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洪老爺子聲音嘶啞，哭出聲來，對著朱由檢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在一旁的海棠樹上同樣自縊身亡。
兩具尸身吊在兩顆樹上，隨風飄蕩。
整個劇組卻無一人出聲，氣氛異常沉重。
“嗚嗚嗚～”
直到一個小姑娘哭出了聲，眾人才跟活過來了一樣。
“卡！”
趕忙有人將朱由檢和洪老爺子放了下來。
盡管有保護措施，也是讓兩人難受了一陣。
“啪啪啪啪啪！”
震天的鼓掌聲響起。
所有人對二人肅然起敬。
如果先前他們不知道什么是跨越時空的演技，那他們現在就知道了。
一主一臣，當真是演活了！
甚至于，在場有些人覺得這就是歷史。
如果朱由檢知道他們的想法，也會給點個贊，畢竟由他本人本色出演，就算不是歷史也大差不離了。
“朱老師，洪老爺子，好樣的！”
“絕了，上一次看到這么有張力的畫面還是陳楷歌的《霸王別姬》。”
“說實話，洪老爺子的演技我還能接受，朱老師這水平特么高到我看不到了，天生就該吃這碗飯啊。”
眾人低語著，可看向朱由檢的眼神，帶著不可思議以及崇高的敬意。
他們自認見到了人生唯一一場能親眼看到的偉大表演的現場，甚至稱得上是藝術。
如果說演技分三層，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那朱由檢在崇禎這一角色上，就是超越了第三層的存在。
本人親身出演，相隔四百多年的場景再現，不可能再有了。
付康更是激動到不能自已，斬釘截鐵道：“自朱老師之后，世上再無崇禎！”
除了朱由檢演的崇禎，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演得出這般神韻了。
這話付康敢摸著良心拍著胸脯和任何一個人說。
“老咯老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小朱這水準，老洪我是比不過，勉強接住算是沒辜負組里期望了。”洪老爺子感慨道。
他不是娛樂圈人士，一向混跡于話劇圈，影視劇很少拍。若不是付康三顧茅廬，請了又請，洪老爺子只怕不會再拍一部戲。
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值得，能跟朱由檢這種演員對戲，也算是圓了自己的愿了。
“不敢當，洪老爺子還老當益壯。”朱由檢謙遜道。
他自知自己是取了巧，自然沒有驕縱之心，更重要的是，他抱的是一種重活一世的心情。
戲子地位再高，也比不過帝王，朱由檢重活一世，拋卻了皇室的責任，自然要輕松一些地活著。
“如果不是你的路子不適合話劇，我一定請你到我們錦城話劇團坐坐。”洪老爺子可惜道。
話劇需要張力，朱由檢情緒的張力倒是夠，可少了一股藝術高于生活的勁。
換句話說，就是太真實了。
也只適合影視劇。
“有機會一定。”朱由檢笑了笑。
他在射雕后，也看了些相關的行業知識。
話劇那種夸張的勁頭，他著實玩不來，雖說沒了天子的派頭和執念，可終究還是放不開。
再說了，他也沒有那種為表演獻身，當作藝術的決心，此世游戲人間足矣。
“我宣布，《崇禎最后一天》，正式殺青！”
“大家一起參加殺青宴！”付康高舉雙臂，喊道。
所有人都跟著歡呼了起來，總算沖散了先前沉重的氣氛。
付康將剩下的經費全部灑在了殺青宴上，包下了整整一層酒店。
這部紀錄片自一開始就不被臺里所看好，還是付康堅持了下來，要到經費。從海選崇禎的猶豫，到之后主創人員人心思亂。付康背負得壓力可謂最大。
朱由檢婉拒了付康坐主桌的邀請，和洪老爺子貓在偏桌上大快朵頤，之前是有李宏帶著，才和射雕的主創互留了聯系方式。
可到朱由檢一人的時候，他對社交不怎么習慣。
畢竟當初在皇宮，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哪怕面對文臣武將，也是天然身居高位，用得是御下手段。
俗世的交際手段，他還是不擅長。
即便如此。朱由檢還是沒能逃過去。
“朱老師，我敬你一杯。”
“朱老師，我干了，您隨意。”
“以后只要用的上我，您隨時聯系。”
一個又一個劇組人員排隊上前跟朱由檢敬酒。
朱由檢還是低估了自己在劇組中的聲望，但凡是個人看了朱由檢的表演。都知道對方非池中之物，趁現在燒冷灶才是好啊。
連帶著飾演長平公主的年輕女演員也走到了近前。
“朱老師，您好，我叫楊蜜，目前在上高一。”楊蜜端著一杯果汁，“之前給您添麻煩了，我以果汁代酒向您表示感謝。”
付康也適時走了過來，笑道：“這是我一朋友的女兒，別看年紀小，出道可比你早，周星星的《蘇乞兒》里就有她。”
“沒事，你演得也很好。”
朱由檢看著面前線條有些硬朗的年輕面龐，不知怎地想起了嫩牛五方，趕緊掩飾地輕抿了一口。
“那我能留您個聯系方式嗎？我想考電影學院，想跟您學習一下。”楊蜜順桿子就往上爬，倒是青春無敵的氣息也沒讓旁人多想。
朱由檢想了想，還是互留了聯系方式，學生好學總是沒錯的，能幫上一點是一點。
想當年，他身為天子時，最看重的便是教化之功。
楊蜜拿到了聯系方式，蹦蹦跳跳地就離開了。
輪到付康主動上前，整個殺青宴也就朱由檢有這般待遇。
“朱老師，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感謝你為劇組做出的貢獻，能跟您合作一次，是我付康的榮幸。”付康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沒有朱由檢，他這部紀錄片不會有現在的質量。
可以說從服裝到道具處處有朱由檢的影子，朱由檢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劇組的實力以及片子的質量，這份情，付康不得不受。
“付導客氣了，也感謝你給這次機會。”朱由檢同樣一飲而盡。
雖說是部紀錄片，可也是朱由檢第一個男主角，比起射雕的隔靴撓癢，這次朱由檢是演了個痛快。
“劇組經費有限，紅包的話實在拿不出手，不過我個人還是給您準備了一份禮物，等到紀錄片上映，您就知道了。”付康故作神秘道。
可惜媚眼拋給了，朱由檢壓根沒在意這回事。
或許這也是他身為天子的悲哀，世間再珍貴的東西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至于皇圖霸業的欲望，早在了解現代后就絕了心思。
所有的所有，不過是大夢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