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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專業

  • 青冥衣
  • 世木蟲
  • 4426字
  • 2022-12-22 19:39:55

藺幽文看著這個厲害的殺手被用鐵鏈五花大綁著,他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雖然還強行繃著不做表情,可誰也看得出他此刻的尷尬。

“就是這人,弄出的猴獸?”

胡祈樂有氣無力地問道。

幾人人幾經周折又來到了胡家的木棚之下,猴獸自殺手被藺幽文擊倒后就一哄而散,那只被釘著腳的大猿突然拔出了腿上的箭,一溜煙也跟著消失在樹林里。她們幾個也沒辦法,便只能帶著殺手來到胡家這里,問他們借一下捆人用的繩索。

司空臨站在藺幽文身邊,燦爛一笑道:“他說是他弄出來的。”

殺手朝天空又翻了一個白眼,嘴里念念有詞,藺幽文只聽見他道:“……粗鄙……”

藺幽文略微傾斜身子,向司空臨道:“這人覺得自己辦法太絕了,師兄你用詞得做作一點,才和他的胃口。”

司空臨立馬接著笑道:“那幾個猴獸,都是這個超絕殺手苦思冥想,才最終精彩呈現出來的絕妙手段!”

殺手又冷笑了一聲,臉上又發紅又發白,不知是該尷尬還是要驕傲。

胡祈樂捂著頭,呆愣愣地看著殺手的臉,她顯然還未自猴獸內臟風波中走出,眼光又開始來回在站在最后的夕鵩和殺手之間來回打轉,暈暈道:“他要殺誰?你們這個叫夕鵩的?”

俞有鳴站在最前,苦笑著道:“是要殺在下。”

胡祈樂呆愣著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解,口齒不清道:“怎么是你?是你們洛山之間內訌還是什么的?”

小笙臉上皺了一下,連忙又挺起身,向前走道:“小姐今日已經經歷眾多,只怕有些累了,你們捆了這殺手趕緊自己下去審問吧,別再來叨擾小姐了!怎么什么事都要過來一下!”

所以藺幽文幾個便只能又趕緊趕忙提著殺手,匆匆走到給他們劃分的營地位置,手忙腳亂搭起棚子,你一言我一語溝通起雜事,終于把所有事情辦好,圍在一起又看向這個殺手——

“你叫什么?”

藺幽文第一個問道。

殺手冷笑一聲,半瞇著眼睛,生硬地道:“石銘。”

“你為什么要殺俞師兄?”

謝棲露第二個發問,眼睛瞪著石銘,臉上表情很是不滿。

“有人給活,我就干活。”

石銘回答簡短干脆。

“猴獸是怎么樣招出來的?”

司空臨第三個說話,微微笑著,還是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我不知道雇主是誰,我也不會說給你們聽……”石銘閉著眼,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司空臨根本沒有按照他想到的問題來問。他本來已經做好心理建設變得平靜的臉頰又突然泛起紅暈,重重咳了一聲,便閉嘴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猴獸是怎么招出來的啊?”

司空臨笑瞇瞇地又重復了一遍,仿佛也沒聽見石銘剛才說的那些話一樣。

石銘尷尬地梗著腦袋,牙齒磨著嘴,往上看著天道:“那是租的。”

藺幽文奇怪道:“租的?妖獸還有租的嗎?那兩只大猴子也是你租來的?之前都藏在哪里?”

石銘卻別轉頭,用后腦對著她,腮幫子咬緊,不肯再說了。

司空臨笑了笑道:“看來他不愿再說了。這可怎么辦啊。”

俞有鳴嘆了一聲氣,皺著眉忽然道:“我來勸勸吧!”于是他拉了下衣服下擺,蹲在石銘跟前,眉毛充滿悲憐,眼里裝滿可憐,鼻子寫滿憐憫,嘴巴連著腦袋,醞釀滿分憐愛,這副老好人模樣,時常都看得洛山門里弟子犯暈,更別說石銘了,“我知道你也是個苦命的人,不然也不會做這種事。我也知道你每次拿起刀都想吐,只是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強逼自己看到血,我也沒辦法勸你什么多的,但是只要你說出——”

“哼哼。”

石銘忽然冷笑了一聲,突然打斷了俞有鳴的話語。他好像突然間做了個心理建設,只把俞有鳴的嘮叨話當作一種新式折磨人的方法,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心里好受些,自己還是個專業殺手,正招到專業的逼問。

俞有鳴卻仍然在悲憫念念有詞道:“你不用這樣突然打斷我,其實我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不用做的,只是我仍然希望你可以戰勝這些不可抗拒的力量,你…………”

