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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遺忘

“老秦,你家,還有什么人?”

“我……我媽,我爸不在家。”

“真好,有人陪你。”

“怎么了,你……”

每個人,對于喝酒的理解,都不一樣。不喜歡的人,見之則吐。喜歡的人,常懷思念。也有些人,偶爾淺嘗。

秦奉靈,打工前,從不喝酒。偷喝酒的事,也沒有過。如今,他時常想喝一點(diǎn)。

對于山城人來說,有宴無酒,不成席。至于,下酒菜,各地有各地的風(fēng)味。

水眸月,對于飲食,非常挑剔。但是,這難不倒秦奉靈。首先,他是老山城人,哪里的菜好吃,他了解。其次,他家有祖?zhèn)鞯氖炙嚕远畯N藝。

他們,趕在夕陽下班之前,找到一家小酒館,點(diǎn)了幾樣小菜。

“你喝什么酒?”秦奉靈,說道。

“隨便,你喝什么,我喝什么。”水眸月,說道。

“想不到,你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呵呵,我想嘗試一下,喝醉的感覺。”

“那我隨便點(diǎn),你隨意喝,不要勉強(qiáng)。”

“好。”

秦奉靈的煩心事,太多了,張博,走了以后,他經(jīng)常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很多話,不方便講。

水眸月,為什么想喝醉。他沒有多想,沒有多問,也許,單純出于好奇,徐霜,也有過這個想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奉靈,還很清醒。水眸月,說話,已經(jīng)不清楚。

看來,她不會喝酒,也不像徐霜,千杯不醉。

“老秦,你知道,我每天回到家,整棟房子,就我一個人,是一種什么感覺?”水眸月,說道。

“嗯……我也有過,這種感覺。”秦奉靈,說道。

“你說說……”

“額……那時,我坐在回家的列車上。”

“在車上,為什么?”

“不知道,我從北海回到山城,一路上,覺得自己,從來都是孤獨(dú)一人。”

“哦,就是寂寞唄。”

“差不多吧,還有漂泊的孤寂。”

“明白。可是,為什么,我在自己家里,也有孤獨(dú)感。”

“這……我就想不到了。”

“唉,喝酒。想不通問題的時候,就不去想。”

“嗯。”秦奉靈,說著,跟水眸月,碰了一杯。

為什么,水眸月,看起來如此開朗的人,喝醉以后,說話這樣。

瞧著,她暈紅的雙頰,秦奉靈,勸她別再喝了。可是……

“老秦,你知道,喝酒,為什么使人快樂?”水眸月,自斟自飲一杯,說道。

“額……我還真沒想過。”

“呵呵,我跟你講講。”

“好吧。”

“酒精,麻痹神經(jīng),讓人的危機(jī)意識,漸漸消失。于是,變得快樂。”

“哦,明白了。對于一個不會喝酒的人來說,你懂得真多。”

“誰說,我不會喝酒。”

“呵呵,好吧。你會喝酒。”

水眸月,真的喝醉了。她是第一個,說了要拼酒,卻醉倒的女孩兒。王奇星和徐霜,好像,從來沒有真的喝醉過。

無奈,秦奉靈,將他們的電瓶車,寄存在小酒館,打車送水眸月,回家。然后,獨(dú)自走回老廠房,他想靜一靜,醒醒酒。

當(dāng)他感到夜風(fēng)漸冷,老廠房,到了。明天,還是假期,他打算晚點(diǎn)再起。

“奉靈,小王呢?小王怎么沒來。”李秋芳,叫醒兒子,說道。

“媽,現(xiàn)在幾點(diǎn)?”秦奉靈,睜開惺忪的睡眼,說道。

“上午十點(diǎn)。”

“讓我再睡會兒,中午,再喊我。”

“你起來,小王呢?你不是說,今天去她家。”

“什么跟什么啊?小王,結(jié)婚了。”

“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沒跟我說。”

“我……您忙吧,讓我睡會。”

“好吧。”

李秋芳,買菜去了。秦奉靈,又睡了兩個小時。午飯做好,他收拾一下,起來吃飯。

“奉靈,下午,你去小王家,多買點(diǎn)東西。”李秋芳,突然說道。

“媽,你是怎么了?老提起,王奇星。”秦奉靈,詫異道。

“你不是說,下午去她家。”

“我什么時候……”

“上午啊,你上午說的。”

