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靈哥,你們辦公室的年終指標完成了嗎?”
“剛好達標。”
“湊個時間,組織一次聚餐。”
“今年沒有團隊得獎,我看算了吧。”
“咳,得不得獎,該吃飯也得吃飯,大伙辛苦一年了,應當聚一聚。”
“行,等你通知。”
元旦假期后,上班第一天的早晨,秦奉靈在單位走廊迎面碰見王武興,商定了年終聚餐的事。
回到辦公室,孔露和王奇星還沒到。孔露的家離單位比較遠,一般不會早到。王奇星住的很近,最近卻總是遲到。
“老秦,還是單身比較好,想干嘛干嘛。”孔露,走進辦公室,說道。
“你這……孩子還沒上學就開始抱怨婚姻生活。”秦奉靈,說道。
“咳,等到孩子上學了,反而輕松,你不知道現在多麻煩。”
“呵呵,我還不想知道。”
“快過年了,你家里人沒有逼你相親?”
“額……有,不多,我推辭了。”
“我看,你和……”孔露,后半句話還沒說,王奇星也來了。
“難得,今天沒有遲到。”秦奉靈,說道。
“不堵車,當然不會遲到。”王奇星,說道。
“你開車上班嗎?”
“嗯。”
“怪不得。你的電瓶車呢?”
“在家放著。”
“怕冷嗎?距離又不遠,騎車上班更很方便。”
“咳,別提了,不想說。”
去年的業績指標全部完成,春節前這段日子,單位的工作節奏比較松散。
由于年尾的業務沖刺,大伙的精神狀態過度疲勞,此時,正是舒緩心情的時候。
孔露也沒有過多安排日常工作。王奇星好像有心事,總是悶悶不樂。秦奉靈一向不喜歡多事,也樂得逍遙。
到了單位集體聚餐的日子,王武興和秦奉靈訂好飯店。
張滬立,周默,楊雨珊,方霧,徐霜,趙啟悅,孔露,全都到了。
王奇星遲遲沒有露面。秦奉靈打過去電話,無法接通。
王武興提議,先上菜,大家先吃著。秦奉靈雖然擔心,但不能因為一個人耽誤集體的事兒。
酒至半酣,王奇星姍姍來遲。問她干嘛去了,她也不說。
周默讓她自罰三杯酒,作為遲到的“代價”。
每年的這個時候,好像單位里的同事都會找“借口”聚一聚。秦奉靈覺得這是個好習慣,至少,大伙都是奮戰在一線的“戰友”。
因為人多,剛開始點的菜和酒都不夠。秦奉靈走向前臺,悄悄點了幾個菜,加了一瓶酒。安排好一切,他轉過身,發現方霧站在他身后。
“你干嘛呢?嚇我一跳。”秦奉靈,說道。
“我去個洗手間,剛好看見你。”方霧,說道。
“走吧,一起回去。”
“別呀,我有事兒和你說。”
“什么事。你又談戀愛了?”
“沒有,不是我。”
“那是誰?”
“王奇星。”
“額……”
“你沒發現,她最近不對勁兒。”
“發現了。”
“你不好奇,為什么?”
“嗯,好奇,但她又不說。”
“咳,你這人真笨。”
“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說。”
“她的家人逼她相親。”
“這不挺好的嘛。”
“你覺得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
“算了,當我沒說,你這人沒救了。”
“關我什么事。”
“走吧,回房間繼續喝酒。”
“你還喝?”
“我讓你回去喝酒。”
“好吧。”
夜里的寒風,不知何時變得冰冷刺骨。大伙趁著酒興,各自回家。
秦奉靈發現王奇星獨自走了。周默和楊雨珊結伴而行。方霧和徐霜各自回家。趙啟悅沒有喝酒,開車載著王武興和張滬立,一起上路。
孔露還等著他,剛好順路,他們打算拼車。
“老秦,是不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孔露,坐在出租車的前排,說道。
“有一點,不知道為什么。”秦奉靈,說道。
“你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很笨。”
“額……也許吧。”
“再過一兩年,恐怕單位里就剩你一個單身漢了。”
“你是說……”
“大家都有了歸宿,你的歸宿在哪?”
“咳,我不擔心這個。”
“回頭是岸。”
“前幾天還聽你抱怨婚姻生活,現在怎么了,當起紅娘了。”
“抱怨歸抱怨,生活還要過。”
“行了,回頭再說,我到了。”秦奉靈,說著,讓司機師傅將車停在路邊,獨自走向老廠房。
沒過兩天,王奇星似乎“滿血復活”了,時常有說有笑地和大伙聊天。
“王奇星,什么事兒這么高興。”秦奉靈,說道。
“你猜!”王奇星,說道。
“你把自己嫁出去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吐個象牙,讓我瞧瞧。”
“嘿嘿,我把那個討厭鬼打發走了。”
“哦……家里逼你相親那個人?”
“你怎么知道。”
“你猜!”
“晚上下班,我請你和孔露姐吃飯。”
“行啊,你又發財了?”
