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陸續終于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終于結束了,簡直就是折磨。”
“行了行了,趕緊回家吧。”
身邊工位的蘭玥已經收拾停當。
“呦,打扮得這么漂亮,干什么去啊。”
“用你管這么多。”
白了陸續一眼,蘭玥拎起自己的背包,向著門外走去。
“切,不用說我都知道。”
看了眼離開的蘭玥,陸續笑了笑,他和蘭玥之間的關系不錯,隸屬一個部門,當時蘭玥剛剛入職的時候還是自己帶的,平時都當做自己的妹妹,兩人關系不錯,平時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哎呀,也不知道樓上昨晚到底怎么了,要不上去看看?”
喃喃自語,陸續拎起衣架上掛著的外衣,關上了電腦,準備回家。
“陸哥,回家啊。”
剛走出辦公室,迎面看到一個抱著一沓文件的青年,主動打招呼說道。
“是啊,怎么了,小周,這個點干嘛去啊。”
周明,是陸續隔壁小組的,平時兩人關系不錯,一起出去吃過幾次飯。
“哎,別提了,我們組今天加班,這不,今天又走不了了。”
“苦命的孩子,不過加班,你們得讓老錢請客啊。”
“難啊,陸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錢組長家里那個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就聽到點風聲,好像挺邪性的。”
“陸哥,別打聽了,聽說挺嚇人的,我先走了,明天見陸哥。”
搖了搖頭,周明顯然不想多說。
“去吧,抓緊干完活,早點回家。”
兩個人分別了,陸續在停車場開上自己的車,向著家的方向駛去。
在車上,陸續想起了下班時候遇到的周明,想起了兩人聊起的錢楓家的事情。
自己和錢楓之間的關系不算太熟,也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錢楓今年四十多歲,在公司已經呆了十多年,是公司的元老,也是自己的前輩。一直家庭和睦,從沒聽說過夫妻倆人有過什么矛盾,有一個孩子,剛準備上初中,年終聚會的時候,自己見過他們一家幾次,小丫頭很伶俐,十分討人喜歡。
可是,就在前幾天,這一切都被毀滅了。
那幾天正好是公司最忙的時候,所有人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加班是常態,錢楓作為公司的元老和絕對骨干,更是責無旁貸,主動留在單位處理工作,因為離家比較遠,更是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回家。
每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錢楓都會和妻子視頻,了解家里的情況,囑咐女兒早點睡覺,第二天還要上學等等瑣事。
可是沒想到,那一天,竟然成了兩人最后的通話。
陰陽相隔。
錢楓連妻子女兒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錢楓是第二天才得到的消息。
早上的時候,錢楓沒有接到妻子的電話,便感覺有些詫異。
平常的時候,在早上兩人也會通話,妻子將女兒送到小學,緊接著便去上班,可是今天,卻連留言都沒有。
錢楓感覺有些詫異,心中有些不安,卻也沒太當回事,主動往家里打了個電話。
無人接聽。
錢楓這才有些慌了,卻只能安慰自己,是妻子睡過頭了,靜音了,忘記給自己發消息了。
錢楓猶猶豫豫地走到經理的辦公室,畢竟如今是公司的關鍵時刻,錢楓平時就是一個老黃牛的性格,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提出回家恰不恰當,畢竟這幾天,經理也經常睡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怎么了,老錢。”
這時候,經理剛剛起床,推門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錢楓猶猶豫豫地在自己門口,有些好奇地詢問。
經理高光,和錢楓兩人是同學,這家公司就是高光的家族企業,憑借這層關系,高光畢業之后直接回到了企業里擔任了一個小組長,又靠自己過硬的技術,才逐漸爬到了經理的位置。
畢竟,高干并不算二代,和集團老總的關系也僅僅是八竿子之內能打著,能得到一個組長的職位,就已經很難得了,和那些真正的繼承者們不同。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高干在學校就和踏實肯干的錢楓關系不錯,因此當了部門經理之后第一時間就給錢楓打電話,把人拽到了自己的手下,不光是兩人關系,更是因為錢楓辦事,那是真的放心。
因此,錢楓對于高干也很感激,直接成為了高干的嫡系,兩人關系也愈發緊密。
“哎,是這么回事,我老婆,今早沒給我來電話,打回去也沒接,我這不想回去看看,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說著,錢楓還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好似是給高干添了麻煩。
“哎呀,這算什么事,你這都在單位加班多長時間了,你的貢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該回家看看了,我做主,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一聽這事,高干立刻開口說道。
“不用不用,我回家看看,一上午就夠了。”
聽到高干的話,錢楓反倒是愈發不好意思,急忙地擺手說道。
“你這是什么話,你在單位都這么長時間了,就是個機器,也得有個保養時間,行了,我做主,好好回家陪陪媳婦,要不然,下次吃飯小甜不得打死我。”
小甜,就是錢楓的妻子,吳甜。
“哎,公司這個關鍵時刻,我這總感覺自己像個逃兵一樣。”
“說什么呢,咱們部門,有誰付出比你多的,行了,別胡思亂想了,小甜估計是這幾天自己帶孩子,太累了睡過頭了,肯定沒什么事,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高干笑著拍了拍錢楓的肩膀,寬慰了兩句,就向著樓下走去,他要去給留宿單位的部下買早餐,畢竟,這一段時間確實忙。
錢楓匆匆忙忙地洗了把臉,開上停在車位上近一周的車,向著自己家疾馳而去。
一路上,錢楓不停地給妻子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很快,吳甜的單位主任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錢楓,吳甜今天沒有上班,電話也打不通,詢問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掛斷電話,不安在錢楓心中蔓延,早高峰時期,車速提不起來,錢楓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期望一切都是誤會,吳甜只是睡過頭了。
這么自欺欺人著,錢楓沒有報警,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家,一路跑到樓上,打開了家門。
“甜甜,在家嗎?”
看到妻子的鞋整齊地擺放在鞋架上,錢楓焦急地喊了起來,連鞋都來不及脫,直接走進家門。
臥室的門,關著。
錢楓的手,有些顫抖,緩緩地抓住了門把手。
打開臥室門的一瞬間,錢楓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