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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藍云

  • 青冥衣
  • 世木蟲
  • 3509字
  • 2023-03-18 20:08:16

火霾山,琉瑜鎮,半塊塔樓前。

三個半死不活的人,一個影子,一個空氣里的鬼魂,兩個小修士。

他們圍在路上,神色各異,心事不同。其中三人一鬼都不愿說出自己內心的秘密,說話似乎都帶著一絲猶豫。

剩下來的兩個小修士和影子并非是特別大方,愿意隨意和人分享真相,只不過是沒有真相可以分享。他們三個只能恨恨地看著地上三個傷員,影子化成的牙齒碎了咬,咬了碎,卻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司空臨忽然嘆了聲氣,拉著藺幽文,招呼著濯言走到一邊,小聲道:“要不要把夕鵩道友和他父親分開來,我和師姐單獨來問夕鵩道友?”

濯言撥弄著自己的頭發,從鼻子里哼了幾聲:“有什么用,他說了,難道你能相信嗎?我就是要看看他說話時,那個怪人的表情。”

藺幽文心情尷尬,眼前似乎將要完結的事情在她心中總帶著些爛尾的惡心感。她看著濯言道:“你看得出他的表情變化,能夠就此分析出真假?”

濯言笑了笑道:“不能。但是這樣總算能省事一點吧。總比忙來忙去一場空好。”

于是他們三個又回到了路上,冷風蕭索,地上的血幾近凝固,泛起了棕色。

藺幽文拍了拍夕鵩的肩膀,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們的?”

夕鵩緊緊閉著眼睛,睫毛顫了顫,嘴唇皴裂出血。

藺幽文和司空臨對視了一眼,想了想道:“不會是從門里發生那件事開始的吧?”

夕鵩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著他,神情看起來總算有些像是十四五歲的青少年了。

藺幽文繼續道:“你們究竟是什么組織,這些年里做了什么?”

夕鵩怔怔地看了她許久,忽然低下頭,小聲道:“如果我不說,你會殺了我嗎?”

藺幽文稀奇道:“當然會啊。你們做了那么許多壞事,還不讓人報復?”

夕鵩雙手無力地摳著地上的石頭碎屑,道:“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壞事嗎?”

藺幽文點點頭道:“我猜到了一些,比如你故意反著行事,做出一副與妖獸勢不兩立的模樣,各種殘害妖物。其實那都是演出來的。”

夕鵩輕聲道:“可是我確實很恨。”

藺幽文無所謂道:“是嘛?不過你演技確實生硬了些,每次那一長串什么家庭背景還有亂七八遭的,都是背出來的吧?一聽就沒什么感情。談起妖獸惡心事的時候倒是挺真情實感的。”

夕鵩冷笑了一聲,道:“畜生就是畜生,我沒什么好多說的。父親要我演一個夸張的捉妖人,想要引起其他普通修士的不滿和猜忌,我倒是愿意地很。”

他顯然是回憶到了什么惡心的東西,緊緊咬著牙關,眼里流出深深恨意。

司空臨笑了笑道:“那外面流傳的那些給妖獸說的好話,什么妖獸無辜,妖獸可憐,妖獸被殘害,也都是師姐猜側的那樣,是你父親指示人流傳開來的吧?”

夕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是的。”

藺幽文無語道:“那礦山上復活大妖,落雁山附近措辭矛盾的古怪水匪小妹,都是你們的人?”

夕鵩面無表情道:“不止,眠燭的好羅宗,也是在我們扶持之下壯大起來的。”

司空臨驚奇道:“那怪不得,紀徵對于那里結構了如指掌,還能把好羅宗的器靈小鼎送給白長老。”

夕鵩閉著眼睛道:“那本來就是我們傳授給他們的……讖片器靈……都是我們給他們的。”

藺幽文從儲物袋里拿出小鼎碎片,擺在夕鵩面前揮了揮,道:“這個?”

夕鵩睜開眼點點頭,悶悶道:“就是這個。這個東西材質能夠儲存妖氣,是陣法并不可少的一部分。”

司空臨問道:“抽出妖氣的陣法?”

夕鵩道:“所有和妖氣有關的陣法。因為現在空中妖氣稀少,所以都需要以這個東西為中介。”

藺幽文古怪地道:“你們為什么要扶持好羅宗,不自己在眠燭干?”

夕鵩低著頭道:“因為父親控制不了眠燭底下的大妖,所以他需要人去服侍他,慢慢讓大妖對人形成依賴。”

司空臨失笑道:“令尊還挺有創意。”

夕鵩抿著嘴,并沒有接話,反而看向藺幽文,小聲道:“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會殺我嗎?”

藺幽文眼珠轉了轉道:“你不想被殺?”

夕鵩搖了搖頭,慢吞吞地呼息著,道:“不想。”

藺幽文只笑了一下:“我也不想殺你,我看你是真的討厭妖獸,做這份工作不容易吧。”

夕鵩虛虛看著前方,聲音麻木:“我真的討厭妖獸,我討厭他們吸食人血,討厭他們吸我的血,討厭師兄師姐和妖獸嵌在一起的時候發出的凄厲聲音,更討厭他們完成后哈哈大笑的癡呆模樣。”

他忽然激動起來,用力扒開胸口的衣服,顫抖的手指拼命摳向胸口的黒色陣石,血和黒色的水幾乎流了滿身臟污。

他用蒼白的手指著胸口的陣石道:“就是這個,我就是用它變成飛鳥,監視了你們一路!我自小的骨骼便被打散,重鑄經脈,身體里的靈力和妖氣早就被抽了出來。每日只靠靈石求生,終于做出了這種能夠改變自身形態的陣法。”

他顯然略過了諸多血腥細節,只是咬著牙,述說著自己與妖獸被關在一起,如何被研究,如何被妖獸撕咬,如何看著師兄師姐癡迷地欣賞妖獸矯健壯碩的身體,卻對他被啃咬露出的白骨避而不談。

藺幽文皺眉道:“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夕鵩恨恨地望著地面的干涸的鐵銹色血,一字一頓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想來也有百十來人吧。我不記得他們的臉。”

司空臨好奇道:“你們是幫派,抑或都是血親?有沒有名字?”

