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姓老者帶著一行人在農場搜索入侵者時,王博野本人已經悄悄摸到了二號工棚的位置。
借著廠棚內微弱的橘紅色燭光,王博野的視線透過窗戶投到廠棚之內。
在廠棚內整齊地分布著一排排半人高的黑色箱子,每一個都密封嚴實,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王博野眼眸微動,一個披著褐色斗篷的佝僂人影闖入他的視線。
只見他身子半個身子搭著黑色箱子的邊緣,正用手里的拐杖往黑色箱子探。
可能工人已經下班休息,除了他之外,偌大的廠棚內沒有看不到其他的人。
雖然灰暗的燭光看不清正臉,但如果那個叫大成的人沒有說謊的話,這個渾身透露著古怪的人,應該就是此次懸賞的任務目標邊讓,行走的十八萬。
不知道那伙人多久會發現失蹤的大成,王博野知道現在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也不是特別充裕。
當下他不再耽擱,輕輕摸到了門口。
廠棚的大門沒有上鎖,王博野控制著力道,緩緩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而遠處的邊讓正專心于檢查黑色的箱子,似乎并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王博野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略一思忖,便打定了注意。
他把“任性”交到自己的左手里,順手從門口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改錐似的工具,慢慢向邊讓靠了過去。
經過兩旁的箱子時,清晰地聽到從里面傳來的沙沙的聲音,似乎里面有活物的存在。不過由于都蓋著蓋子,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王博野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遠處的邊讓身上,按下了心中好奇。
十米、八米、六米……
隨著兩人的距離不斷接近,王博野慢慢攥緊了手里的改錐。只要靠近五米之內,他就有信心在這個距離內將手中的改錐準確扎入對方的喉嚨里。
“邊場長……”就在這時,二號廠棚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背后響起的一聲稚嫩的童聲。
“黃大爺說有人摸進來了……邊場長小心!”聲音由高到低,在經過短暫的停滯后,最后變成了驚呼。
邊場長就是邊讓了。男孩的驚呼喚醒了邊讓,他轉過了頭,正好對上王博野充滿侵略性的目光。
雖然男孩的突然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偷襲計劃,但是也從側面證明了,眼前這個佝僂的怪人正是王博野要找的人。
偷襲不成,強攻亦可!王博野心思通透,在男孩出現的剎那,瞬間便改變了計劃。
只是在看到邊讓的面目之后,王博野的目光瞬間一凝。
這個荒原異種比當初那個趙鵬飛還要怪。
褐色的斗篷下面是光溜溜的腦袋,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更讓人看不懂的是他嘴巴的位置帶著一個金屬的呼吸面罩,全身上下只露出兩只有些灰色的眼眸。
在面罩兩側還有兩個類似閥門似的圓盤旋鈕,從下方各伸出一根銀色的手指粗細的管道,一直延伸到身后。
可能因為身材佝僂,背后的褐色斗篷看起來鼓囊囊的。
王博野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只一瞬間便舒展開來,現在箭在弦上,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阻止他。
他將手中的改錐向邊讓砸去,同時手里的“任性”突然抬起槍口。
下一刻,沉悶的槍聲在廠棚里轟然炸響,帶著炙熱子彈向邊讓席卷而去。
雖然邊讓的身形一副佝僂的模樣,但是反應卻非常靈敏。只見他手中黑色的拐杖一轉,瞬間便磕飛呼嘯而來的改錐。
在子彈涌出槍膛前夕,佝僂的身體已經竄過黑色箱子的上方,輕易地躲過了王博野的攻擊。
王博野臉色沉靜如水,槍口追著邊讓的身形連續扣動了扳機。短短一個呼吸之間,已經開了四槍。
只見一道褐色的身影在黑色箱子之間騰轉挪移,四顆子彈全都落空,只撕下一片褐色的衣角。
直到徹底失去邊讓的身形,王博野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調轉槍口,指向了門口來人。
只是待看清廠棚門口的人之后,他皺了皺了眉頭,食指終究沒有扣下去。
那是之前見到的圍在篝火旁的半樁大小的孩子,身高甚至沒有到王博野的一半。
男孩似乎被突然的襲擊嚇得愣在當場,竟然不多也不讓。
“邊讓是吧,你出來,我放過這個孩子!”
王博野轉過頭,目光掃視著整個廠棚,言語中的肅殺讓人不寒而栗。
“場長,你不用管我,我不怕的!”男孩對王博野這個不速之客怒目而視,稚嫩的童聲帶著倔強。
“小子,你還小,根本想象不到死亡有多么可怕,尤其是在等死的過程,所以別那么快下決定。”男孩的倔強引來王博野一通嘲諷,同時聲音又提高了幾分:
“邊讓,你還要躲在什么時候,連小孩子都比你有種。”
“放他走!”邊讓的佝僂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王博野左手邊的貨架旁。
王博野心中有些發冷,想象不到這么一個殘廢之人,速度居然這么敏捷。對邊讓的危險在他心里又提高了幾分。
當下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邊讓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在邊讓的胸口炸開,掀起一片血肉。他佝僂的身體也被強大的慣性帶著砸進了身后的黑色箱子。
王博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對著邊讓倒飛出去的方向,瞬間清空了彈夾。
一米多高的箱子瞬間四分五裂,一股黑色的浪潮從中涌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王博野沉著眉頭投過去匆匆一瞥,那些黑色的浪潮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蟑螂。
他感覺渾身皮膚一癢,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脖子。
原來日暮農場里種植的不是農作物,而是養殖的這些東西。
突然王博野一記槍托砸向旁邊的一個黑色箱子,箱蓋瞬間破裂,一陣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目光下沉,在微弱的燭光下,視野內一團團白色的肉團正在肆意的蠕動。
這一箱都是一些肥大的蠕動,每一只蟲子的個頭都有拇指粗細。
“場長!”門口傳來男孩的驚呼,聲音中難掩悲戚。
“再不走的話,你會死在這里的。”王博野冰冷的威脅像一道催命符,沒有給男孩悲傷的時間。
男孩恨恨地瞥了一眼王博野,轉身跑了出去。
雖然知道放跑男孩可能會很快招來農場的人,但是王博野終究沒辦法對一個孩子下死手。
而且槍聲在精密的夜晚會傳的很遠,他的行蹤早已經暴露,說不定就在他開槍的瞬間,大批的援軍正在往這里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