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在家鄉工作的收入怎么樣？”
“還行，挺穩定。有空你過來，我請你喝茶。”
“嗯，有件事，我想跟你……”
“怎么了，老薛，借錢？你要多少？”
“不是，是孔樂……”
“她怎么了？”
“結婚了……”
“這不挺好嘛。”
“她……嫁給了老張。”
秦奉靈，掛斷老薛的電話，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孔樂的事大概過去很久了，彼此早就不再牽掛。
即使結婚不通知，也沒什么大不了。老張，可是秦奉靈的死對頭，以前……
要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兼同事，薛青岳。恐怕這件事，他永遠不會知道。
老廠房的居民，沒事總愛聚在門口聊閑天。嘈雜的聲音伴隨著晚風吹進屋里。
秦奉靈覺得鄰居們太吵，于是關上門，想靜一靜。他打開燈，昏暗的燈光照不亮屋子的全部。
這個周末真是漫長而無聊。是時候拜訪王奇星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最近怎么樣。
翌日，秦奉靈乘坐環城公交前往山城郊區。駛出老城區以后，山城的新區建設令人眼前一亮。綠化非常好，建筑風格古樸，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到達山城別墅區，一棟棟別致的小洋樓，交錯林立。王奇星家的位置，秦奉靈還是記得的，門前有一棵銀杏樹。
他站在豪宅門前，整理一下儀表，按響門鈴。開門的是李姐。
“阿姨，您好，王奇星在家嗎？”秦奉靈，問道。
“哦，你是……小星的同事。”李姐，說道。
“嗯。”
“進來坐吧，她去逛街了，一會兒就回來。”李姐，說著，請秦奉靈進屋讓到客廳，泡了一壺茶。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王奇星到家了。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年青人。
“老秦，你怎么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下。”王奇星，走進客廳，說道。
“沒什么要緊的事，你一個星期沒上班，我來看看你。”秦奉靈，說道。
“哦，老秦，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同學齊凌風，剛從國外回來。”王奇星，指著身邊的年青人，說道。
“你好，你好，我叫秦奉靈，初次見面，多多關照。”秦奉靈，客氣道。
“你好，請坐，我剛回國，還不熟悉這里的風俗，招待不周啊。”年青人，齊凌風，說道。
“老秦，你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我爸不在家。”王奇星道。
“沒事，改天我再來看望他。”
“哦。走，咱們出去吃飯吧。人多，不再麻煩李阿姨了。”
“你們去吃吧，我家里還有事，先走了。”
“哎……老秦，你……”
王奇星還想挽留秦奉靈，他已經慌張地跑出豪宅。
走到公交站牌，秦奉靈回頭看了看，剛好，公交車進站了。
晚風穿過車窗，吹在秦奉靈臉上，好熱啊！可是，這個季節，沒辦法要求司機師傅開空調。
怎么回到老廠房的，秦奉靈有些恍惚。當他再次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李秋芳正在做飯。
“下午，你干嘛去了。”李秋芳，說道。
“啊，沒干嘛啊。”秦奉靈，說道。
“沒干嘛？你回來的時候神不守舍，問你，也不說話。去哪喝酒了？”
“沒有，我去拜訪一位同事。”
“是不是小王？”
“嗯。”
“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說，為什么上午不去，帶禮物了嗎？”
