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灌了一大杯啤酒下肚，三個人都有些撐。

梅格勒出去上廁所，順便拿酒。

萬能則在戈特利希的追問下，說起了他這幾年的經歷。

仔細算來，萬能離開漢堡已經有八年。

這段時間他先是跑到著名的克隆體育大學，完成了足球教練的全部課程，并且拿到歐足聯的A級教練資格證，然后為了治療心臟又跑到慕尼黑待了一段時間，后來聽說法國心臟中心擁有全球最先進的心臟治療技術，便在三年前離開德國，前往巴黎。

“然后呢？這三年你都在巴黎當教練？”

“也不是，除了治療，我還搞了一點小事業，去紅星FC也只是為了找個地方踢球，只是誤打誤撞才當上了教練。”

這時跑出去拿酒的梅格勒回來了，嘴里還在嘟嘟囔囔。

原來他在外面碰到了幾個喝醉的圣保利球迷，對方說圣保利這個賽季踢得這么差，他這個總監必須承擔責任，害得他又無端端吹了一瓶。

戈特利希聽了不僅沒有安慰，反而哈哈大笑。

本身就是球迷出身的他，自然知道那些家伙是什么尿性，這種時候他可不敢出頭，到時候喝趴的絕對是自己。

三個人繼續邊喝邊聊，梅格勒緩過來以后，真誠的說道：“杰克，你那兩個球進的真漂亮，只要你新賽季能拿出這樣的表現，一定可以在德乙立足。”

負責的他下午認真看了主席轉發的視頻，不多，也就每個進球看了十幾遍。

“得了吧，托馬斯，那是法丙，你去你也行。”

戈特利希撇撇嘴，有些沒風度的說道。

作為一家德乙俱樂部的主席，他看不上紅星FC也是正常，在傳統歐洲球迷眼里，只有四大聯賽，法甲都排不上號。

估計是喝上頭了，在座的也沒有外人，他說話很直接。

“你沒看杰克那個跑動，有沒有一千米？才十分鐘就累成那樣，這體力可沒法踢職業比賽。”

梅格勒本來想站在前職業球員的角度反駁一下，但萬能非但不惱，反而還點頭同意，表示到時候要跟俱樂部的體能教練開小灶，好好練練體能。

他最清楚自己現在的問題在哪，戈特利希話糙理不糙，同時他也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信心，只要有規律科學的訓練，恢復起來一定很快。

略微有些得意的主席先生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不過杰克，你確定你的小心臟沒問題？我看你嘴怎么總抽抽，以前可沒這樣，如果你……發生什么意外，俱樂部可就麻煩大了。”

三年前的意大利乙級聯賽，就發生過球員在比賽時因心臟病暈倒，最后搶救無效的悲劇。

這不僅僅是俱樂部要承擔責任的問題，更因為萬能是他們的好朋友。

萬能笑著指向酒瓶上紅心啤酒的標志性Logo——一顆插著船錨的紅色心臟說道：

“你們放心，現在我的心臟就像它一樣健康，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你們擔心的話，每場比賽我只踢十五分鐘。”

在獲得「愛神的心臟除顫器」之后，萬能每周都會去心臟中心檢查，得到的結果就是他的心肺功能正在恢復中，堪稱醫學奇跡，而且這兩個月他鍛煉體能的時候，也沒有再感覺到暈眩或者胸悶。

系統真的很給力！

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給自己定下規矩，每場比賽上場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這一點他也沒打算隱瞞，反正他在球隊里的定位就是邊緣球員，出場時間還是個未知數。

“這么算來你的年薪可不低。”

戈特利希開了個玩笑，他知道萬能的性格，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絕對不會坑自己。

“沒有關系，萬一，我是說萬一，你踢不了了，我就給你準備個預備隊教練的職位，雷納教練年紀大了，一直跟我說要退休回家。”

“不用了兄弟，我回來就是踢球的，再說了，當教練不是更需要大心臟嗎。”

萬能拿起酒杯，喝到一半酒勁上涌，差點沒吐出來，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今天也真是喝了不少。