夕鵩神經質地冷笑一聲:“沒有。我們什么人都有,有像我一樣,專門扮演兇戾捉妖人的,有像紀徵那樣自由活動的,還有像輸不餒叔侄那般臥底在各處,以及上次侵犯洛山的那幾個人,這些都是核心成員,雖然修為都不是特別歷害,但勝在人際關系簡單。還有你們之前看到的那些水匪,他們雖然不是我們中的一員,卻也被我們把持威脅著,必須要他們到處散布消息來充當保護費。”

這樣的組織,卻仍然沒有一個正式的名稱,他們只是單獨依托在夕鵩父親身邊,散出關系網,沒有緊密的上下線關系。一切全憑夕鵩父親來分身籌劃。

司空臨笑了笑道:“令尊還真是歷害啊。”

濯言在一邊難得靜靜聽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他這是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做壞事上了啊。真就一點自己修為都不顧。”

藺幽文想了想道:“說了這么多,令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既然已經會從人身體中抽出妖氣,還有那么多法寶,似乎已經不需要再像沈家一樣,到處亂搞事了吧。”

夕鵩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開口,天空卻忽然飄來一抹藍色的云彩,幾乎與藍天消融為一體,只有最外邊的淡氣隱隱約約顯示出這朵云的輪廓。

夕鵩楞楞地看著這朵云,身體突然顫抖起來,牙齒緊緊咬住,眼神卻空虛迷茫。

藺幽文疑惑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老前輩幽幽道:“我就說感覺不太對嘛,你看這云,顯然不是妖氣,也不是靈力。”

藍色云翳高高在天,不一會就碰上了旁邊綿軟的白云,里邊藍色的水汽仿佛活了起來一般,歡雀迸開,不一會便將白云也染成了淡藍色!

老前輩緊張地道:“是不是剛才這人唱的歌有問題?”

藺幽文當及立斷道:“如果唱的歌有效果,那么靈力和妖氣至少要有一個有會產生波動。靈力有波動你們能感覺到,妖氣有波動雷電應該能劈掉。”

司空臨搖搖頭道:“之前我們看到的妖氣呈現出來的都是紫色的,這朵云卻是藍色的。”

藺幽文咬著牙道:“說不定也是一種變種。實際上他們幾次放出來的妖氣讓我感受到的感覺都不太一樣。”

老前輩虛弱地道:“說不定是還沒產生大的效果,所以小藺道友你沒感覺到呢。之前在洛山上,那些妖氣對你沒有造成一點效果啊。”

“……吱”

藍云越來越多,忽地發出奇異的聲響,邊緣遙遙看去就像是沸騰開水濺出來的水花,卻在天空平面向左右綻開!

不一會功夫,他們甚至只快速說了兩句話,不到半杯茶的時間,藍云已經擴散到了火霾山前,在那里,淡紅色的太陽正在那邊灼燒著云彩,滾滾厚云并沒有變得像火燒一樣,只是泛著橙色的光彩。

藍云卻直接欣喜向前,邊緣的水汽飛速濺開,點點落在橙色光云之上,仿佛藍色的顏料,立時暈染開來,蓋過原來的顏色,淹沒過太陽——

現在,那里只剩下一片明凈藍天了!

“哎喲。”

濯言痛苦地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蹲在了地上。

老前輩目瞪口呆道:“怎么回事啊?”

司空臨眼神閃動:“老前輩你飛上去看看唄。”

老前輩囁嚅道:“我、我行嗎?好,我上去看看。”

天空上的“吱吱”聲現在卻已變為沸騰時的嘯叫音,藍色的云氣已經化為無形的波濤,兇狠地向外飛濺,瞇著眼睛瞧去,仿佛是在啃咬白云,吐出新的天空!

老前輩只是心念一瞬,便已在天地之間打了個來回,顫顫巍巍道:“是妖氣,又不是妖氣!”

司空臨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卻還是能展顏一笑:“前輩已經嚇破了膽?我還以為你心魔被師姐打破后,人就已經好了呢。”

老前輩著急道:“不是,我跟你說正經的,我在半空什么都感覺不到,干脆再上去了點,發現那些云里面仿佛裹著淡淡的紫色水珠,很細,很小,很少,遠著看根本看不出來!”

藺幽文也語速急促道:“那是什么陣法弄出來的吧?”

老前輩扭曲道:“唉呀,我也不知道啊,我還奇怪,就這么一點好像是妖氣的紫水水滴,在藍色云里到底能不能發揮出作用來!”

藍色的云朵很快就已籠罩過他們頭頂,天空并未因為太陽消失而變暗,明亮如初。

濯言神色懨懨,臉頰灰敗,打了一個抖,尖叫道:“太陽,太陽不會不出來了吧。今天不知還有沒又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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