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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日之后,夏使巡查!

是夜,那軟枕的幽香讓徐苦睡得很踏實。

又是天蒙蒙亮,徐苦出屋拾起胡亂堆放的工具。

在那些倒塌了的殘墻漏頂上一通亂砸,再拆兩扇門板。用散落的木料和茅草做了一個草人和一架兩截木梯。

將草人固定在院子當中,取來獄卒佩刀,徐苦遵循著腦中的記憶練起刀來。

大巒的獄卒是有集體訓練的,由于連年征戰,總結下來的招式極其實用。

一個時辰下來,徐苦出了一身透汗。剛準備洗漱一番,后院的門被敲響。

徐苦打開小窗,就見胡小刀遞進一袋餅。

“苦哥兒,我用這月俸祿和你那一兩銀謀了個送飯差事。”胡小刀說道。

“你每天就準出院半個時辰,短啥了我給你帶。”

每天還能出去半個時辰?

徐苦將這件事兒牢牢記在心里。

……

晌午剛過,徐苦架梯進了內院。

“丞相每日都要做這些粗活?”

剛站穩腳,就見魏紅鸞提著裝滿水的木桶向這邊走來。

陽光下看去,美的讓他迷了眼。

那天青色的衣衫漿洗得發白,尺寸上也不能完全裹住還在發育的身體。許是需要用力,腰肢挺起,身段更顯玲瓏。

徐苦忙奔過去,接過木桶。

“以后這些不養人的活計就由小的來吧。丞相的手,還是留著握筆的好。”

就在徐苦觸碰到魏紅鸞的手背時,隱隱有些粗糙。看來這三年,是遭了不少罪的。

“今早院外嘈雜,是你在做梯子?”魏紅鸞明知故問道。

“小的擔心丞相染了秋寒,特意做來修繕屋頂的。”徐苦一本正經道。

魏紅鸞白他一眼,沒說什么。

將墻根的菜園好生澆灌一番,又將一些長好的鮮蔬摘下洗好,徐苦轉身問道。

“煮吃還是炒吃?”

“只能煮。大戰之后,大巒傷了元氣,民間的菜油越發精貴了,哪還能流到這秘牢中。”

魏紅鸞對此很是淡然,粗茶淡飯吃多了,早習慣了。

徐苦邊燒水起鍋邊道:“這個不難,過幾天就讓丞相吃到新油。”

“徐苦,莫要逞強了。有那銀錢,不如換些口糧。”

印象中,這是對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徐苦愣了愣,嘴角扯起一個笑容。

這也是他穿越到此后第一次真心的笑。

……

“你說這山桐子能榨油?”

魏紅鸞看著徐苦將燒柴烘干了的山桐子,放在茅草之中,編成五六個圓餅。

“得配上小的那些物件兒才行。”

手邊物料有限,只夠徐苦做了一個十分小巧的古法榨油模型。

主體用的是之前下人房修造屋頂的一根圓木梁。橫放的原木裝了腿,中間鑿空成比那圓餅稍大的槽子,槽子下方有一道窄縫,用來導油入碗。

“起灶了,先將這些油餅蒸一下。”

魏紅鸞之前久居望京,哪見過這些東西,疑惑下有些新奇。

直到徐苦將木楔子一個個釘進槽里,圓餅在擠壓下流出幾滴紅褐色油水,魏紅鸞的新奇變成了驚喜。

徐苦那一絲不茍的眼神她曾在欽天監的匠師身上看到過,如今卻出現在一個獄卒身上。

此刻的徐苦,屏息凝神,將木楔持續釘入。

這法子是在前世的雜志上看到的。見出油率如此之低,一筐油餅才榨出的小半碗油,皺眉不已。

魏紅鸞卻將那油碗捧在掌心,用鼻子嗅聞。眉眼舒展,笑靨如花。

這得是多久沒吃到油,才會如此。

徐苦心中剛生出些同情,就聽魏紅鸞興奮道:

“徐苦,你這法子若能流傳出去,能賺不少銀兩。我大巒雖然貧瘠,卻也有萬畝山桐子。”

提到銀兩,魏紅鸞的眼中似乎有了光,徐苦心中一動。

“丞相缺銀?”

“有銀才能募兵,之前每有新衣送到,便托人賣了,也只……”魏紅鸞的聲音越來越小。

“只什么?”

“只攢下了三兩又三百六十二文。”

原來是這樣。徐苦突然有些心疼。

如此人物被丟在秘牢落灰,夢無憂真是瞎了眼。徐苦在心中給當朝天子打了個差評。

接連幾天,徐苦早起練刀,晌午翻墻,下午榨油。

不知是不是吃到了過油的菜,魏紅鸞的臉上越發有了光澤。每天也能和徐苦多說上幾句話。

二十歲的年紀,確實已經能夠婚嫁,但說到底還是個姑娘,會為一些小事開心挺久。

眼看油已經攢了一罐子,徐苦把主意打在了每日準許出院的半個時辰上。

“且看這油合不合百姓的口味”,徐苦將油裝進一個個半個巴掌大的小瓶子,“至于流傳,等能活下來再說吧。”

他自然不會因為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那慘死的同僚,至今未出現的大夏使者,始終是懸在頭上的刀。

“你是準備……?”魏紅鸞見徐苦面現憂色,幫忙封起瓶子。

“拿油換些銀錢,一來在這里寬裕些,二來疏通些關系,或許能逃過一劫。”

“一瓶賣幾錢銀?”

“這些小瓶子是品鑒裝,白送。效果怎么樣,以后就知道了。”徐苦神秘道。

“品鑒裝?”魏紅鸞一頭霧水。

……

次日,依舊早起練刀。

與以往不同,這次竟專撿些兇悍搏命的招式來練。

那草人在徐苦的劈砍下,幾近碎裂。

他沒有告訴魏紅鸞,就昨天送飯時,胡小刀慌張捎來一個消息:大夏使者,三日后到此巡查。

該來的,始終躲不過。

瞥向內院的方向,相處十日,那倩影已在心中留了印子。若是真出了事,便只能當個過客。

收招定式,臉也顧不上擦,揣了幾個小油瓶在兜里,徐苦第一次主動打開了后院的門。

只有半個時辰,他準備尋些用油多的鋪子攀談。

可剛走出沒多久,不知誰打的呼哨,左右兩側的巷子里,雜亂腳步聲同時響起。

一怔之間,已經被十幾人圍在當中。

看那行頭,都是這楚州腳夫幫的人。遠處的兩名巡街衙役見此,趕緊溜了邊兒。

“讓老子一陣好等,還特么以為你這臭卒要縮在秘牢一輩子。”陰惻惻聲音傳來。

人群分開一條縫,提著煙桿子的陳把頭踱到徐苦身前。把煙從嘴角吐了,齜牙說道:

“怎樣,妖相床上的油水不少吧。二十兩銀,撂地上,你活。”

秘牢,妖相,這些字眼在徐苦看到陳把頭身后的牢頭老王時就不再驚訝,難怪剛才在走過外面的囚室時沒有看到。

此時老王的眼中充滿惡意,接話道:“不撂,那大夏的小娘皮保不定就會收到什么消息了。之前那些個不實誠的,還在下面等你呢。”

誣陷在先,威脅在后,徐苦眉頭擰起,瞇眼盯住了老王。

“原來是你這個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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