“媽,你怎么回事,你……”

“我沒事啊。”

“算了,我?guī)闳メt(yī)院。”

山城醫(yī)院,李秋芳,正在接受檢查。李沐英和李故明,趕到醫(yī)院,秦奉靈,守在CT室外。

“奉靈,你媽怎么了?”李沐英,找到秦奉靈,問道。

“不知道,今天,說話語無倫次。”秦奉靈,說道。

“醫(yī)生,怎么說?”李故明,問道。

“結(jié)果,還沒出來。”

“李秋芳家屬!”一位年輕醫(yī)生,喊道。

“在。”秦奉靈,應(yīng)道。

“你去主治醫(yī)師辦公室,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好。”秦奉靈,說著,帶領(lǐng)李沐英和李故明,走向,主治醫(yī)師的辦公室。

“醫(yī)生,我媽的病情,怎么樣?”秦奉靈,走進(jìn)醫(yī)生辦公室,說道。

“哦,你是李秋芳的家屬吧。病人沒有大礙。”一個謝頂圓臉的醫(yī)生,說道。

“那,為什么……”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不影響正常生活,也不用,住院治療。只是……”

“什么?”

“在以后的生活中,你多留意,病人,不能生氣,不能受到刺激。”

“什么意思?”

“唉……千絲萬縷,系于一線。”

“大夫,我明白了。”李沐英,說道。

“回去吧,我給你開點(diǎn)藥,回家,吃幾天。”醫(yī)生,說道。

“那……不用住醫(yī)院?”秦奉靈,問道。

“目前,不用。情況再嚴(yán)重,隨時送過來。”

李秋芳,剛住院,就出院。回到老廠房,她還張羅著做飯,難得,李沐英和李故明,來家做客。

“姐,你別忙了,家里有事,我們走了。”李沐英,說道。

“唉,你……”李秋芳,說道。

“故明的孩子,還小。”

“哦,對了。你們回去吧。”

“大姑,我們走了,改天來看你。”李故明,說道。

“唉。奉靈,送送你舅。”

“嗯。”秦奉靈,說著,跟隨,李沐英和李故明,走出老廠房。

“奉靈,你的婚事,要抓緊了。”李沐英,站在老廠房的大門口,說道。

“舅舅,我……這……”秦奉靈,無奈道。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盡量吧。你媽的病,看來,就這樣了。”

“我明白。”

舅舅和表弟,走了。秦奉靈,站在廠房門口,不知,何去何從。

回到家里,李秋芳,居然,做好晚飯。秦奉靈,看著一桌子菜,不知,感動還是悲哀。

秋風(fēng),漸漸變冷,變成了冬風(fēng),刺骨,駭人。

年底前,單位的工作,有約如常,業(yè)績還需努力,工作,平淡如水。

王奇星,依然,開完會,就離開單位。他的業(yè)務(wù)排名,仍然靠前。

有一件事,很奇怪。不知道,大家怎么知道,秦奉靈跟水眸月,拼酒這件事。

王奇星,是否知道,她幾乎,不在單位。

“老秦,你來一下。”徐霜,看見秦奉靈,開完早會,喊他道。

“呵呵,你又怎么了。”秦奉靈,郁悶道。

“來,進(jìn)屋說。”

“其他人呢?”

“被我支走了。”

“行,那你說吧。”

“我和劉飛飛,分手了。”

“啊?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了。”

“你忘了,上次跟你說過。”

“哦,沒有官宣,不算數(shù)。”

“呵呵,隨便。”

“到底,怎么回事。”

“咳,你還記得,劉飛飛的發(fā)小鄰居嗎?”

“記得,不會是因?yàn)樗伞!?

“不是,也差不多。”

“算了罷,再找唄……我也煩著呢。”

“怎么了,你和水眸月,也不順嗎?”

“你胡說什么?我們沒事。”

“唉?你蒙誰呢?我可聽說了。”

“聽說什么?”