“媽，你怎么了。我就去看看她。”
“哼，狗屁不通的玩意兒。下回，你再去的時候提前和我說。”
“額……”
周一的清晨，天氣有些涼。秦奉靈來到辦公室，王奇星上班了。
“老秦，你昨天有什么事兒，急著回去。”王奇星，問他道。
“額，沒什么重要的事，我媽讓我買菜。”秦奉靈，說道。
“你這人真是，買菜什么時候不行。”
“額……我媽走路不方便，所以……”
“行了，老秦。下次去之前，記得提前通知，我讓我爸在家等著。”
“嗯。”
算算日子，王奇星將近兩個星期沒有上班。她是怎么請假成功的，令人質疑。
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由于王奇星不在崗。秦奉靈不在狀態。他們所在區域的業績指標非常不給力。郭主任請他們到辦公室談話。
“小王，你的病，好點了？”郭主任，和顏悅色道。
“謝謝領導關心，好多了。”王奇星，胡說八道道。
“奉靈，你們區域的業績報表不太好看啊。”
“領導，最近小王不在，我家里也有些事。”秦奉靈，解釋道。
“哦，沒事。我看這樣吧，給你們辦公室再派兩個人，緩解一下工作壓力。”郭主任道。
秦奉靈和王奇星當然沒意見，兩個人都理虧，那就領導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新來的大學生是一個男孩，叫做魏照輝。另一個，郭主任派來的人，著實讓人想不到，徐霜。
“徐霜，你怎么到這兒了？”秦奉靈，首先，詫異道。
“呵呵，我覺得總坐在營業廳，能力得不到提升。主動向主任辦公室申請的。”徐霜，說道。
“呵呵，在這兒更難提升。”
“總比待在一個崗位好，慢慢來唄。”
“徐霜，你和小魏就坐這兒吧。”王奇星，指著橫放的辦公桌，說道。
“王奇星，一個桌子怎么坐兩個人，我再去倉庫申請一個。”秦奉靈道。
“秦哥，沒事，我倆就坐這吧，再搬桌子，屋子放不下。”魏照輝，說道。
“呵呵，你們自己愿意，我沒意見。”秦奉靈，無語道。
接下來的日子，秦奉靈帶著魏照輝，整日泡在鄉鎮營業廳。王奇星和徐霜，基本上還和以前差不多，穿梭于市區營業廳和辦公樓之間。
魏照輝是一個奇葩少年，他對于人生的思考執迷不悟，又不可自拔。
他總是纏著秦奉靈，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比如“秦哥，人為什么要結婚？”“秦哥，我們工作的意義何在？”“秦哥，你想沒想過，環游世界？”“秦哥，你退休以后……”
秦哥這個稱謂。漸漸變成一種魔咒，令人頭痛。
徐霜的適應能力非常強，而且心理素質穩定，很快適應了工作，轉換崗位角色。
然而，當月的業績依舊差強人意。郭主任再次找到秦奉靈談話，這次是單獨談話。
“奉靈，最近兩個月的業績上升很慢啊。”郭主任，說道。
“主任，都是新人，一時間……我會注意的，下個月，爭取趕上形象進度。”秦奉靈，說道。
“嗯，沒事，繼續努力。至于，小魏，你不用多操心，下個月，他就去市區公司了。”
“哦，他……”
“他是省里分下來的大學生，和你們的崗位不一樣，在這兒只是輪崗。”
“好的，那我回去工作了。”
“嗯，好好干，下個月市區有個培訓會，你去參加，最后有評獎，爭取拿個名次。”
“好的，多謝領導關心。”
秦奉靈回到辦公室，細細品味郭主任的話，總覺得話里有話，并且意思不太好。
王奇星和徐霜去了營業廳，魏照輝坐在電腦桌前等著他。
“秦哥，你回來了，領導怎么說。”魏照輝，問道。
“沒什么，哎，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秦奉靈，說道。
“什么事，你說。”
“你是省級公司招聘的，為什么到這里工作。”
“咳，就這事啊。入職的時候，他們說要我在各個區域，各個崗位，輪崗一遍，再分配工作。”
“哦，你的工資多少？”
魏照輝的回答，出人意料。
秦奉靈帶著他，趕往郊區。一路上，秦奉靈總是出神，因為魏照輝的工資非常高，比一般的員工高很多，這讓他有些別扭。
