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站在機器前定，雙手從上到下比劃丈量了一遍，隨后調整好呼吸，雙手從一個個操控屏幕和軟膜按鍵上掠過，就像春風拂過柳枝，二十多秒就輸入完所有的數(shù)值，機器發(fā)出運作合成材料的聲音，然后再向內(nèi)一步，開始下一臺儀器的數(shù)據(jù)錄入，復雜且排序毫無規(guī)律的機器按鍵在他的手上宛如機械打字機的按鍵一般流暢。

如果剛才陳嵐的第一次操作李云杰在想自己的事情而沒看到的話，那么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就是一部電影的科幻畫面。

他的大腦里浮現(xiàn)出自己操作了三年多還不知道可以這樣、這樣做居然能夠更快速、那個功能居然用得到而且更快，的一個個想法。

旁邊的李幼微和周軍更是看呆了。

“假的吧，這個些個數(shù)據(jù)，怎么也要調試上兩遍，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這家伙！”

“他也是研一的，我沒看錯吧，那個儀器我們師兄來都要搗鼓半天，他一下子就上手了？”

“你看他都不帶停一下的，這也太夸張了吧！”

操作起來了，陳嵐步驟也開始隨心所欲，不再單獨放在一臺儀器上了，以最快捷的路徑操作著四周的儀器，在排列成兩排的一起中間優(yōu)雅的邁著步，手指不斷按下又跳回，手臂伸展又掠回，手掌拂過，顯示器上的數(shù)值就完全就緒。

“每一臺上都是不同數(shù)據(jù)，每臺數(shù)據(jù)二十多個參數(shù)，三道程序，操控七八個按鍵，他的腦子轉的過來嗎？”

“他是科研界的黑客嗎？”

或許是太過于流暢，有些人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電腦黑客操作筆記本，手指絲毫不停頓的敲擊在鍵盤上，一行行代碼浮現(xiàn)在屏幕上的場景，那種對于尋常電腦使用者的碾壓，那種無比熟練的天才氣場。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去了趟家里送鑰匙回來的王安，從擁擠的圍觀人群中擠進門里，他不明白自己才出去半個多小時，自己的實驗室怎么就成了集市了。

“欸？這是我的實驗室嗎？”

王安進門，看到滿滿的一屋子的儀器，完全看不到里面，又出去看看門框上沿，確定門牌號上寫的是201，又重新走進去。

王安撓了撓頭，像做客一樣的邊打量邊走入這熟悉又陌生的環(huán)境。

直到穿過兩排像迷宮一樣交錯擺放的儀器后，看到了舞動著的陳嵐，和另外在凳子上坐著看他表演的師兄妹三人。

“你們，你們這是在舉辦什么比賽嗎？”

王安呆了，他不知道陳嵐什么時候學會操作這臺儀器的，而且還操作的這么快，給他的第一感覺是在進行誰能最快利用儀器最快完成一個實驗流程的比賽。

“師傅，以后這實驗室就靠陳嵐他一個人了，我覺得陳嵐他一定是妖怪變得，操作器儀器來一個人能頂十個不止。”

周軍拿出午飯時間外帶揣在懷里的一塊大餅，已經(jīng)分發(fā)給小板凳上坐著李云杰和李幼微二人，師兄師妹二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

“你這餅真難吃。”

李幼微艱難的咽下，又抱怨一句，拿餅的手放下去又拿起來，往嘴里塞去。

她現(xiàn)在除了吃餅，也沒什么其他可以干的了。

“吶，老師來一起坐著吃餅吧。”

周軍又從懷里拿出一個嶄新沒吃過的大餅，遞向仍舊疑惑站著的王安。

王安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陳嵐是在操作儀器，而且還是一個人操作這么多。

看他的操作過程，顯然是極其精通了，一開始疑惑這位弟子為什么藏拙，但慢慢地看著他手上這毫不猶豫的動作，這種熟練度，就算是連個十來年都練不出來的，不可能十二歲小學就接觸這個儀器了吧，那時候這儀器也不是這個版本，這能歸結為天賦這一個可能了。

“哦。”

王安接過大餅，緊貼著儀器邊緣坐下，盡量不打擾到陳嵐，咬一口大餅，一邊咀嚼著一邊抬頭望著動作不斷的陳嵐姨母笑。

自己這個徒弟，搞不好真的能有大作為。

陳嵐的操作持續(xù)了一個半小時，圍觀的其他實驗室人和導師王安也觀看了一個半小時，直到陳嵐停止動作，他們才再次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確實，對于這棟樓里的人來說，沒有比毫無缺點且動作流暢的實驗儀器教學更吸引人的了。

“進度，327\1000”

“結束了，全部實驗結果都出來了。”

陳嵐將寫滿數(shù)據(jù)一疊白紙遞給李云杰。

這些實驗數(shù)據(jù)，他在一臺臺機器完成的時候就記錄了下來。

現(xiàn)在只需要將數(shù)據(jù)制作成為表格，作為最后的數(shù)據(jù)支撐，論文就徹底完成了，對于熟練的李云杰來說，也就半個小時的事情。

“謝謝你，陳嵐。”

李云杰把手稿接到手上，很充實，數(shù)據(jù)收稿，是未來生活的保障。

現(xiàn)在陳嵐這邊的實驗整個完成，儀器也都停止了工作，顯得很安靜，反而能聽到相鄰的202實驗室方向傳來儀器運作和相互口語協(xié)助的聲音。

現(xiàn)在文章徹底完成了，心底也踏實了下來，反而愧疚了起來，畢竟202實驗室的人也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而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讓他們白費功夫的工作停下來。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都狠不下心來。

作為李云杰他們的導師，201實驗室的負責人，王安有義務去當破壞別人期待的壞人，他也適時的站了出來。

“我去吧。”

王安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錘了錘自己已經(jīng)發(fā)麻了的雙腿，然后走出前門，徑直向著202實驗室走去。

王安很快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透明墻的那邊，臉上并沒有太多的喜悅，能聽得到202實驗室那邊忙碌的聲音也停止了。

李云杰讓陳嵐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休息，他和李幼微周軍也開始搬運實驗室里的儀器，將它們一個個根據(jù)溯源標簽重新運回當初借來的實驗室。

事情做完后，眾人又回到實驗室里。

李云杰向王安道歉，這篇文章從立項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他，王安只知道李云杰早早的把畢業(yè)論文完成了，但還找他延畢，還以為他是因為臨校小他兩年的研究生女友。

王安只是點頭，叫他先寫文章。

李云杰又花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把文章完整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