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室里。
主任和教授圍坐在一起，討論著要怎么跟學生家長們交代，以及如何處理傷者的諸多事宜。
“死亡的學生里面，有幾個是上市公司老板的孩子，那些老板說了，要請全市最有名的律師告我們。”
“那幾個受傷的醫療費用，也是一筆很大的支出啊，作為學院的財務，這兩天我的頭一直咣咣的疼，一提到錢，我就頭疼。”
“還有那個精神病院的，家里窮，費用我們給出了一半，家長還不滿意，天天打電話來問這問那的，我這幾天聽到電話鈴聲我就頭疼。”
財務聽完已經捶胸頓足了，“又是錢。”
院長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爺子，一身中山裝，坐在中間，不怒自威。他輕輕咳了一聲，周遭討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終沒了聲響。
“無論生死，我們一樣要負責到底的，現在主要的任務是要安撫家長和學生們的情緒，還有老師們。”
“只要能平安無事，錢該花就花。”
“可是院長，幾位校董那邊...”財務主任捂著頭欲言又止。
“我昨天已經跟他們談過了，他們也投了票，最終決定支持我做的決定。”
“那就好，那就好。”
“你們就放手去做吧，電話該接的接，話該說的都要說到位，別讓家長們寒了心。盡量，在合理要求下，把事情做到最好，別落人話柄。”
“明白了，院長。”
“好的，院長，我這就去給家長們打電話。”
“明白，我馬上去聯系精神病院的負責人。”
原本鬧哄哄的辦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主任和教授們各忙各的，只剩下院長一個人坐在那里。
事情過去已經三天了，網上的事情熱度還在持續發酵著，警方那邊一直沒能抓到人，鬧得現在全市都人心惶惶的。
他戴上老花鏡，打開手機，想看看今天的最新消息，卻彈出來一個電話，手機鈴聲瞬間充斥整間辦公室。
他按下接聽鍵：“喂，您好。”
然后就聽他一直在點頭，“好的。好的好的，知道知道。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他取下老花鏡，放回桌上，揉了揉晴明穴。
“小江啊，你去門口接一下上面下來的幾位調查員。”
“好嘞。”財務主任抬起頭，應了聲，“不知道調查員叫什么名字？”
“叩叩叩”
沒等院長回答，門口已經想起了敲門聲。
“請進。”
門被人推開了，門外站著四個人，一女兩男，還有一個特別高大的，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性別。
來的正是陌聲他們。
“院長在嗎？我們是調查組的。”
“我就是。”老院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盈盈地朝著年紀最大的古爺爺走了過去，“你們好！剛想讓江主任去接你們的。”
古爺爺輕輕握了握院長的手，直接切入了主題：“院長，麻煩你帶我的同事去出事地點看看，另外，目擊者的聯系方式麻煩給我一下。”
“好，好。”
院長轉身，對財務主任道：“小江啊，你給安排一下。”
“好。”財務主任站起身來，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了長長的一串，遞給陌聲，“這個是目擊者父母的聯系方式，以及所在精神病院的地址和電話。”
“好，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其他目擊者嗎？”
“有，男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李大姐。”
“能麻煩你叫她過來問下話嗎？”清雪說道。
“可以，她就在宿舍里住。她老公去世的早，她兒子又出國留學了，她不是本地的，就只能住在宿舍門房。”
“你出事地點在哪里？”
“在教學樓那邊，我帶你們去吧。”
“不用，我們自己去就行了，您忙。”
“好，那我去跟李大姐打個電話，讓她配合你們。”
“辛苦了。”陌聲朝著財務主任鞠了一躬。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阿進打開電腦，導入了一份學院的地圖：“宿舍在這棟行政樓的后面不遠，教學樓也在旁邊。”
“先去問問那個李大姐吧。”陌聲提議道。
“我附議。”
“我也附議。”
“那還猶豫什么，走吧。”
小路彎彎繞繞的，兩旁綠樹成蔭，還有一個漂亮的人工湖，只是學生都放假，這里冷冷清清的。
到了男生宿舍樓前，鐵門緊閉，門口有門鈴。
“誰？”
“李大姐，我們是調查組的，過來了解下情況。”清雪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
門房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沒一會兒，就有一個一頭卷發的中年大媽，披了件花色外套，從門房里走了出來。
“江主任給我打電話了，你們進來吧。”
鐵門一開一合，四個人就過去了。阿進站在門房外面，用儀器掃描周圍。清雪他們負責跟李大姐了解情況。
“大姐，你在這里做多久了？學生可還聽話？”
“我在這里啊，快十年了。”李大姐給他們都倒了一杯水，“男生嘛，調皮是會的，不過都是大學生了，還是能講道理的。”
“是嗎？那個...我聽主任說，出事那天你見過疑犯。”
一聽到疑犯，李大姐立刻激動了起來，拉住清雪的手，“我跟你說啊，那個是我們一樓的男生，就住在107，是個小胖子，姓管。平時憨憨的，還經常給我帶他家里的特產，是個好孩子。”
“然后呢？”
“那天早上，我在外面曬被子，看見有個人跳上了一樓一個宿舍的欄桿，我就跟過去了。”
“你瞧我看見了什么？”
還沒等清雪他們回答，李大姐又自己接上了：“我看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梳著大背頭，油光發亮的，一直在跟那個胖小子說話，胖小子沒搭理他，他就一直在那里說個不停。”
“大姐，你確定是大背頭嗎？”
“我確定，百分百確定，那人可兇了。我上去叫他下來，說上面危險，我又不敢去拉他，要是磕著碰著了，他賴上我怎么辦，我這一個月的一點工資可賠不起啊。”
“我就回門房打電話，叫保安過來。”
“我們到的時候，那個大油頭已經不見了。我就看見胖小子拿著課本上課去了。”
“是他。”
陌聲臉色一沉，手上的勁道不自覺加重了，手里的杯子應聲而碎，把李大姐嚇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陌聲不好意思地拿來掃把和簸箕，清理玻璃碎片。
“我沒事。你沒事吧，小伙子？”
“我沒事。”
“沒事就行，嚇死我了。”
陌聲清理完碎片，準備要走，李大姐卻一把拉住清雪的手，開始問東問西。
“小姑娘，你幾歲啊？”
“有沒有男朋友？”
“你看我兒子怎么樣？”
清雪尷尬地撓撓頭，古爺爺笑呵呵地走出去了，陌聲本來也想溜之大吉的，沒想到被清雪一把拉住了。
“大姐，他就是男朋友。”
清雪小鳥依人地拉著陌聲的胳膊，對李大姐說。
“你別騙我了，他比你小那么多，怎么可能的啦？你老牛吃嫩草的啦。”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