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混蛋和李援朝雙方起沖突的時候，周曉白和羅蕓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劇場。見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兩個人也沒敢上前，停在原地觀望起這邊的形勢。

看見兩人的張維揚甩了甩手上的門票，走了過去，心想可算是等到你了。

走到近前，就聽見周曉白跟羅蕓抱怨道：“你看看這些人，大庭廣眾之下拿著刀子威脅別人，簡直就是地痞流氓，怎么可能是芭蕾藝術的愛好者？”

張維揚笑著說道：“別說，你剛才那句地痞流氓算是說對了，那個拿刀抵著別人的還真是北京城里有名的流氓。”

周曉白驚訝地問道：“張維揚，你怎么也在這里？”

張維揚答道：“我當然也是來買票的，票已經買到了。不過你們兩個來得這么晚，怕是買不到票了。”

周曉白賭氣地說道：“我要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兒還有機會呢！”

羅蕓的注意力還在那邊的沖突上，問道：“張維揚，你來的比較早，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兩撥人拔份兒呢。那個拿著兇器的叫小混蛋，是北京城有名的流氓；那個被兇器指著的是李援朝，你們估計也認識。”

聽到張維揚的話，羅蕓仔細看了一下那邊，然后驚呼道：“還真是李援朝！”

周曉白則是有些懵懂地問道：“李援朝是誰？”

羅蕓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李援朝：“自從兩年前‘聯動’之后，李援朝在咱們這個圈子里就很有名氣的，我哥跟他很熟。”

周曉白點了點頭。羅蕓他哥哥前兩年干過些什么，她還是略知一二的。這么看來，這個李援朝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不過她家里的靠山硬實，倒也不怕這些“老兵”里的頭頭腦腦。

“你不是買到票了嗎，怎么還在這里？”

張維揚指了指人群中的李奎勇，“奎勇還在里面，我不放心。”

周曉白也看到了李奎勇，扭頭問道：“他這回是跟哪邊認識？”

張維揚聳了聳肩，道：“這回巧了，對峙的雙方他都認識。那個背對著你們的大高個是鐘躍民，上次在滑冰場的時候碰到過。拿到威脅人的小混蛋小時候跟奎勇住一個胡同，他去幫朋友出頭了。”

周曉白納悶地問道：“那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在一旁看著，李援朝他們人多勢眾，你不怕他出事嗎？”

張維揚道：“這有什么可怕的，李援朝那一方的命門都掌握在小混蛋的手里，根本翻不了天。小混蛋也是吃準了李援朝不敢跟他一命換一命，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

周曉白和羅蕓就看到事情果然如張維揚所說，小混蛋和李奎勇有驚無險地從包圍圈里離開。

而丟了面子的李援朝等人也沒有多作停留，騎上自行車走了。

等雙方都離開之后，喧囂了許久的天橋劇場前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周曉白和羅蕓這才走到售票口，想看看還有沒有余票。然后從售票員的口中得到了票已售罄的消息，大失所望。

張維揚一看周曉白寫在臉上的不高興，拿出兩張門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行了，這兩張票你們拿上，就別苦著臉了。”

周曉白拒絕道：“那怎么行，你排了一晚上才買到的票。而且《紅色娘子軍》這么經典的芭蕾舞劇，你不能看該多可惜啊！”

張維揚將兩張票硬塞到周曉白的手中，道：“放心，我這里還有一張票，耽誤不了我看這場演出。這兩張票本來有一張是給李奎勇準備的，還有一張是預留的，萬一有其他朋友也想看。不過看樣子，李奎勇跟小混蛋混到一起，是不缺這張票了。你們兩個也是我的朋友，就當朋友之間的禮物了。”

周曉白道：“那多不好意思……”

看出張維揚心思的羅蕓搶著說道：“謝了，張維揚，曉白可是期待這場芭蕾舞劇演出很久了。”

周曉白心里確實很想看這場演出，稍加思索后說道：“就算是朋友之間，也需要禮尚往來，我得回贈你一個禮物。”

張維揚道：“回贈禮物大可不必，我聽說你們這些干部子弟能拿到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書，借我兩本讀一讀唄。”

張維揚是真心想借兩本書來打發時間，因為他確實很喜歡讀書。

別看張建功是印刷廠的車間主任，像內部書這種東西也是拿不到的。

張維揚在家里能看到的書除了自己的課本以外，就是一些市面上并不稀奇的書籍，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因此，他十分迫切地想找幾本沒看過的書。

在這個娛樂休閑方式匱乏的年代，張維揚不得不將讀書這個愛好當做是一項難得的消遣。

而且有借才有還，這不就能正大光明地和周曉白有來有往了嗎？

周曉白點了點頭道：“那我回去看看，挑幾本我覺得好看的書借給你。”

“那就一言為定。”張維揚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周曉白也舉起嫩白的小手和張維揚擊掌：“一言為定！”

回去的路上，周曉白一直在想著張維揚這個人，開口問道：“羅蕓，你說張維揚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奇怪？”

羅蕓奇怪地反問道：“我覺得他挺正常的啊，哪里奇怪了？”

周曉白一五一十地解釋道：“你看咱們遇到他兩回了吧，這兩回其實他都是跟他的那個朋友李奎勇一起出來的。李奎勇第一回是跟那個叫鐘躍民的小流氓言談甚歡，這一回又是跟那個有名的流氓小混蛋共同進退。這么看來李奎勇就算不是流氓，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羅蕓想了想道，“反正那個李奎勇看著就挺兇的，確實不太像好人。”

“那張維揚呢？他和李奎勇這樣好勇斗狠的人是朋友，偏偏又不像是一個好斗的人。”

羅蕓說道：“不僅不好斗，還躲得遠遠的，說不定是個膽小鬼。”

周曉白搖了搖頭道：“他肯定不是膽小鬼，多半是他嫌這種事情麻煩。而且他說的有道理，既然李奎勇不會有什么危險，他確實沒有必要上去幫忙。”

羅蕓打趣道：“說著說著，你還維護上了。好了，我知道他不是膽小鬼。”

周曉白嗔道：“我不是維護他，就是實話實話罷了。而且他表現得特別成熟，明明和咱們同歲，卻好像要大出好幾歲的樣子。”

羅蕓說道：“說起來我也有這個感覺，總覺得他看李援朝他們的事情像是在看小孩子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