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很厚,踩上去就直往地里陷,直到淹沒膝蓋,面前有一連串雜亂的腳印直往山上去,估算一下人數應該不多,也就三五個人,風雪是在半個小時前停的,也就是說這行腳印的主人應該走不了多遠。
因為這雪地實在難走,踩上去就往地里陷,直接淹沒到膝蓋,每一次抬腿都像拔蘿卜一樣,冰冷更是毫不掩蓋自己的侵略性,透過裸露在外的皮膚直往骨子里鉆,凍得人直打哆嗦,但還是不得不往外走,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冬天在被窩里呆得好好的卻發現手機充電器在手夠不到的遠方一樣,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走出被窩。
林昭身上本來就穿著御寒的羽絨服,即使覺得冷也還能忍受,皮臉穿著單薄的西裝雖然一言不發但從輕微發抖的身子也知道是在強忍著,烏鴉最慘一邊流著鼻涕一邊抱緊身子罵罵咧咧的,臉都凍青了。
“頭兒,我們這次和那邊扛把子接觸的目的是什么?在對方的地盤上插旗嗎?”
“向他們尋求幫助,看看能不能獲取煤炭食物之類的生存,畢竟我們的根本是列車,打下地盤來也沒用,根本沒用精力去守。”林昭對目前情況的認識非常清晰,知道即使能夠打下地盤也占據不了,只能獲取資源。
至于對方會不會答應幫忙不重要,他們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顯然烏鴉也領會了他的意思,哆嗦著嘿嘿笑道:“尋求幫助這事我擅長,想想當年在江湖的時候愿意幫我忙的人能從九龍排到銅鑼灣,那叫一個熱情,拒絕都拒絕不了。”
“那些不愿意幫你忙的人呢?”
“我也沒怪他們,畢竟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像我這樣講義氣的人已經不多了,逢年過節還去他家墳頭種樹燒紙。”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著,在發現腳印消失感到不對的時候,右邊的迷霧中就響起如驚雷般的轟鳴,火光一閃只在雪地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小洞,隨后就聽到不知從哪里傳過來的女聲道:“離開這里,否則老娘直接打爆你們的頭。”
林昭和烏鴉在判斷出子彈來自哪個方向之后連忙利用旁邊光禿禿的大樹充當掩體,而皮臉則鉆入到迷霧中,只留下一個在雪地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笨拙身影,他似乎找到了對方的位置。
他有午夜屠夫技能,可以精準尋找到敵人的位置。
林昭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想要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掩護皮臉前進,便大聲喊道:“我們是好人,只是想要來尋求幫助,希望能夠換取一些煤炭和食物。”
“你們看起來就沒有一點像是好人的地方。”聲音隨著迷霧回蕩,但有兩個罐頭飛了出來在地上滾動,“沒有煤炭,拿著東西趕緊爬。”
看人還真準,只是還沒見面就直接開槍,這讓林昭的社恐又發作了。
他沒有去拿地上的罐頭,這點東西根本無法滿足心理預期,便打了打手勢,烏鴉頓時心領神會,在樹后來回橫跳,同時扯開嗓子大罵道:“嚇我?真當我是嚇大的?牛逼就打死我!”
砰!火光再次閃現,子彈堪堪從腦袋旁劃過,頭皮火辣辣的疼。
烏鴉立馬就縮了回去,摸著額頭吸了口冷氣道:“這小妞確實牛逼,子彈是從正前方射過來的,看樣子應該是對方換了位置,人數應該不多。”
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了,槍響能夠進一步幫助皮臉判斷對方的位置,而且現在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迷霧中,當丟失一個殺人狂的身影時就意味著死亡已經不遠了。
……
大約三十米開外,潔白無瑕的雪地突然動了動,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雙頰被凍得通紅,身上披裹著的白羊皮就是在這片雪地中最好的保護色,手里還拿著一柄冒著青煙的燧發火槍。
要馬上調換位置才行,都怪剛剛那個家伙太囂張,讓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出手,雖然有迷霧的掩護對方應該如同瞎子一樣才對,但作為優秀的火槍手,他必須要保持謹慎,而且如果對方再不聽從領主的勸告就真的要動手了,也需要找到一個射殺對方的位置。
不過另外一個人呢?
正準備撤離的矮個子意識到視野中丟失了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丑陋男人身影,不由得皺起眉頭進行觀察,因為具有鷹眼技能,所以即使被迷霧遮擋也能擁有很好的視野,前面除了兩人躲藏的禿樹后面沒有其他掩體,再說黑色西裝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何其顯眼。
正是出于這個自信,他才沒有在丑陋男人離開時阻止,但沒想到只是轉頭開槍的功夫就丟失了蹤影,難道是具有隱匿的能力?
如果這樣的話,極有可能正在靠近自己,那一槍已經暴露了位置,要馬上撤離,找到安全的地方重新掌控所有人的位置。
矮個子悚然一驚,回憶著丑陋男人消失的地方,隨后撒腿跑向相反的方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想要重新找到丑陋男人的身影,他很快就得償所愿,只可惜不是在遠處而是在近前。
耳邊突兀響起電鋸的嗡鳴聲,轉動的電鋸帶著風聲從迷霧中飛了出來,而在不遠處正站著那個丑陋男人,保持擲出的姿勢。
矮個子怪叫一聲直接仰倒在地上,電鋸堪堪飛過落在雪地上瘋狂亂竄,帶起白雪紛飛,切割在石子上還帶起一連串的火花。
他怎么也想不到應該出現在另一個方向的丑陋男人為什么會在這里,不過現在不重要了,現在男人已經在快步走來,之前離得比較遠看不清楚,現在湊近了看才真正意識到這張臉有多猙獰恐怖。
臉上的皮膚膚色不一,被蜈蚣形狀的傷口分割得非常明顯,很明顯就是由不同人的皮膚縫合而成的,再配合上那笨拙的動作簡直讓人惡心作嘔。
矮個子慌忙舉起火槍,憑借多年的經驗根本不用瞄準就開了一槍,準確命中臉部,但子彈并沒有穿透,而是在帶起血花后鑲嵌在皮肉里,男人更是恍若未覺一樣,繼續邁著笨拙的步伐前進。
因為積雪太厚,他又想走得快,再加上那肥胖的身子,看起來就像只企鵝,顯得笨拙可笑。
但矮個子一點都笑不出來,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掏出火藥繼續添加進火槍中,然后又是一槍,可男人依舊沒有倒下,反倒是上一顆子彈留下的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