父親打罵。
典禮進行到一半,已近正午,初夏這次不再望著遠方,而是趁著父親上廁所,再次做出那個大膽的決定。
鉆出人群,望著典禮上人山人海的景象,初夏終于送了口氣,生怕被別人發現然后送回去。
走過熟悉而陌生的街道,眼光掠過一張張陌生面孔,始終沒有發現心中的目標。
初夏不免有些失落,父親的打罵是小,他只想再見那個魂牽夢縈的面龐一笑。
“或許,她已經搬走了吧!”
初夏走了那么久,有些力竭,加之天氣炎熱,也有些口渴了。
隨便找了家店子,買上些零食和水,初夏便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絲毫不顧及鄰桌異樣的目光。
“接下來,為您播報的是一則科普新聞,近日……”
初夏看著新聞播報,不禁有些了無生趣,一番吃飽喝足,他打算去河邊碰碰運氣,上次也是在那。
“咚咚,你回來看一下店子,我有事出去一趟。”
剛剛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抬頭看見老板娘從身旁走過,眼神對視后躲閃,無意間掠過電視機,只見一雙熟悉的眸子映入眼簾。
“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說著,女孩也不客套,熟練地收拾起垃圾來。
“你是?”
初夏明顯有些呆滯,他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到她。
“我啊?我叫深冬,深邃的深,冬至的冬,你可以叫我小咚咚,爸媽都是這樣叫我的,嘿嘿,好啦,收拾好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天真無邪的眼神讓初夏回過神來,不禁有些害羞。
“我叫初夏,初遇的初,夏夜的夏。你可以叫我瞎子,我朋友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初夏摸摸腦袋,深冬不禁莞爾一笑。
“夏哥哥真是好興致,他們打趣你,你也不在意。”
初夏抿抿嘴,無奈地張開手。
“主要是打不過他們。”
“哈哈哈哈哈,那你可真是個軟蛋。”
只見鄰桌的一個壯小孩站了起來,不屑地看著初夏。
“夏哥哥,我們走。”
說著,深冬就要帶著初夏離開這里。
“誒,別急啊!”
那小孩將手搭在深冬肩上,深冬本能地有些厭惡,可這小孩力氣很大,她動不了。
“夏哥哥,快走,這是我家,他不敢怎么樣。”
初夏搖搖頭。
“何必呢?”
他上前一步,直接抓住那小孩的手指。
“啊!”
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直流,他沒想到,初夏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竟是個練家子。
“兄弟,我錯了。”
初夏搖搖頭,然后示意深冬離遠點。
“何——必——呢!”
三個字抑揚頓挫間,初夏流暢地完成了過肩摔的背、拉、摔基本三個動作。
只聽砰的一聲,那小孩重重摔在地上。
“回家躺床上好好修養幾個月,好好反思反思。”
說完,初夏拉著深冬揚長而去,只剩那小孩在地上痛苦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