很快，魏照輝離開了辦公室，具體去了哪個崗位，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需要等通知。
王奇星和徐霜的合作非常愉快，兩個人總是有說有笑。每當他們和秦奉靈同時待在辦公室，聊天的時候，秦奉靈幾乎插不上話。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辦公室的工作有序進展，業績穩定，令人欣慰。
有一件奇怪的事，王奇星總是問秦奉靈，什么時候再去看望她的父親。
“有時間再去吧，最近業務不好。”秦奉靈，每次都這樣回答她。
不知在哪一天的下午，一輛豪車停在單位門口。同事們聚集在窗前，拉開窗戶，側目而視，議論紛紛。
下班點兒到了，豪車的門緩緩打開，齊凌風走了出來，他是來接王奇星下班的。
秦奉靈對齊凌風的印象不錯，覺得這事兒挺好。誰知道，王奇星居然和他吵了起來，見狀，秦奉靈走向大門外，試圖調解。
誰知道，王奇星看到他走過來，突然喜笑顏開，拉著齊凌風坐上豪車，揚長而去。
“呵呵，莫名奇妙。”秦奉靈，自言自語道。然后，他走向停車場，騎著電瓶車離開單位。
山城的傍晚，別有一番景致。云彩在夕陽映照下，趴在山巔，慵懶地俯視眾生。
太陽躲在山后，仿佛著急下班。秦奉靈騎車行駛在山城老街。不知不覺間，他發現很多老店換了模樣，很多古建筑消失無蹤。
滄海桑田，人間輪回，永恒的是時間，流逝的是青春。飛逝的光年里，孕育的是希望。
秦奉靈感受到了希望，他不是一個悲觀的人。
但是，命運，往往充滿變數。
秦奉靈沉浸在山城小鎮的恬靜時光，可他忘了，他在騎車。
“哐”一聲響動，眼前路口一輛橫穿馬路的自行車被秦奉靈撞出老遠，騎車的是個老太太。
“大媽，您怎么樣。”秦奉靈，停下車走過去，攙起老太太，說道。
“哎呦，小伙子，你騎車怎么不看著點兒。”老太太，說道。
“不好意思啊，沒注意。您怎么樣，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扶我起來。”
“唉。”
“小伙子，以后騎車，注意點。”
“嗯，我知道了，您坐路邊歇會兒。”秦奉靈，說著，攙扶老太太坐在路邊的道牙上。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說沒事了，留下秦奉靈的電話號碼，讓他走了。
回到家里，秦奉靈仍舊心緒難平，還好這個老太太人很不錯，沒有訛他。
李秋芳聽說這件事，也覺得萬幸。
第二天，來到單位。秦奉靈把這件事告訴了同事。徐霜替他捏了一般汗。王奇星卻說，這事兒，沒完。
秦奉靈和徐霜表示懷疑。之后的兩周，相安無事。
周末，秦奉靈像往常一樣放棄吃早餐，只為多睡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不是鬧鈴，而是老太太的家屬打來電話讓他去趟醫院。
秦奉靈被這個要求驚醒了，他沒敢通知母親，悄悄地出門了。
來到山城醫院，老太太好端端地站在醫院門口向他揮手。旁邊，還站著個中年婦女。
這個情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秦奉靈想到。問明情況，原來，中年婦女是老太太的女兒，她覺得這件事情處理的不合適，要求他帶著老太太到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這個局面已經非常好了，秦奉靈攙扶著老太太到醫院大廳掛號。
折騰了一個上午，檢查結果很好，虛驚一場。秦奉靈又拿出五百塊錢遞給老太太，她不收，說是沒事，不用了。
老太太的女兒接過錢，帶著她離開了醫院。同時，帶走了檢查結果。
無論如何，風波總算平息。
新的一個月，齊凌風經常到單位接王奇星下班，每次他們都會吵架。
奇怪的是，每當秦奉靈經過大門口，他們又不吵了，和和睦睦地攜手而去。
莫名其妙！秦奉靈，騎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