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來是這樣，白高興一場。”

新人記者毫不掩飾他的失望感受，眼睛里因為興奮刺激而揚起的高光也瞬間消失了。

“這小子怎么事？！”

猜不透這位新生記者的狂野興趣，陳嵐被驚的眼皮跳了跳。

在因為驚訝而短暫的失聲后，教授們的苦瓜般的臉上又重新恢復成往日里端莊的莊嚴神態，掛起和藹的微笑。

“啊啊，沒錯，同學們學習實驗都很辛苦啊，提別是最近還要應對高校學科審核的臨近，我們這是進行設計的節目，一次特別的鼓勵行動。”

“是啊，學生們趕進度這幾個星期都辛苦了，我們搞節目讓他們放松一下。”

“嗨，誰不是學生過來的呢？我們這些老師都是嘛，所以體諒學生都是應該的。”

教授不愧是教授，果然江湖經驗老道。

面對三位校刊記者，語言收放自如，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拘謹，裝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這小子倒是懂的尊老愛幼。”

“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他在我心底的地位又抬高了幾分。”

教授們越發言越覺得這活動像那么回事，雖然只是換了個說法，但是在當前這個審核到來加班加點的節骨眼上異常的恰當，于是紛紛在心底表揚起陳嵐來。

教授們神情慢慢舒緩，陳嵐緊張的心也放松下去。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面容喲黑的小子又側身擠進被陳嵐和校刊記者們堵住的口，再次走進隊伍里，對著兩邊的教授們抬手作揖起來。

教授們眼睛直挑，“其他人都在等著記者拍照，你小子怎么創了進來？”

但礙于攝像機鏡頭的威嚴，不好出言干擾，于是只能配合回禮。

“太爽了！”

出了隊列后，周軍雙手握緊拳頭手肘向下沖刺，但不上樓，而是繞個圈，又插進隊伍。

“我怎么記得這張臉好像剛剛來過？”

“就是這個小子！”

“他玩兒我們呢！”

教授們想發作，但終究是忍下去，強裝笑容，于是嘴角不自覺抽搐。

周軍的粗大神經倒是感受不到這種氛圍，只覺得好玩，于是又來回七次才作罷，他大笑著作揖回禮的樣子也與教授們的勉強笑容一起出現在校刊記者攝像機的眾多照片里。

距離材料大樓直線五百多米外，校務大樓五樓，校長辦公室外。

“扣你兩個月工資！還有，這次要是你們材料學院降級，就不要再來見我了！還有機械學院的，也是和你們一樣，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在劉校長的痛罵聲中，吳應發面容狼狽的帶上校長室的門，可依舊封印不住劉校長那仍舊接連不斷的碎碎念聲音。

“陳嵐，你小子可害慘我了。”

吳應發手里端著蓋了章的直博批條，咧著嘴痛喊。

校園記者找了不同角度拍了多組照片后，便結束了采訪。

八點半，趕在學生們的打卡高峰之前，陳嵐也大手一揮，終止了教授們的繼續迎賓客，理由倒也合理，學科審核的任務還沒完成。

由于時間緊迫，被陳嵐這樣一提醒，教授們又回到了緊張的氣氛中來，但想到面臨的狀況又有些氣餒。

“與其回去憋不出論文來，我倒是情愿在這里站崗，倒也省心了。”

“唉，是啊，老底都掏光了。”

但只消沉一陣，教授們便重振心思，恢復了讓日的剛勁神采。

大樓里還有許多學生都在加緊實驗出成果，身為老師總不能連他們都不如吧。

“得，為了學院，我們這幫老骨頭還是再拼一把吧。”

“我豁出去了，有沒有還剩下取得階段性進展的半截sci文章的，我實驗室組里還有三篇寫了三分之一的。”

人群里，一位正教授振臂一呼，再也不顧個人的獨有名譽。

“我實驗室里也有兩篇。”

“我實驗室一篇。”

“我們也有一篇。”

就這樣，眾多教授應和，又湊出來十多篇sic層級的未完工論文。

這種論文都需要長期的實驗和思考堆積以獲得靈感，各各正教授實驗室團隊得花上十多個月的功夫才能勉強完成，現在完成一半也就只能在其他實驗室里強行找找配對。

“我們干脆把這些論文湊一起來個大雜燴發出去得了，反正領域都靠得近。”

“這倒也是個辦法。”

有些低層次sic還是會收這樣的堆量文章，只是這樣組合一來，三個四個變一個，數量大打折扣。

眾人去到樓里把論文拿出來一對照，“這些能發四五篇sic就到頂了，這可還差上一半呢。”

“這樣也是沒辦法了，能填多少分是多少吧。”

“唉。”

教授們思考著搖頭嘆息，這可都是他們的血汗啊，如果寫出來至少都是推動了某個領域前進的，雖然不怎么多，但也至少是創新了，但現在為了學科審核只能將這些“未成年”打包賣出，發揮不出來真正的用處了。

就在教授們拍著大腿心痛惋惜的時候，陳嵐微笑一下，走進圈子里，“老師們，大可不必如此。”

聽著他的話，眾人皆是一愣，但片刻后皆是自嘲自己會被一個一年級學生唬住。

“你這小子別來搗亂。”

“別以為憑著機靈勁贏了我們就了不起，都是小聰明，你才多大，研究生一年級三個月，當年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導師連實驗儀器都不讓我摸呢。”

“去去去，這個階段沒你們碩士生的事了，你小子前幾個星期的工作已經到位了，再就靠我們這些老家伙，回寢室休息去吧。”

陳嵐倒是不急，走到人群中從老教授手里拿著的眾多文章復印件里抽出一本，隨后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瀏覽起來。

“這小子。”

眾位教授雖然疑惑，但并不打擾，商量其他的文章去捆綁去了。

雖然是紙張打印的，但是速覽技能并不影響，陳嵐隨意翻頁就看完了，但還是在原地看他們討論了三分鐘。

然后再次擠入人群中間，揮手阻斷他們沉寂在對方臉上的討論視線，然后高舉手中的未完成文章復印件。

“各位老師，我想我知道了篇文章的突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