“你和水眸月,一起喝酒,還送她回家。”

“你的消息,真靈通。”

“真的假的,你跟我說說。”

“隨便吧,真假難辨。”

“不說算了,你走吧。”

“嗯。”

到目前為止,秦奉靈,還沒辦理過大單業(yè)務(wù)。毛貴,帶他見的客戶,業(yè)務(wù)金額太大,一時間,沒有進(jìn)展。

水眸月,最近,好像很忙,沒有時間,再找他。

年,又一年?秦奉靈,發(fā)覺,自從來到單位,時間,過得好快。

還記得,打工的時候,一分一秒,屈指可數(shù)。現(xiàn)在,茫茫然間,回到家鄉(xiāng),快三年了。

秦長河的生意,出奇的順利,聽小姑說,他賺了不少錢。

李秋芳,母親,母親。

老廠房,母親,做好午飯,秦奉靈,回到家里。

“奉靈,你什么時候,去小王家。”李秋芳,擺好碗筷,說道。

“那個……過年以前吧。”秦奉靈,敷衍道。

“哦。記得,多買些禮物,沒有錢,跟我說。”

“唉。”

第二天,李秋芳,就將這件事,忘記了。

苦難的日子,似乎,沒有盡頭。好在,張博,回到了山城。

“胖子,你也變成黑人了。”秦奉靈,站在山城車站,瞧著走下列車的張博,說道。

“呸,幾年不見,一點(diǎn)沒長進(jìn)。”張博,說道。

“走唄,我送你回家。”

“唉?你買車了。”

“嗯。”秦奉靈,說著,接過他的行李。

“老秦,你說的買車,就是電瓶車?”張博,坐在秦奉靈的電瓶車后座,說道。

“不然呢。”

“你小子……混得不咋地啊。”

“呵呵,看來,你混得不錯。”

“還行,存了十幾萬。”

“不錯啊。”

“咳,我爸看病,花了八萬。”

“哦。”

“阿姨的身體,怎么樣。”

“沒事,挺好的。”

張博家,他的父親不在,不知,到哪里打麻將去了。

“喝酒嗎?”秦奉靈,走進(jìn)張博家,說道。

“必須的。”張博,說道。

“行,你別管了,我安排。”

“那你想多了,我沒打算管。”

須臾,外賣到了。

“你媽呢,怎么沒回來。”

“她很快到家,我們沒坐一輛車。”

“為什么?”

“有些收尾的工作。”

“哦。”

“老秦,你談對象沒有。”

“沒有。”

“哦,小……”

“小鳳,嫁人了。”

“她……”

“孩子都有了。”

“咳……老秦,你……”

“不說了,今天少喝點(diǎn),你早些休息。”

很快,張博,醉倒了,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喝醉。

秦奉靈,回到老廠房,李秋芳,早睡了。

次日,單位放假。想不到,水眸月,打電話,喊秦奉靈去吃飯。

“老秦,你想吃什么?”水眸月,見到秦奉靈,問道。

“隨便吧。你想吃什么?”秦奉靈,說道。

“我想喝酒。”

“呵呵,好吧。看來,你有煩心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走吧,找個地方,慢慢聊。”

朋友相交,到了一定程度,吃什么,并不重要。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餐廳,額……還是火鍋。

“老秦,你家長輩,沒有逼婚嗎?”水眸月,說道。

“咳……怎么沒有。”秦奉靈,說道。

“你,怎么應(yīng)對的。”

“隨便,答應(yīng)。反正,也沒人較真兒。”

“唉,我要像你一樣,就好了。”

“怎么說。”

“我家,還有一個妹妹。”

“你呢。”

“我是大姐。”

“挺好的。”

“爸媽,年齡越來越大。我……”

“哦。我明白。”秦奉靈,聽著,水眸月說的情況,想起了孔露,說道。

“你不明白。”

“那,你講。”

“我家,希望我找一個不錯的歸宿。”

“你怎么想。”

“我也這樣想。”

“人之常情。”

“唉……”

“你……”

“喝酒吧,不說了。”

水眸月,很快就喝醉了。秦奉靈,再次,送她回家。

山城,山城,看似一座城市,終究,不過一座小鎮(zhèn)。

人山人海,不過是茍且人生。在都市,人,活得不卑微嗎?

深山老林有苦難,繁華都市,沒有苦難嗎?

秦奉靈,獨(dú)自,走在回家路上,抬起頭,看著發(fā)白的路燈,發(fā)覺,世間的人,悲喜想通,誰都一樣。

天上的星,再明亮,伸手,難以摘取。高天的月,看似明媚,為什么,也有暗影。

工作日,周例會,月度會議,趕在同一天。兩場會議后,辦公室里,王奇星,等到其他人走后,再次,叫住秦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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