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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這一晚,大家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俊昌在地上昏睡了一夜,支梅徹夜未眠,思緒萬千。她的心陣陣揪痛,她徹底失去自由,這是她剛剛才明白的。俊昌,支梅第一次好想他。想起他對自己的最后承諾:“對不起,我們只能分手。只有分手才不會招來迫害,我陪你去醫院做掉孩子,我親手照顧你出月子。我毛俊昌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支梅清晰記得當時毛俊昌擁著自己捧著自己的臉親口承諾。然而,又是怎樣出現今天狀況她不知道。她好想親自問問俊昌,她好想聽俊昌親口說出原因。她一遍遍呼喚俊昌,又一遍遍下床來回走動。上床,下床,再上床,再下床。胸口陣陣隱痛。她哪里會知道她的俊昌此時像具死尸躺在地上毫無知足。那個真心關愛他的姐姐姐夫還有那個父愛如山的爸爸早已進入夢鄉。

清晨,都是女人們早起做飯,男人們準備出攤。許志文早世敏一步起床,他準備去大雜院的公共廁所,這才發現他要經過的“必經之路”躺著一個人。他本以為,俊昌耍橫,不必理他。未曾想俊昌還是昨天的姿勢,他開始緊張起來,大聲喊叫“俊昌,俊昌。”毫無反應。聽見喊叫的世敏和爸爸沒有理會,他們只以為是許志文有事在叫俊昌。直到許志文大聲喊叫“世敏,爸爸,快來。”他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俊昌被送進醫院。小巷里人聲冗雜,熙熙攘攘細碎的聲音支梅聽不清楚,也無心去聽。一個失去自由的人,哪有資格湊熱鬧,哪有資格了解“外面的世界”。

所有人都去醫院了。俊昌一直昏迷不醒,許志文夫婦開始埋怨俊昌爸爸:“他都跟你睡一張床,一晚上他沒進來,你也不管。現在正是冬天,他躺在地上那么浸,晚上溫度那么低,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相信你一整晚沒有醒過,你就沒有翻過身……”

毛俊昌住院一直昏迷不醒很快成為小巷里的談資。收攤后大家紛紛前往醫院探望。

“俊昌怎樣了?”王世華擠到病床前拉著俊昌的手像俊昌爸爸問道。至今他任不能原諒自己酒后失言。

“醫生檢查過了,說沒發現什么大問題,就是不醒。”俊昌爸爸低聲說道,再也沒有往日囂張氣焰。

“那醫生有沒有說什么時候醒來?”王世華又問道。

“醫生說看造化,這種病人不多,目前沒有這方面技術。”

“既然俊昌病的不輕,應該通知支梅才對。”人群中傳來梓桐的聲音。

“不要胡說八道,什么叫病的不輕,他只是昏迷,醒來就好。”俊昌爸爸惡言相向。

“志文,”王世華內疚,渴望的眼神看向許志文說道。“事已如此,支梅必竟還沒離開。通知她吧?”

許志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是算了吧!他們已經分開了,只是支梅暫時住那兒。再過幾天支梅就離開了,不用麻煩別人。”

“我突然想起來。”玉瑩陰沉著臉說:“支梅被鎖著,俊昌在醫院里。今天應該沒人給支梅送飯吧!這是要他們雙雙殉情啊!”

“志文,”王景華好像忍不住說話了。“假如俊昌一直不醒來,還不如讓支梅來陪著他,說不定支梅跟他說說話,他就醒過來了。現在不是不能趕支梅走嗎?不如就讓她來守著俊昌,你們也好騰出手來擺攤呀!”

“志文,”胖子插嘴說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救俊昌要緊。

“表叔,”玉瑩接嘴道,“你把鑰匙給我,我回去給她送點吃的。俊昌現在躺醫院里,支梅可別在出個什么三長兩短,你抗得住嗎?”

“對呀!至少先得吃飯,其他的再商量……”這句不值錢的話,大伙兒到是七嘴八牙腔起哄個不停。

許志文看看俊昌爸爸又看看俊昌再又看看大伙兒,低沉問道:“爸,你覺得呢?”不出大家所料,俊昌爸爸不假思索地答道,“你拿主意吧!”

“讓支梅來陪他吧!”許志文這話一出口,所有人臉上露出笑容無一人說話。

支梅在玉瑩和梓桐的攙扶下終于走出囚禁她二十一天的“牢籠”。

“外面真好,現在才知道流動的空氣真的是甜的。”支梅說完這句還特意做了個享受新鮮空氣的模樣。

“你感覺怎樣?”梓桐問道。

“吃的飽飽的,然后出來曬太陽,神仙也不過如此吧!”支梅任就露出她天真般笑容。

“支梅”梓桐扶著支梅邊走邊說:“我們都是很喜歡你的,哎!就連老天也嫉妒我們的感情,嫉妒你和俊昌的感情,要將你我分開。分開以后你一定要記得我們……”

“胡說什么呢?支梅,”玉瑩打斷梓桐的話說:“是有人嫉妒你們的感情要拆散你們,那是人為的。可老天明白,才要用這種方法讓你們在一起。”

支梅聽著有點懵,她曾經的自我安慰又乞止能抹平刻骨的痛。她的假象也只是裝給外人看的,她從來就沒有想要騙自己。

“孩子都沒了,難道還有機會?”梓桐二傻地看向玉瑩問道。

“現在俊昌病著呢!姐弟之間誰想侍候病人?這就是老天給支梅的機會…….”

