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野中很難撿得到柴火不說，即使撿得到也，很難點得著，所以外出的時候總會在雪樵上留出位置來存放柴火，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在冰冷的黑夜中讓人倍感安心，至少比外面像是鬼哭狼嚎的風聲好多了。

五人圍坐在篝火旁，身為領導者的鐵魁總是有著優先睡覺和不用守夜的權利，到了后半夜就是李薇和另外一個普通隊員輪班。

“也不知道劉炎是不是已經將那輛列車給拿下了？說實話，最開始聽到有列車在荒野中穿行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瞭望氣球上的那些家伙不小心看到了某些不可直視的存在被嚇傻了。”李薇將烤熱的手在臉上搓動著，頓時感覺整個身體都活了過來，呼出一口白氣道：“有了那輛列車就不用像現在一樣需要等待無風期了，工作效率也會提高不少。”

“他倒是挑了個好玩的差事，現在冷原上的外鄉人都已經學乖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學著反抗，反而沒意思了很多。”鐵魁從大衣里的夾層掏出一個小酒壺，先是輕輕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個瓶蓋的劣質威士忌，像是野狗一樣一點點舔著，閉上眼睛回味許久后才咽下去。

即使是待遇優厚的探索隊，酒精也是一種珍貴物品，需要做出重大貢獻才能被獎勵巴掌大的一瓶，如果劉炎這次能夠把列車帶回去應該就能得到一瓶了，真希望他碰到異常死在半路上，這樣任務就能落到自己頭上了。

“下面的目標就是一個占據了煤礦的外鄉人新領地，他們不一定知道規矩，或許到時你可以先玩樂一下。”李薇還以為他在糾結無法玩樂的事情，好心安慰道。

“睡覺，等明天再說。”鐵魁沒有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只是將半瓶蓋威士忌倒進口中，就直接倒了下去，臨閉眼時還特意囑咐道：“你們這兩個守夜的要多長點心，有情況直接叫人起床，不要獨自去查看，即使撒尿也要在別人的視線里，如果脫離了視線回來的就不一定是隊友了。”

李薇聳聳肩，緊緊抱住自己的火槍看著跳動的火星子發呆，鐵魁和另外一個隊友已經響起了鼾聲，她等到渾身都被烤得發熱時才進入到昏昏沉沉的狀態中。

嗤～嗤～

耳邊傳來尖銳的利刃摩擦聲，但李薇并沒有多加在意，因為這種聲音再正常不過了，就是鐵魁那雙腿在走路時發出的摩擦聲，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居然把腳給改造成了利刃，導致任何鞋子也都穿不了。

每次他一起床走動，整個小隊的人也都得跟著他醒來。

嗤！嗤！

摩擦聲更加用力和更快了。

“隊長，輕點，我們等下還要輪班守夜呢。”摩擦聲終于消失了，李薇正準備重新進入夢鄉就是意識到不對勁，自家隊長什么時候會在意過別人的感受！？

猛地睜開眼，火光依舊跳動，鐵魁和另外一個隊員在篝火旁睡得正香，但兩個守夜的隊員卻不知所蹤。

不是隊長在走動？那是誰？

李薇正準備叫醒兩人，就看到一個身穿紅黑條紋毛衣的矮小男子背對著她在用一塊黑色石頭摩擦自己的爪子，或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男子回頭露出一張被燒得分辨不出五官的臉，怪笑著撲了上來，手上的鋼爪倒映著寒光。

即使李薇的屬性點大部分都在技巧上，而且技能也和敏捷反應有關，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只是來得及將手中火槍裝有刀刃的部分往上一推，扣動扳機，然后尖叫著閉上眼睛。

一聲巨響過后，火藥特有的味道飄散，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倒是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呼喊聲，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哪里有什么身穿紅黑毛衣的怪人，四個隊友正整整齊齊圍在身邊。

“怎么回事？為什么開槍？”鐵魁背著手警惕地四處張望，原本應該是關節處的地方有一個精致的齒輪在緩慢轉動，腳肚子部分的氣泵也有氣體在漲縮。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個從未見過的恐怖男人。”李薇抹去頭上的冷汗，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被一個噩夢嚇到開槍，可能是因為那個噩夢過于真實了。

“噩夢？”鐵魁皺起了眉頭，心中也有些捉摸不定，雖說異常的能力遠超人類的認知，但因為一個噩夢就判定有異常存在，讓所有人不要睡覺就未免過于小題大作了。

所以只是對守夜的隊員叮囑道：“多注意其他人在睡覺時的反應，還有李薇，你在睡覺的時候能不能把槍里的火藥給下了！？”

“明白了。”李薇依舊將火槍牢牢抱在懷里，正準備繼續睡覺就瞥到篝火旁靜靜躺著一塊黑色的石頭，這讓她心里一突。

她自然不會去在意之前篝火旁到底擺了多少塊石頭，可上面布滿的劃痕讓她剛剛涌起的睡意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本來想要將自家隊長叫起來的，但又像是想起些什么，沒有做出這個選擇，只是默不作聲將火槍再次塞上火藥，然后便閉上眼睛。

鼾聲再起，過了不久之后就聽到腐朽地板傳來輕微的異響，她即刻舉著火槍站了起來，那個長相畸形的男子果然正在躡手躡腳靠近，在意識到自己被槍口鎖定之后，那張本就分不清五官的臉更是扭曲到無法描述的程度。

砰！

李薇果斷扣動了扳機，火光一閃，男子的大半個腦袋直接消失了，直挺挺倒在地上抽搐，血腥味在防風性不錯的公館中發散開來。

“你到底在什么！？李薇！”

什么？

李薇向旁邊看去，鐵魁整張臉漲得通紅，拳頭握得嘎嘎作響，其他隊友也都一臉震驚地盯著自己，“這里有一個男人，他……”

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地上躺著的那個畸形男子變成了應該正在守夜的隊友。

這是為什么？我不是應該已經從噩夢中醒來了嗎？剛剛的是第二層夢境？

李薇咽了口唾沫，四處張望，她有點分不清現在還是不是在做夢了。

真的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