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對面人一寸寸暗下來的目光,包包心道不好,早知道不唱《I am yours》這首歌了。
現在好像刺激到了一頭野獸。
回憶起他們的初見,他分明不是現在這樣,而是彬彬有禮,溫和紳士的貴公子。
那是包子何第一次隨父親去視察自家國外的產業。
包父不放心自己天真單純的傻兒子,但是自己又太忙。
于是就托國外的好友找一個年紀相仿的保鏢,一來保證孩子的安全,二來可以帶他在異鄉游歷一番,權當是個臨時導游。
當時的沈修竹剛結束上一個任務,作為當地規模最大雇傭兵組織的繼承者,他被自家老爹派去兼職保鏢“休假”,他嚴重懷疑是因為自己會分走母親的一丁點兒注意力。
緣分就這樣陰差陽錯地產生了。
只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包子何小朋友受到了不止一點驚嚇。
F國的冬天時常飄雪,純白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人是靈動活潑的,包子何就是這樣裹得像個粽子似的闖進了某人的眼中。
怕冷,這是沈修竹對包子何第一印象。
像個小姑娘,他接下來想到。
隨即軟軟的帽子被掀起,露出一張陽光精致的臉,鼻尖紅紅,眼神像一只迷路的小羊羔。
沈修竹磨了磨并不存在的獠牙,嘴角卻勾起了溫潤的笑。
“小少爺,初次見面,我是沈修竹。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他拉近距離,行了一個紳士的吻手禮。
包子何……包子何嚇懵了。他啊了一聲,如同小奶貓的聲線,顯然包同學沒見過這種架勢。
他的眼神很驚慌,甚至泛起了一層水霧,好像是被欺負狠了的小動物。
沈修竹薄唇邊的弧度更大了,內心的想法也愈發陰暗:天真爛漫的小少爺,如果被欺負得眼尾都泛紅,該是何等絕色?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惡劣的想法,但沈狐貍一看到他就覺得所有想法和行為都理所應當了。
……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再說回包子何同學,從他的視角看,對方像是一位溫和有禮的貴族公子,與保鏢半點關系也不沾。
除了F國的禮儀過于奔放了以外,他認為沈修竹溫柔體貼,是位無可挑剔的合格保鏢。
會很耐心地講解景點遺跡的歷史特色,會尋找到最適合他的美食,會時刻關注他的感受,甚至注意到他小小的困倦。
在國外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兩人的友誼逐漸加深,直到意外不識趣地打攪了這場美好平靜的游歷。
下午他們正坐在咖啡館里歇腳,聽駐唱歌手嗓音沙啞地歌頌春天,思念愛人。
槍聲劃破安靜的空氣,玻璃碎了一地,人們驚慌失措,害怕哭喊。
沈修竹反應極快地緊摟著他就地滾了一圈,找到最近的掩體護住小少爺的頭部,眼神沉沉地觀察來人。
那是包子何第一次見他冷臉。
自認識以來沈修竹始終都是一副溫和斯文的樣子,可現在他眼神冰冷,冷白色的臉頰邊一道血痕,鏡片碎了部分。
湊的這么近,包子何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摘下金絲眼鏡,好似撕破了溫潤紳士的面具,露出具有攻擊性的美貌,危險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淡淡的冷香揉碎了過去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包子何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超速了。
“包小少爺,我們老大有請。”來者不善。
包子何連忙抓住欲起身的沈修竹,“是沖著我來的,讓我去!”
沈修竹安撫地沖他笑了笑,脫下風衣蓋住他,“乖,待在這里。這些人我認識,他們不敢動我。”
然后……然后他們就打了起來。
緊緊抱住風衣的人很抓狂,這哪里是友好的認識關系啊!!!
雖然是一對多,但某人也絲毫不落下風。
好在沈家的人及時趕來,避免了進一步的碾壓行為。
包子何很欣慰,突然覺得待在沈修竹身邊安全感爆棚。
秉承著朋友之間要相互坦誠的原則,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某人。
某人聽了之后微微一笑,然后打了個電話,隨后便“嬌弱”地請求他包扎傷口。
回國后在高中看見新同桌的包子何同學傻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那天在機場做的羞恥事豈不是白干了?
“現在這種時候你還能走神?”沈修竹的聲音格外危險喑啞,他扛起愣神的小少年,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帳篷。
“修竹……等等”包子何感覺不妙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不禁紅了臉,瑩白如玉的耳后也染上粉色。
眼鏡被摘下,輕柔的海浪聲悄悄掩去了委屈的低語。
月光皎潔明亮,傾斜灑落在兩條糾纏的紅繩上,刻印的小狐貍和小綿羊相互依偎,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