石銘勉強繃著下巴,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起來,身子想要動,卻被捆得結結實實,連根手指都難以移動,看來他的心理建設剛剛鑄好,還未冷卻凝固下來,看起來就要被俞有鳴滔滔不絕的話語沖散啦。

“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難處,我和門里的兄弟姐妹們也可以一起幫你………………”

司空臨看著石銘的模樣,燦爛一笑道:“這位殺手大哥已被身上這身貂皮皮靴弄得中暑,臉都變成青色了。”

石銘臉歪嘴斜,身上都仿佛被氣成了青色,從頭到腳都感到一股莫名的恥辱感,憤怒地看了俞有鳴一眼,忽然高聲道:“有完沒完了!”

“那些猴獸是這里茅家養的帶過來的,我就是問他們租的,也是我給他們錢,收買他們家里小輩,叫他們帶我到這里的!我原先聽說洛山的人來了就想制造混亂出其不意地殺你,結果那時你還沒上岸,只能趁剛剛想要劫道殺你,沒想到你們這么多人湊在一起。行了夠了可以不用這樣折磨人了我受夠了。”

謝棲露吃驚道:“真的嗎?這些猴獸原來就是那個茅慕笙家里養的?她們養這個帶到這里干嘛?”

司空臨笑道:“也說得通啊,她把大猴子帶過來給當然是想給胡道友炫耀一下她有多厲害,再順便叫那大猴子往胡道友身上抓傷幾道血口,重點再把那個和她同名的侍從干掉。”

俞有鳴遲疑地看著石銘,對方卻無論如何都不再開口說話,無論他怎么勸都不再給一點反應,直挺挺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樣,雙眼無光。

“那樹洞里那些桌椅大床呢?也是你放置的嗎?”

藺幽文也沖著石銘繼續問著,他卻還是不給一點反應。

司空臨微微一笑,故作惋惜地道:“一個頂級殺手,最神秘的秘密都已說了出來,這可是比被我們抓住還要危險的職業危機呀。唉!”

藺幽文撇了撇嘴道:“可惜他碰到的是我們,沒有辦法給他上點酷刑,實是讓他感到有些難受了吧。”

謝棲露好奇地看著兩人,疑惑道:“這是怎么說?”

藺幽文道:“我們若是對他上了酷刑,就說明他刺殺的對象也很威森厲害。越是覺得他造成的危險大,看重他,就越是忌憚他,越是對他嚴酷。”

司空臨微笑道:“所以我們這樣輕松對著他說話實在顯得有些不尊重他。”

俞有鳴陡然中斷,大聲道:“不能這樣說,師弟師妹,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洛山出來的弟子,不能做施酷刑這種事。他不想說就不想說吧,等事情辦完后我們把他一起帶回洛山,到時候讓師父想辦法吧。”他又對著石銘道,“你放心躺在這里,只要你不想逃,我們不會報復你。回洛山后師父也不會對你怎么樣。”

司空臨幾乎快笑出了聲,他眨了眨眼,卻發現石銘好像并沒有之前那么氣惱了,臉色并沒有變得更綠,身子也沒有氣得發抖。

只見石銘滿臉冰冷,擠著眼睛做出陰冷表情,嘴邊掛著冷笑,翻了個白眼看著天空,還是那副死人模樣,沒有一點波動。

哎,看起來職業殺手的心理建設就是厲害,他已經成功緩過了剛才那波勁,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節奏里面!

司空臨還是笑了出來,對著石銘比了個大拇指,微笑道:“師姐,這位殺手大哥還真是敬業呀!”

藺幽文無所謂道:“敬業還把妖獸牙人的信息直接報給我們聽?”

從頭到尾乖乖等在這塊地方,看著藺幽文幾人忙東忙西,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的老張和老于滿臉疑惑地看著石銘,心里直嘀咕這人到底是誰,什么殺手亂七八糟的,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人。

…………

“阿、阿文……”

藺幽文把老張和老于安置在一頂營帳下,胡家那個靛藍色衣服的管事顯然是怕他們兩個偷偷帶著什么東西乘著船逃走,所以只要他們乖乖待在這里,不想著搞事,他也不會來多加看管。所以老張他們便跟著藺幽文幾個,一起在這里安置了下來。

雖然老張的頭還是很暈,但是已比早些上岸時要顯得精神許多,至少再沒有那些幻覺了。

“阿文……”

輕如蚊蚋的聲音響在身后,藺幽文忽地回過身,卻見一個腦袋支在自己眼前,夕鵩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跟在她的后面,臉色蒼白,雙手藏在袖子里。

