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孫義榮今天的打算是見過刑事警衛小程之后,順便去附近的綠化養護單位找找除草工具的租賃,為下次去“深淵之眼”所在的亂草堆做些準備。
可是他見了小程之后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確切地說,是剛才與刑事警衛小程見面的整個過程都透著絲古怪。
這不禁讓孫義榮質疑小程究竟對他做了什么。
此刻,孫義榮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在,像往常那般往杯子里添了些水就回到柜臺內坐下。可坐下的同時,他的腦袋里卻像炸開了鍋的開水那樣翻騰起來。
‘小程為什么不把東西直接交給我?
還特地選在烏漆嘛黑的消防通道里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我們會面?
他剛才對我做的是催眠嗎?
難道說,他是想在不知不覺中暗示我去做某些不合規矩的事情?’
忐忑間,孫義榮快速將小程在他袖口扣上的徽章卸了下來,揣進了上衣口袋中。
關于這個刑事警衛小程,還有個傳言。
據說小程表面上隸屬于市刑偵大隊,實際屬于特察局編制,是一個關姓警司的下屬。
之前和小程合作時,孫義榮與那位關警司有過幾面之緣。
那位老人看起來是個挺大方得體的長者,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關警司曾經帶著孫義榮去了市圖書館的特察局專用檔案室,關于“三公會”的內部資料也是在那里查到的。對方還給了他那個檔案室的臨時借閱證。
要知道,關警司的來頭可是不小的。
沒幾個人不知道雨瀾市赫赫有名的老關家。
關家的祖輩在抗擊外族侵略的戰爭中壯烈犧牲,建國后被追認為了烈士。
雖說在關警司的小輩中出過一個嚴重的犯罪分子,不過傳言老關家的做法也十分決絕果斷。他們大義滅親,對家族中的這個敗類窮追猛打,甚至還把對方逼得跳崖自盡。
‘唔......’
前不久孫義榮拿到的“薇羅尼卡”的審訊視頻,也是小程硬塞給他的。
回過頭想想,刑事警衛小程為什么要讓他看這次審訊記錄?小程的權力有這么大的嗎?如果不是小程的話,那又是誰想讓自己看這些內容?
通過發自靈魂的三個發問,孫義榮得出的結論是,這一切多半是那位關警司的授意。
可關警司如此關照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呢?
孫義榮不太明白。
不過,既然對方頻頻拋出橄欖枝,試著接受也未嘗不可,只要是不違背自己的做事底線就行。
至此,孫義榮的心情平復了不少,他摸出小程給自己的那個優盤,將其中的內容復制到自己的電腦上。大致看了看,他發現了個問題。
‘喔咔,這么多!是想找個臨時工來免費幫你們整理資料啊?!’
孫義榮默默關閉了文件夾,覺得腦殼有點疼。
“小程這家伙......”
至于小程會催眠這個推測,孫義榮又記起了自己之前與“天網”安保簽“賣身契”的那件事。
‘難道說,是小程催眠我簽的合同?!從認識到現在,這家伙到底對我做過多少次催眠了!?以后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不過令孫義榮啼笑皆非的是,剛才經過小程的催眠,他習慣性回到影印店,還稀里糊涂地多做了四五單生意,賺了點小錢。
‘哦吼,這算什么?’
對于這樣的結果孫義榮不知該如何評判,他只想對小程說:
“冊那,我謝謝你全家。”
現在關了店門站在這火辣辣的大太陽底下,孫義榮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近幾天,母親住院復查之前的介入手術,父親每天陪護。
這老兩口特地關照孫義榮不要經常去醫院,讓他把主要的精力用在自家的店上。
孫義榮知道這老兩口并不是在乎生意的好壞,而是不想讓他太過擔心他們的身體,還怕他在醫院又不能自控再一次涕淚縱橫的。
“唉。”
孫義榮大大嘆了口氣,轉頭又回到店里。他沒有開門營業,而是重新坐到柜臺里電腦前。
客人的委托還是要先放在首位的。小程給的資料里肯定有關于女主播“薇羅妮卡”案件的信息,說不定對于尋找她的下落會有些幫助。
回想起之前語音留言里“大V”慌張的語調,那哽咽的聲音久久環繞在孫義榮的腦海中。
雖說不怎么理解“大V”那種追星追得瘋魔的行為,不過,有可能是對方的網絡身份與真實身份的反差太大,也有可能是因為“大V”甜美的聲線觸動了孫義榮心底的某根神經,才使得他如此念念不忘。
所以在沒有顧客的時候,孫義榮免為其難地再次點開了刑事警衛小程通過優盤傳達的資料。
原本他心里這么想著,就先看一眼吧。誰知光是每個文件夾隨便瞜一眼,就看了好幾天,而且他才了解了個大概。
這堆東西實在是又多又雜。
孫義榮最先打開的是現場勘察的文件夾。
那里面附帶了一段偷窺女主播的視頻,是孫義榮比較好奇的內容。
前不久,小程在警車上告訴孫義榮的“女主播直播殺人事件”視頻有了后續,這段偷窺視頻就是那個后續。
這段偷窺視頻也變相地證實了“薇羅尼卡”那天所謂的殺人直播就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
不過,孫義榮察覺到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于是逐一觀看并比對了女主播租屋內的現場勘察照片,隨后在便簽紙上畫了張出租屋的平面布局圖。
這間出租屋內存在著好幾處埋設隱藏攝像頭的痕跡,有三處似乎是最近才被人暴力移除的。
其中一個被警衛方面做了特別標注,應該就是網傳偷窺視頻的拍攝位置。
實際上,從另外兩個角度同樣清楚地拍到了當天的情況。
而且從偷窺角度來看,明顯是屋頂的那個攝像頭更符合老色胚們的審美,能得到網上更多的點擊。
可為什么上傳的視頻偏偏是從不怎么討喜的靠近門口的那個方向拍攝的呢?
仿佛是為了讓別人看清楚案發的全過程才特地選擇的。
所以說,這段偷窺視頻看起來更像是為了證明女主播沒有殺人的直接證據。
‘不合理啊!作為證據,發到哪里不行,干嘛要特地發到偷窺網站上去?’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孫義榮仔細查看了警衛方面的調查報告,果然發現這段偷窺視頻是從別處搬運來的。
原視頻是貼在點擊率較高的一個“女主播直播殺人事件”視頻的評論區里的。
可惜原視頻看的人寥寥無幾,之后沒多久,又被蹭熱度的家伙第一時間搬運到了別處,接著又有人將視頻搬到那個偷窺視頻網站上。
可笑的是,搬運者得到的點擊量遠遠高出原視頻的點擊量的幾百上千倍。
對于警衛方面而言,傳播這種視頻的做法固然是違法的,但是裝攝像頭偷窺別人并拍成視頻的行為更加惡劣。
‘所以說,上次去的幾家公司,其實是和原視頻的制作者有關系咯。’
想到這里,孫義榮忽然意識到在這個大數據的時代里,線上的犯罪其實比現實中的犯罪更加容易被追查到。若有所思一番后,他告訴自己以后務必要引以為戒。
其實,小程之后透露過,已經可以肯定雨瀾獅翼網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與那段視頻有直接的關系。
配合以上信息,孫義榮又想到了什么。
他同時在手機上打開了獅翼網絡的那位馬保寶之前傳過來的資料,著手進行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