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兩銀子，拿地契來換。”冷初紅也不說多余的廢話。

“小賤人！欠收拾了吧。”

顧老二不愿意了，他在家里從來都是小霸王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白眼。

冷初紅料到顧老二不會乖乖聽話，做足了準備。

“大丫兒！”冷初紅喊了一聲。

大丫兒立馬端起旁邊的辣椒水潑到顧老二身上。

水花飛濺，有幾滴不慎落到顧老二眼睛里，疼的他睜不開眼。

“小賤人，你敢暗算我。”顧老二捂著眼睛往后退。

活該！

誰讓他在大丫兒六歲那年往她眼睛噴辣椒水的。

就因為大丫兒不肯幫他騙人，他就差點兒弄瞎了大丫兒的一雙眼睛。

現在，剛好讓他也嘗嘗眼睛被人灌辣椒水的滋味。

顧大嫂生怕胡老二出什么事，立馬就拉著老二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威脅冷初紅：“老四馬上就回來了，你這個賤人等著被休吧！”

她相公馬上要回來了？她相公不是掉下山失蹤了嗎？

冷初紅摸不著頭腦，大丫兒卻滿眼希冀：“娘，大伯母說的是真的嗎？”

“娘也不知道。”冷初紅摸了摸大丫兒的頭：“你爹要是回來了，一定會找咱們的。”

門口的顧杰聽到這話，腳步頓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很不舒服，一顆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抓了一下，酸酸澀澀的讓人難受。

“剛才是怎么了？”顧云峰看到一室狼藉沉著臉問道。

冷不防被冷初紅拍了一下：“你這、娘，你干嘛拍我。”

“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非要裝老成。”

冷初紅不滿的瞪了一眼顧杰，就一個晚上怎么就把孩子弄成這樣了。

顧杰有苦叫不出，昨天他喝多了沒留神，讓白云那個王八蛋治好了顧云峰。

顧云峰細細打量了一下茅草屋，又看了一眼冷初紅和兩個女娃兒。

這就是他將來要生活的地方？

他這個舅舅是不是在報復他滿月的時候尿了他一身這個事。

他那會兒還小總被捉弄，就哭著去找她母妃問他能不能換個舅舅。

她母妃一邊罵舅舅一邊安慰他：“你舅舅是怪你滿月那天尿他一身。”

十年了，這個舅舅還是那么小氣，得罪過他的人都沒好下場。

冷初紅把事情經過和顧杰大致說一下，氣的顧杰當時就要去找顧家理論。

被冷初紅威脅以后不給他做飯才不情不愿的乖乖做好。

一肚子氣的顧杰早飯也沒吃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走之前交代顧云峰教兩個妹妹寫字，回來他要考。

大丫兒一看到顧云峰就臉紅，一個字寫了一上午也沒寫好。

卓文君的白頭吟背了一早上也只會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兩句。

二丫兒年紀小就更不好教了，學習的時候不是看鳥兒飛，就是肚子餓。

只要不讓她學習，讓她做啥都行。

把顧云峰氣的不輕，偏他還不能罰她們兩個。

他舅舅說了，若是教不好回來是要罰他的。

又不能打，又不能罵，想起他舅舅的手段顧云峰坐在那兒把自己氣哭了。

冷初紅發現后很生氣，勒令兩個孩子給顧云峰道歉。

在輕聲問：“他經常捉弄你嗎？”

冷初紅慈愛的眼神讓顧云峰想起了死去的娘親哭著就把顧杰的惡行說了。

他在我身上抹蜂蜜，然后讓蜜蜂蟄的我滿頭包。

他晚上帶我出門，讓野狗在我后面追我。

一樁樁一件件，顧云峰如數家珍的說了出來。

冷初紅氣的不輕，只等著顧杰回來好好問問他是怎么帶孩子的。

就算不是自親生的，總歸叫他一聲爹，怎么能這樣。

顧云峰心里郁悶，被兩個孩子一氣一哭心情好了不少。

舅舅沒有騙他，這個娘親的確很不一樣。

顧杰這次出去的時間很長，到了晚上都沒有回來。

冷初紅不知道顧杰家在哪兒，又不放心顧云峰一個人回去就讓他睡在自己這里。

她睡中間，兩個女孩子睡左邊顧云峰睡右邊。

猝不及防的，他家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老二打著火把嚷嚷著就走了進來：“蕩婦！”

一個尖細的聲音的道：“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東西，原來在家里做皮肉生意呢。”

顧云峰被驚醒，滿天的火把讓他想起她娘自殺的那個夜晚。

“峰兒，快走，去找你舅舅。”

這是他娘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無邊無際的血色籠罩著他，那天晚上死了好多人。

那是他第一次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什么都不會，害死了那么多人。

“峰哥哥不用怕！”他的手被一個軟糯的手抓緊：“娘親會保護我們的。”

火光太亮，讓眼前的小胖臉變得不真切。

一只軟軟的小手給他擦干眼淚：“哥哥不哭，二丫給你吃糖。”

肉肉的小手在枕頭底下摸了半天摸出兩顆糖遞給他一顆：“吃吧，可甜了。”

糖很甜，入口即化，二丫兒圓鼓鼓的小臉化開了他解不開的愁緒。

很多年以后，他心情不好都會吃一顆糖。

冷初紅有起床氣，她現在很生氣！

大丫兒跟在她身后，緊張的看著進來的人。

無論怎么樣，她都要保護妹妹保護娘親。

“你怎么……”

顧大嫂看到冷初紅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奸夫呢，快讓奸夫出來。”

“哪里來的奸夫！”冷初紅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我這院子除了三個孩子還有什么人嗎？”

顧大嫂被冷初紅打怕了，往后縮了縮：“一定，一定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賤人！”顧老四懶得和冷初紅廢話：“我說你有奸夫你就有，趕緊把錢教出來，不然我讓你好看。”

“你們怎么還在這兒啊！”

顧杰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身黑衣神色自若：“顧家著火了，還不快去救火。”

顧老四半信半疑抬頭果然看到他家的方向火光沖天。

濃濃的煙霧盤旋在半空，照亮了黑夜。

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小賤人你等著有你好看的。”

冷初紅覺得，今天的顧杰很不一樣，不只是換了身衣裳。

顧杰目光灼灼盯著冷初紅看了好一會兒：“后悔嗎？”

什么？

什么后悔？

冷初紅還沒問出口顧杰就招手帶顧云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