“你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怎么我一點都沒感覺到你在我身后?”藺幽文皺著眉頭懷疑道。

“我、我……”

夕鵩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手指從里面絞著袖子,兩只眼睛躲避著看著她。

俞有鳴忽然從旁邊走過,見到他便放下了手中活,皺著眉道:“小道友,你之前那種行為真的很不好,為什么要拿妖獸內臟去嚇人呢,那些是人又不是妖獸。”

夕鵩驟然冷冷瞥了俞有鳴一眼,抿了抿嘴,卻還是回答道:“我之前腦子很痛,什么都不記得了。”

藺幽文不滿道:“不記得了?那你怎么脫離那個大猴子的還記不記得了?那個樹洞里的家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你把那些小猴獸內臟潑到其他人身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夕鵩咬著嘴,指甲摳著手指,愣愣道:“我就是因為被它從空中摔了下來,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后面真的就沒有記憶了,那些猴獸的血刺激到我了,我就記得頭很痛,心里滿是怨恨,其他就再沒有了……”

他忽然伸出手抓向藺幽文的手,袖子從手臂上滑下,露出上面紫紅縛痕:“阿、阿文,你要相信我啊!”

他的手仿佛在顫抖,眼里閃著熱切的光彩,臉上又是忐忑又是害怕,又隱隱透出一絲恐懼,全身微微傾向藺幽文。

藺幽文奇怪地看著他,道:“是嗎,我沒看見那里樹和草有被上方東西砸下的痕跡啊。”

夕鵩結結巴巴道:“那也許是因為、因為那里樹本就長得稀,草也不是很好看,所以看不出!”

俞有鳴打著圓場道:“那個大猴子本來身子就莽,行動幅度也大,說不定它在樹上跳來跳去就把痕跡給弄沒了呢。”

藺幽文看了一眼俞有鳴,不置可否。又用懷疑的眼光上上下下看著夕鵩,忽地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隨手丟給了他。

“給你,這個涂傷口的,在上個碼頭買的。”

夕鵩神經兮兮地兩手接過小瓶,臉上忽然又泛出紅暈,滿眼熱烈閃光,嘴唇打著哆嗦,輕聲道:“謝、謝謝阿文!”

他把小瓶飛快地揣進懷里,又仿佛不放心似的,緊緊拽著衣服,手指關節用力過猛而發白。

“我碰到殺手之前正要去胡道友那里找你,但是你好像沒關在她那里。你之前在哪,又是怎么逃出來的?”俞有鳴忽然想起了什么,對著夕鵩柔聲問道。

夕鵩身子猛地一顫,皺著眉,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道:“我……他們把我捆在一棵樹底下,鎖鏈捆得松,我人又瘦小,所以直接掙脫了出來,悄悄逃了。”

藺幽文詫異道:“哪棵樹?我四處逛了一圈,沒看到你啊。”

夕鵩勉強笑了笑,道:“在最遠邊,離礦洞非常遠,很偏僻難找的地方,所以你才沒看到我吧。”

俞有鳴忽地嘆了一聲長氣,搖了搖頭,拍拍夕鵩肩膀道:“今天就先這樣吧。發生這么許多事,大家也都累了。夕鵩道友你若是腦袋再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不能再想之前那樣給別人惹麻煩了。你這樣神秘兮兮的,要不是這個殺手自己跳出來了,我還真以為這里的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呢。算起來,其實他放出妖獸來,其實也害了你。”

他對著藺幽文道:“師妹也早些歇息吧。今天你打了兩頭大妖獸,抓了一個殺手,肯定累極了。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去幫胡道友的忙去看那些褪色金子。還有張道友的事要調查。不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可吃不消啊。”

藺幽文眼神流轉,看看俞有鳴,又深深看了夕鵩一眼,雖然滿臉不情愿,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會休息的。就是那個大猴子沒被抓住,我心里總感覺空落落的。”

俞有鳴溫和笑了笑道:“至少大猴子的主人還在不是嗎。如果那個殺手說的是真的話,那么現在該急的是茅道友了,畢竟是她藏著的殺手锏被手下貪財出賣,提前被發現了,現在接到殺手出現的消息,應該已經心急如焚了吧。”

藺幽文承認道:“確實。”

俞有鳴又笑了笑,輕聲道:“所以你們兩個聽師兄話快去休息。我們已經通知了胡道友具體事情,那些爭搶金礦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就和我們沒有關系了。茅道友人在那里,又不會走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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