“呵呵,上次發的獎金還沒花完呢。”
“有什么喜事兒,你倆樂成這樣。”孔露,走進辦公室,說道。
“王奇星發財了,晚上請咱倆吃飯。”秦奉靈,說道。
“我不去了,家里有事兒。”孔露道。
“別啊,孔露姐,你回來上班以后,咱們還沒一起吃過飯。”王奇星,說道。
“上次聚餐,不是才吃過。”
“那不一樣,這次是我們辦公室自己聚餐。”
“行啊,你們想吃什么,我請客。”
“不用,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問老秦吧。”
“別管他,你先想,下班再說。”
“呵呵,好吧。”
冬天的白晝總是太短暫,好像太陽也著急下班。秦奉靈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最終,他們決定吃火鍋。
新單位所在的豐慶路附近,根據目前的城市規劃,剛剛開始擴建。他們騎著車,一起趕往山城老街的四川火鍋店。
“老秦,你點的什么?”王奇星,說道。
“點我自己吃的。”秦奉靈,說道。
“你真自私。”
“這你就不懂了,吃串串火鍋,吃什么點什么,不然,肯定剩一大堆東西。”
“老秦說的對,我也點了自己吃的。”孔露,說道。
“行吧,看來我點的菜要剩下了。”王奇星,說道。
“先吃吧,不一定呢,你們喝酒嗎?”秦奉靈道。
“你自己喝吧,孔露姐的孩子還沒斷奶,我今天不舒服,陪不了你。”王奇星道。
“行吧,點兩瓶啤酒解解膩,你們喝飲料吧。”秦奉靈道。
“你自己吃好喝好,不用管我們。”孔露道。
“唉,馬上過年了,孔露,今年回你家過三十兒嗎?”
“嗯,我和老公去年就商量好了。先別說我,你倆剛才在辦公室聊什么呢。”
“額……你問王奇星吧,她真是一個奇葩。”
“究竟什么事,小王,你和我說說。”
“哈哈,沒什么。”王奇星,害羞道。
“還對我保密啊,咱倆的交情,難道還不如你和老秦。”孔露道。
“不是。家里給我安排了相親對象,很煩,我費了老大功夫才把他打發走。”
“不至于吧,父母替你挑選的應該是門當戶對。”
“你是這樣想,也許很對。但我覺得兩個人首先要看對眼,我瞧見他第一眼就煩。”
“呵呵,好吧。不過,即使你很喜歡的人,結婚以后也會覺得對方很煩。”
“會嗎?不會吧。”
“等你結了婚,就會知道。”
“到時候再說。老秦,你家里沒人逼你相親嗎。”
“有,被我拒絕了。”秦奉靈道。
“你真行,怎么拒絕的。”王奇星道。
“額……直接拒絕。”秦奉靈沒說實話。除了母親,其他人給他介紹的對象都是隨便說說。李秋芳心里著急,可家里沒有“主心骨”,也是力不從心。
“可以,為什么我做不到呢。”王奇星,黯然道。
“行了,你們倆啊,都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難得相聚,聊點開心的事。”孔露,說道。
接下來的話題基本圍繞著生活上的瑣事。秦奉靈突然想起以前在北海工作的時候,同事之間偶爾也會聚餐。但彼此之間更多的是逢場作戲,勾心斗角。像他和孔露、王奇星這樣的交情,似乎不止同事之情。
王奇星瞧著秦奉靈發呆,伸出手怕了一下他的頭,然后,他們就開始矯情起來。
孔露看著王奇星和秦奉靈打鬧,無奈地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關于生活的話題聊完了。孔露提起一件工作上的事,她說上次聚餐的時候王武興講到,過完年以后,單位要改制。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秦奉靈和王奇星,同時脫口而出道。
“當時,你們倆一個去點菜,一個在發呆。”孔露,說道。
“具體情況呢?”秦奉靈,說道。
“不知道,他只是說,偶然間聽到郭主任和市區領導議論這事兒。”
“管他呢,怎么改還不是一樣,抓業績,趕績效。”王奇星,說道。
“嗯,話是這么說,萬一影響工資呢?”孔露道。
“對啊,這個問題很重要。”秦奉靈道。
“老秦,孔露姐,無論政策怎么變,有業績就有獎金是不會變的。”王奇星道。
“好吧,都像你一樣能干的話,確實在哪都行。”秦奉靈道。
“算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順其自然,你們還吃什么,我去拿。”孔露道。
單位改制的事,雖說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卻在無形之中影響了大家的心情。王奇星悄悄去結了賬。騎著秦奉靈的電瓶車載著他,趕往老廠房。孔露陪他們走了一段路,借口忘拿東西回單位了。
“王奇星,你不回單位開車嗎?”秦奉靈,問道。
“扔在單位吧,既不收錢,又丟不了。”王奇星,說道。
“好吧,把我送到廠區門口,你打車回去。”
“嗯。”
王奇星,突然變得很沉默。大概十幾分鐘后,秦奉靈的家到了,他推著電瓶車走進廠區大門。
秦奉靈自顧自地走著,完全沒注意身后,王奇星在老廠房的門口站了好久。
最終,她也沒打車,獨自一個人,黯然地走向昏暗的山城街道。
第二天,辦公室里。王奇星依然談笑風生。秦奉靈繼續混吃等死。孔露著手準備年貨。
臨近中午,秦奉靈剛好要找王武興交接工作。他們談起了年后,單位改制的事。
“我也就聽說個影兒。”王武興,說道。
“我只是隨便問問,大致情況呢。”秦奉靈,說道。
“額……好像要改幾個部門,增加一個新的崗位。”
“就這些。”
“嗯,過完年就知道了,文件正在寫呢。”
“行吧,我回去了。”
“唉。”
回到辦公室,剛好王奇星不在,秦奉靈簡單地向孔露說明了情況。
“哦,算了,杞人憂天。”孔露,說道。
“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吧,咱倆的業務能力一般,萬一不適應新崗位呢。”秦奉靈,說道。
“慢慢來唄,你我都是入職以后再次學習。”
“也是,不管了,過完年再說。”
“你和王奇星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
“呵呵,當我沒問。”
“莫名其妙。”
單位的事也就這樣了。有一件事,對于秦奉靈來說有點兒別扭。他的父親提前回來了。而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發了筆小財。他沒有回老廠房,而是寄居在秦奉靈的小姑家。
這是秦奉靈來到單位后的第二個春節,也許平凡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