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職人員已經放了年假了。只有幾個留守的在。

偌大的都指揮使司也沒幾個人留下。也挺空蕩冷清的。戚無影覺得她和沈儒去了也好。

一人能抵五百只鴨子，熱鬧。

金羽衛一年到頭的嚴肅，今年有她在，應該會不一樣吧。

“一會我讓人去把沈儒找來。”戚無影說道。

愛找誰找誰，慕子易完全忽略了戚無影在說什么。

她看到了前面賣春聯的，也暫時忘掉了不愉快。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它就可以不面對它嗎？

來到大魏的這段時間，就是老天爺額外的恩賜，她再傷春悲秋的，豈不是浪費了最后一段生命的時光了。

前面那個春聯老板的字看起來不錯，書法頗好。已經寫了不少，都賣了出去。慕子易也準備買上幾幅。

“老板，這對聯怎么賣？”慕子易清脆的聲音響起。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語氣溫和，“哦，寫好的五十文一副，紅紙是三十文一副。如若是貼大門的尺寸，就再加三十文。”

“好的，我要兩副大尺寸，十幅小尺寸的。還要一些福字和窗花。”

大主顧啊，老板雙目一亮。

“那請問姑娘，要寫什么對詞？”

“不用了，紅紙即可。還有啊，老板，我一次買了這么多，是不是給我優惠一些呢。”慕子易笑著問道，還不忘了討價還價。

切，還以為是大主顧呢，沒想到是個貪便宜的。

“這自然可以，只是小店小本生意，優惠的不會太多。”老板語氣馬上就變了。

“我知道老板做生意不易，也沒想少給你錢，只是想你送我幾張白紙而已。”

瞅這老板的態度，難不成白紙很貴？慕子易提出的這要求都不自信了。

弱弱的看了一眼老板。

“好好好，這就給您包上。”老板笑的合不攏嘴，眼睛彎成一對月牙。還以為是砍價還得砍幾刀呢，沒想到就幾張白紙而已。

慕子易正要付款，戚無影抬手攔下了她。“這些是要貼在金羽衛的指揮使司。”

意思就是他買單。

慕子易也不和他爭，他說的也對！自己賺錢也不容易。

戚無影結完銀子后，慕子易接過了老板手中的對聯。

現下除了糧油、蔬果、酒水、零食鋪子還開著，并且生意火爆。其他地方都已經歇業回去準備過年了。

“戚大人，前面的干果鋪子看起來不錯哦，種類齊全。”慕子易眸光閃爍，率先走了過去。

戚無影看她手中抱著的一摞對聯紙，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怎么，你還能拿的下么。”

“戚大人你能拿的下的。”那個干果看起來真的好吃，明天就不出來賣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個護衛也能對我發號施令了？”戚無影挑眉看向慕子易。

嗯，本官變成了我。

有進步。

“額......那回去吧。”慕子易也退了一步。

她怎么忘了這茬了，高傲的戚大人怎么能跟她一起閑逛呢。

“去買吧。”

戚無影眼中幾分笑意。

這是太后安排的小跟班嗎，他才是跟班吧！

二人前后腳來到了天福堅果炒貨鋪子，鋪子里面裝飾的年味很濃。大紅色的窗花，柜臺上也鋪著大紅色的桌布。

老板喜笑顏開的出來迎客，“二位客人想要來點什么？”

戚無影打眼略掃了一圈，像是來到了新大陸，他平時不太吃零食的。

鬼知道哪種好吃。

“每樣都包一些。”

總有一樣是慕子易愛吃的吧。

“好嘞！”老板笑意盈盈，吩咐伙計每樣都包起來一些，并標記上名稱。

包好了后，老板湊到戚無影面前，好心提醒：“客官，這看起來有點多，是要送到您府上嗎？”

“也好，總共多少錢？”

“一百三十兩三錢銀子，就收您一百三十兩整好了。”老板笑著問他，“不知公子您府上地址？”

“送到金羽衛指揮使司。”

老板面色瞬間大變，聲音帶著驚恐，故作鎮定道，“大人，小人這就給您送去，銀子就不要了，當是小人孝敬大人的。”

“孝敬？”戚無影看了老板一眼。

他什么時候收過孝敬了？京都里的官員們的孝敬，他都不屑一顧呢，又怎么會收老百姓的東西。

老板冷汗都要出來了，這點零食人家看不上眼，這可咋整啊！

遼東今年大雪封山，本就影響了生意，好不容易趁除夕夜之前的幾天，賺點錢，好開開心心回家團聚。老婆孩子能跟著享享福。

卻不想惹了朝廷鷹犬金羽衛。

“我們金羽衛又不是山大王，怎能吃白食！”

老板那吞了蒼蠅的臉色，糾結又不敢怒的樣子，戚無影盡收眼底。

戚無影遞了他二百兩的整銀，“不用找了，剩下的銀子就權當你們的車馬費用。”

“是是是，大人你大人有大量，莫和我這見識短淺的小民計較。”老板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還有，把這春聯也一并送到。”戚無影指了指慕子易手中抱著的一摞紅紙。

“好好好，小人這就去。”老板趕快接過紅紙，一溜煙不見了。

看著那瞬間不見的老板，慕子易唇角上揚，看來金羽衛的名聲也不比東城衛好啊，都把人嚇成那樣了。

還整天鄙視東城衛呢！

笑人不如人，打臉啪啪。

出了炒貨鋪子，戚無影看著那暗戳戳盯著自己的慕子易，“你那什么表情？收起你那不靠譜的想法。”

呵呵，她想啥了，不過是實話實想。

本官怎么怎么樣，多么多么聰明睿智，多么多么平易近人......

慕子易笑問道，“戚大人，沒想到你們金羽衛在百姓心中就是洪水猛獸啊！朝廷鷹犬的名號，應該是你們金羽衛實至名歸。”

“你還買不買了？”戚無影不答反問。

命脈被人拿住了。

今天戚無影這么大方，錯過這次公款消費，后悔都沒地哭去。

“買，必須買。”

平時見她體力不怎么好的樣子，這一逛街才發現，女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體力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