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津港出發的第五日上午，依舊風平浪靜，沒有遭遇海盜，也沒有什么異常的天氣。

陽光灑在甲板上，士兵們聚集在甲板上，互相靠在一起，抓著身上的虱子。

好死不活，這樣一幅本來舒適的美景，總被幾聲嘔吐聲給打破。

秦義所在船上士兵不多，只是親衛營的幾百人，親衛營在京城的戰斗中，損失慘重，千人只剩下現在的三百多人。

曾經跟隨秦義殺出的十八人，只剩下張五四人在內的九人了，死去一半的兄弟。

自家的將軍帶著美女在前方的甲板上曬太陽，做士兵的只好窩在一邊曬太陽。

海風輕柔，海浪也溫柔，沒有遭遇什么危險，在海上的行走，除開忙碌的水手，其他人都比較悠閑。

十艘戰斗艦在前方開路，那上面的士兵已經在嚴陣以待了。

距離登州府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了，過了午時，便可以看到陸地了。

這幾個時辰中，便是最危險的一段時間了。

十艘戰斗艦，有張五和衛風以及朱洛在哪里，不用太擔心，三人都是機靈人，雖然從沒有打過水戰，但是秦義也沒有打過，現在自己一副要死的樣子，去了那里，只會成為累贅，還不如在這里享受一番。

況且秦義日后打算組建一支水師，就得有能戰善戰的水戰將軍，現在培養還來得及。

“秦大哥，把這樣的重擔交給那三人，真的合適嗎？”張向白還在吃著花生米。

被張向白死磨硬泡，秦義沒辦法，只得又拔了一棵花生，作為代價，張向白得叫自己哥哥。

按照秦義的話來說，你以后就是英國公了，做英國公的哥哥不僅能有面子，還能結識南京的勛貴，這是好買賣。

自己想要在南方立足，除開百姓的支持，還得拉一下勛貴們的支持，至于文臣們，不用想肯定和自己尿不到一塊。

武人和文官從來就尿不到一塊，秦義都不敢奢想能和文臣在酒樓上把酒言歡。

“你打過水戰？”秦義反問道。

張向白搖頭。

“我也沒打過，既然都沒打過，不都是半斤八兩嗎？”

張向白無言以對。

“咱們能不能打過那些海盜？”張向白又問道。

“不知道，不過咱們火力很猛，咱們這種強勁的床弩，十到二十人才能發射出去，射程可達兩里，而海盜們的弗郎機炮最遠射程是要比床弩遠的，能達到三里，但是這能發射出三里的輕型炮彈落在咱們船上就和撓癢癢一樣，想要對我造成損傷就得是重型炮彈，這樣射程便被拉近了，頂多半里左右。這便是咱們的優勢了，而敵人的優勢則是船多勢眾！”

“幸虧海盜沒有紅夷大炮，聽說這種炮能打到十里遠！”張向白悻悻的道。

“那是在高處，在這種海平面上，紅夷大炮絕對是不能打到十里遠的。而且紅夷大炮重達三千斤，粗重無比，海盜不會裝備這樣的火炮的！”

“況且咱們還有不少其他的火器，比如火龍出水，這種神器能有效射程是三里，而且還能造成極大的損傷……不過這東西造價太貴，也不太容易打造，咱們也只有一百發左右！”

火龍出水這種多級火箭，用紙糊筒外綁第一級火箭，龍口內有第二級火箭，射出后加大射程擊中敵方船艦，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神器，有明一代，如果給它時間，秦義認為導彈都能給造出來。

“只恨從京城出來，沒有橫掃了王恭廠！”秦義惋惜。

眾多先進的火器都是從王恭廠被研發出來，那里就是大明的兵工廠，火器、火藥堆積如山。

“被你一把火燒了，幸虧百姓都逃離了，只是毀壞了很大的一片房屋！”張向白沒好的氣道。

“不能便宜了李自成??！”

秦義想的便宜李自成倒還好，都是中國人，李自成強大還能堵住滿清，可是李自成不爭氣，連滿清都阻止不了，不把王恭廠燒了，留給滿清那便是大罪惡了。

只是現在張向白還不知道一個月后，北京城便又會改姓愛新覺羅了。

三月十九從北京出發，二十日到達天津，五天的航行，今天算是二十五了。

四月下旬滿清便會攻進京城。秦義知道大概的日期，卻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不把王恭廠給燒了，日后滿清的八旗子弟拿著大明工廠、大明工匠生產的火器繼續給滿清南下打自己？

秦義沒有這么蠢。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張向白是天生的樂天派，父親被人割了頭顱，傷心了幾天，便又徹底的如同活寶一樣了。