好在有人替他轉移注意力，一直下線的舒爾茨這時突然醒了，迷迷糊糊的說道：

“教練？杰克要當教練嗎？來U17吧，我給你當助理。”

蒂莫·舒爾茨只比萬能大五歲，姜黃色的頭發和眉毛，再配上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就像三十出頭。

之前萬能還在青年隊的時候，舒爾茨就跟他關系很好，到了一線隊更是最好的哥們，準確來說，在足球這一塊，舒爾茨就是他的小迷弟，以前踢球的時候是，現在當教練了，似乎還是。

下午舒爾茨還在帶青年隊訓練，一聽說杰克回球隊了，那叫一個開心，下了班就立馬趕過來，結果就喝多了。

剛醒來的他也不含糊，直接端起酒瓶就灌了一大口。

萬能算是看出來了，圣保利這幾位別的不說，喝酒是真痛快。

舒爾茨砸吧著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說道：

“我也看了你在紅星FC的視頻，沒想到狀態保持得這么好，還有，跟你一起換上來的那個97號就是青年隊的吧，踢得也不錯。”

萬能聽到有人夸自己的弟子，比夸自己還開心。

“哈哈哈，蒂莫你還是有點眼光，那小子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才17歲，跟我關系好得很。”

戈特利希聽了心中一動，他對那個左后衛印象也很深。

“是不是吹牛啊，有本事你把他叫到圣保利來，法丙球隊的青訓怎么能跟德乙比。”

“誰吹牛？最會吹牛的是你才對，以前還說什么德國境內沒醉過，結果被麗莎喝得不要不要的！”

萬能舉起酒瓶，開始帶節奏。

就這樣四個人邊喝邊聊，從晚上一直喝到凌晨，用戈特利希的話來說，萬能一個新球員能有三個俱樂部高管陪著喝酒，還不得多喝點。

然后“新人”萬能就喝多了。

最后還是“黃金錨鏈”的老板漢克斯進來趕人，四個醉漢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酒吧。

老漢克斯雖然已經六十多了，卻對萬能印象深刻，當他聽說杰克·萬下賽季要回圣保利FC踢球時，直接表示這頓酒他請了，要求是萬能下賽季必須進球，不然就不準他來“黃金錨鏈”。

喝醉了的萬能根本不慫，直接放下豪言，下賽季要帶圣保利晉級！

說完便吐在了大門口。

看他這樣舒爾茨不放心，就陪萬能一起回酒店。

他今天一到漢堡就在俱樂部附近開了一間房，離這里很近，走路就能到。

目送他們歪歪扭扭的離開，戈特利希朝旁邊的梅格勒伸手道：

“給根煙，你知道的，麗莎不準我在家抽。”

兩人在酒吧門口各點了一根，吞云吐霧起來。

“杰克這酒量，還是跟以前一樣差。”

戈特利希搖著頭笑道。

梅格勒心想，你這人也太損了，三個人喝一個，喝完還嘲諷。

他剛想仗義執言，卻沒想到戈特利希突然話鋒一轉。

“你今天怎么沒阻止我跟杰克簽約，作為俱樂部總監，我還以為你會反對。”

梅格勒笑了笑，說道：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接下來的轉會窗口，打算怎么辦。”

圣保利主席拿起煙猛抽了一口，這才吐出兩個字。

“賣人！萊比錫不是在問哈爾斯滕伯格嗎？”

對于這個回答梅格勒毫不意外。

“只能這樣，以俱樂部現在的經濟狀況，也補充不到什么好球員，那我為什么要拒絕杰克？”

戈特利希嘿嘿一笑，說道：“杰克球踢得怎么樣我看不出來，但他的執教水平卻不一般，半個賽季，就把一支保級隊帶到冠軍，這可不是什么人都干得出來的。”

梅格勒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根本不在乎他現在踢球的實力，你看重的就是他的執教水平，連最基本的體測都沒做，預備隊？”

戈特利希點點頭，將燃盡的煙頭扔到腳下，踩滅。

“你猜到了。”

“我跟你想的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就是臥龍與鳳雛的智慧，主席和總監之間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