“什么?你說什么?大表嫂。”支梅緊張地看著玉瑩,焦急萬分。

“別急,我肯定要告訴你的,小心點路。”玉瑩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支梅腳下的每一步,像是看護小朋友。

“三表嫂,出了什么事了?俊昌出事了嗎?”支梅抓住梓桐手臂著急地問道。

“大嫂,還是你說吧!”梓桐不知怎么說。

“支梅,”玉瑩痛苦地搖了搖頭。“我們這不是帶你去醫院嗎?俊昌他在醫院里等你。”

“俊昌他怎么啦?”支梅甩開玉瑩和梓桐的手拼命向醫院方向沖去。“俊昌,”支梅一路呼喊。這些天她在喉嚨深處千萬遍呼喊俊昌,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大聲哭喊著,她不管不顧,他的世界只有俊昌。

支梅瘋似的哭喊著“俊昌,俊昌”,挨個挨個房間尋找。醫院的醫務人員以及病人及家屬都驚愕地看著這個神經兮兮的女子,注意自己的病人和小孩,生怕被傷著。終于玉瑩和梓桐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喊道:“支梅,別急,我帶你去;支梅別急,這邊……”

支梅走到熟睡的俊昌跟前,輕輕叫了兩聲“俊昌,俊昌”。俊昌爸爸不知是討厭支梅呢還是勞累過度,一句話不說悄悄離開了。支梅坐在俊昌病床前,輕輕撫摸俊昌額頭。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她拿起俊昌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輕輕撫摸又打開俊昌手心放到自己臉上,做著俊昌撫摸自己臉龐的動作。玉瑩和梓桐看到這里便慢慢離開。

好一陣,支梅終于哭了出來。淚水經過臉頰流到俊昌手心,俊昌還是憨憨地睡著。“俊昌”,支梅終于喊了出來

“你怎么啦?你不是好好的嗎?你不是早出晚歸都在賺錢嗎?沒有我的日子你不是回到以前了嗎?你不是說我們都要好好的嗎?俊昌,俊昌你說話呀!你說話呀!咱倆是什么樣的緣份今生要遇見?咱倆又是什么樣的命運今生如此艱難?俊昌啊!我的未來是不知道,可是你這樣讓我怎么安心走啊!你那么好的身體,你不是說你從小長大連感冒都沒有發生過嗎?俊昌啊!你說話呀!這些天你都是怎么過的呀?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分分妙妙都是煎熬,可是你回歸原始家庭不是一切都回歸正常的嗎?俊昌啊!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該眷戀你的幸福生活留在這里,我應該去找一份屬于我自己的工作。俊昌,你醒醒吧!求你了。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答應你,俊昌……”

所有人都走了,留下支梅和昏迷的俊昌。沒有人會想起,支梅身無分文,俊昌身上也沒有錢。好心人都以為他們團圓后會有好的開始,誰也不會想到他們今晚滴水未進,開啟了餓功練習。

夜深人靜,屋外一片漆黑。支梅擦干眼淚來到窗前,她靜靜地看向天空,幾乎沒有星光,只有遠近不同明暗的燈光。不知為什么,支梅從小就喜歡夜晚,夜晚的空曠高遠,沒有贈恨的眼光,沒有刁鉆的聲音,沒有難看的臉色,最關鍵沒有害怕。只有自己和小動物的叫聲,這就夠了。小動物驅趕夜的寂靜,打破夜的陰氣。留給自己的便是無盡的空間,任由自己展現喜怒哀樂,特別是自言自語,不會招來指指點點,可以完全放肆,盡情變態。支梅好想出去到處走一走,放飛心情。

她笑著將雙手伸出窗外,做了幾個抓東西的動作,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過了一會兒,她收起笑容,收回雙手,摸了摸肚子,大概是肚子在提出什么要求?她轉身來到病床柜前抓起水杯狼吞虎咽起來。隨后,她又坐在床邊,仔細端詳她深愛的這個男人,她與俊昌做了快一年的夫妻,從未仔細端詳他睡覺時的容貌。此刻支梅只感覺自己心情平靜很多。不再有無助的抓狂。支梅再次抓起俊昌的手放在自己臉龐,她親吻他的手背,又親吻他的額頭。她要講解她的故事,曾經俊昌問起過她的家庭,那時支梅對俊昌有所隱瞞,她難以啟齒,她認為自己的家庭無法示人。她是要招朗入贅的,她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這一切,她想要將自己的優點展示給她所愛的男人,包括家庭。就要離開了,支梅每天數著自己離開的日子,本以為運氣好呢!離開時能見到俊昌最后一面,運氣不好呢,就是生離死別。這個世上除了俊昌還有誰可以讓她訴說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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