不過雖然整天開開心心，秦義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到悲傷，只是被強壓在心底，這份悲傷被壓抑著，轉換為李自成對大順軍的仇恨。

張向白不止一次用著玩笑的口吻說，秦義如果日后北上攻伐李自成，定要讓自己自己做先鋒。

海面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刮起了大風，將秦義的衣袍吹的嘩嘩作響，而天空依舊碧藍如洗。

“海盜們出現了！”瞭望臺上的水手，透過最前方的戰艦打來的旗號得知了前方的消息。

船隊此時已經停了下來了。

秦義來到船頭，看著前方海域，自己的的船只在中心位置，前方大概有一百來艘船只，密密麻麻，但是能透過縫隙看到在海平面上那無數的黑點正朝著自己的船隊而來。

秦義抬頭對瞭望臺的水手大喊道：“讓前面的船讓開一條道，我要去觀戰！”

主將船的命令自然沒人不敢遵守，前方的船只讓開一條水道，主將船便緩緩的開了過去。

十艘戰斗艦排列成一排，這樣能增加火力覆蓋范圍，床弩和大炮全部嚴陣以待。

秦義所在的主將船，就停在了十艘戰斗艦的后面，看著戰場。

黑點很多，密密麻麻，慢慢的從海平面上出現，然后黑點越來越大，已經能看到船舷上飄揚的海盜旗了。

“這船還真多??！”張向白感嘆道。

“皇城島有五百艘船，其他島嶼盤踞的海盜也有不少的船只，應該全部聚集一起了，看著數目不會少于八百艘??！”

這些海盜船大多數幾十米長，秦義只看到幾艘大型的船只，和自己這邊最小的船只差不多。

大概也就七八十米長度。

自己一百二十米長的船只就有幾艘，這對于那些小船來說無疑是巨無霸。

而且船只很多地方都包裹著鐵皮，可謂是極為堅固。

這邊是自己這邊的優勢，有這樣的優勢，地方雖然船多，但也有勝算的。

“距離四里！”

“距離三里！”

“距離兩里！”

戰斗艦上，每艘船只的瞭望臺上都有人不停的報告著敵軍船只的與自己的距離。

秦義看著那鋪天蓋地的艦隊，心中暗暗咂舌，這還是鄭芝龍勢力的冰山一角，便已有如此震撼的氣勢了，若是鄭芝龍到來，他那龐大的艦隊，火炮犀利眾多，自己絕對不是對手的。

兩里距離，便是床弩的射程了，但是這還不是有效射程，難免有許多弩箭會落海，再者明軍火藥和弩箭不是很充足，必須要確保能對海盜造成巨大的打擊。

海盜船已經在打旗號了，無疑是讓秦義這邊停止抵抗，乖乖聽話把買路費交出來，便饒你們不死云云。

衛風站在一架床弩前，看著那打著旗號的海盜，他的身邊有人給立馬將旗號的內容翻譯出來。

“奶奶的，老子在京城橫行霸道，誰都不敢問我要過路費，這什么東西，敢問我要過路費。你們幾個，給你瞄準那個打旗號的，瞄不準，若是射不中，你們便自己跳下海去！”衛風大罵道。

那十幾個負責衛風面前這具床弩的士兵，馬上將弩箭對準那個士兵，小心翼翼的調試著弩箭的準頭。

“一擊必中，若是打中了，爺有賞！”衛風不像一個將軍，更甚于一個紈绔。

說話都是滿滿的紈绔語調。

聽到有賞，那十幾個士兵更加振奮了，這一下可就是關乎自己的命運啦。

海盜的距離越來越近，十艘戰斗艦是由張五統一指揮的，海盜擁有著弗郎機炮，此時都進入兩里射程連一發試探性的攻擊都沒有，顯然海盜那邊的指揮者打的是用重炮哼哼的轟擊自己這邊的船只。

距離兩里，衛風所在船只，一支一米長的弩箭以閃電之勢，風卷殘云一般射出。

“轟！”一聲巨響，那名打著旗號士兵所站的瞭望臺被轟塌，船舷緩緩倒下，白帆布被炸得粉碎，在空中飄揚。

巨大的船舷，吱吱呀呀的倒下，在甲板的海盜，驚慌的躲避。

在后方，鄭芝豹所在的大船上，鄭芝豹看到這樣一副情景，立馬站了起來。

“明軍的射程怎么有這么遠？莫非是紅夷大炮？”洪旭驚呼道。

“不，不是，紅夷大炮的話，早就攻擊我們了！”鄭芝龍說道。

“換中號炮彈，明軍既然已經開始了，我們怎么能不還擊？”鄭芝龍的命令馬上通過旗號被打出去。

ps:昨天可恥的斷了，凌晨連夜寫出來，今天看看我能不能四更吧。最少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