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貝貝她猝不及防得被刺痛了。

她一度以為，在自己離開的歲月里，周楚歌慢慢地忘了她。

她在還不成熟的時候，甚至埋怨過對方，為何不來找自己。

老板娘的話，卻像是一把鈍刀子，讓于貝貝的心隱隱作痛。

他還記得。

這明明應(yīng)該是開心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于貝貝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神戲細致入微，完美得表達出了自己的驚訝，喜悅和愧疚。

周楚歌拿起菜單，又加了幾個菜，才開口：

“喝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嗯。”于貝貝她收回了手，解鎖了手機屏幕。

她剛剛把手機設(shè)置成了靜音，現(xiàn)在才知道她已經(jīng)錯過了多少個電話。

首當其沖的，便是青姐。

“人呢？”

“我的大小姐，你去哪兒？不回消息，電話也不接？”

“你小心點，別被人拍到照片了！”

“于貝貝，你還好吧？你再不回消息，我要報警了！”

于貝貝冒了一身冷汗，趕緊回復(fù)：

“姐，我剛剛在看電影呢！”

青姐幾乎是秒回：

“你去哪兒了！怎么都不回消息！”

“你可是藝人，不要快跑！”

“這要是被人拍到，那就麻煩了。”

于貝貝這會兒也不好反駁，畢竟她也清楚，青姐這么著急，她的出發(fā)點也是為了自己好。

“姐，我知道了。”于貝貝飛快地回消息：

“我在外面吃飯呢！”

很快，于貝貝就后悔自己多此一舉了。

“哦？把你吃的拍過來。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偷吃垃圾食品了？別忘了你下周還有個活動的！”

周楚歌悄悄的望著于貝貝，當女生抬起頭后，他才笑了起來：

“怎么了？”

“青姐，我經(jīng)濟人，以為我被你綁架了。”

周楚歌噗嗤一聲笑了：

“她倒是提醒我了。我要是真把你給綁架了，她能給我多少錢呢？”

于貝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低聲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們會說，免費送你了，只需要你把違約金賠了。”

這時候第一道菜送了過來。

于貝貝立刻就饞了，這香味簡直比她被經(jīng)紀人逼著吃的那些草要好多了。

她感動地望著桌子上的菜，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伸出了筷子。

“你把口罩摘了啊！”周楚歌提醒道：“和小時候一樣，吃東西跟猴子一樣急。”

“我……”于貝貝瞥了眼正在收銀臺看直播的老板娘，低聲道：“小周哥哥，我要是被認出來了怎么辦？”

周楚歌他想了想也對，干脆回頭對老板娘說道：

“姐，都給我們打包吧！”

老板娘啊了一聲，還是照做了。

這時候于貝貝不解地看著周楚歌：

“一開始我們直接叫外賣不就好了嘛。”

“想帶你出來逛一逛。”周楚歌撓了撓頭：“可我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有些地方去不了。”

二人之間，似乎悄然之間多了一堵墻。

他倆看著彼此，還是由于貝貝主動開口道：

“是啊，等小周哥哥你紅了之后，你也慢慢能體會這種煩惱了。”

“哈，我不會的。”周楚歌脫口而出：“這怎么能是煩惱？對我而言，只要可以賺錢，就不是煩惱。”

于貝貝點了點頭，她一開始入行時，和周楚歌完全一樣。

那會兒她拍廣告到晚上十點多，還要去劇組接著拍戲，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

“小周哥哥，快看看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你的數(shù)據(jù)變得怎樣了。”

于貝貝期盼地盯著周楚歌的手機。

她希望等會兒周楚歌就能自豪地告訴他，他的短視頻已經(jīng)爆紅了。

這周楚歌聽話得抽出手機，和于貝貝一樣，他也靜音了。

他盯著還在跳動的手機屏幕，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自從家里出事后，周楚歌的微信就處于一種荒蕪的狀態(tài)。

他從不主動找人聊天，其他人也漸漸地疏遠了他。

同事之間，也更多是在群里閑聊，很少會私下聯(lián)系。

可現(xiàn)在，周楚歌一眼看過去，全是私信。

外賣小黃：“哥，這個視頻里的人是你吧？長得太像了！”

外賣浩哥：“靠，兄弟一聲不吭整了個大的！你這視頻，我女朋友都刷到了！”

外賣王哥：“老周啊，你丫唱歌這么好聽，以前去ktv怎么不露一手？”

……

還有很多很多。

一些加了好友之后，幾乎沒怎么聯(lián)系過的朋友，這會兒也都冒了出來。

而話題的中心，都直指他的短視頻。

周楚歌雖然還沒有打開抖音后臺，可他的心已經(jīng)突突突地跳到了嗓子眼。

他好久沒有這么緊張了。

于貝貝看了眼那個頁面，她便明白了：

“看來小周哥哥你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現(xiàn)在大家是不是都特別吃驚？”

“是。”周楚歌還不如何應(yīng)付這種場面：“很多人都說他們是首頁刷到的，我都不敢相信！”

“這有什么不好相信的。”

于貝貝笑得比蜜糖還甜：

“小周哥哥你留存率那么高，大數(shù)據(jù)肯定會向你推流的。你這種視頻，只要有推薦之后，數(shù)據(jù)就會膨脹！”

“近幾年的幾個新人的爆款視頻，都是這樣的路線。我估計，等會兒就會有經(jīng)紀人加你好友了。”

周楚歌聽著于貝貝的話，內(nèi)心一邊因為對方描繪的美好藍圖而激動。

另一邊又擔(dān)心這是黃粱一夢。

他打開抖音后，最刺眼的一定是右下角紅色的99+的提醒。

“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沒出息啊？”周楚歌自嘲道。

于貝貝當年那個才叫現(xiàn)象級爆紅，自己現(xiàn)在只是朝著網(wǎng)紅邁出了一步，竟然就興奮成這樣了。

“哪有。”于貝貝搖了搖頭：“小周哥哥，你明明很厲害。我當年要是有抖音，我自己發(fā)視頻，肯定無人問津。”

周楚歌笑了笑，手指已經(jīng)點開了右下角。

數(shù)據(jù)終于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那一刻，周楚歌就像是一個高考成績出爐前的學(xué)生，反復(fù)刷新界面之后，終于見到了成績。

他的嘴正在慢慢地張大，雙臂也不由自主地張開了。

他盯著那一片紅的數(shù)字，突然眼眶有點濕潤。

誰能想到，幾天前他還是個在出租屋躺平的頹廢青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