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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困獸猶斗(二)

為了契合道家的氛圍,三公會在大堂外廊旁邊種植了片小規(guī)模的桃樹林。

這個時節(jié),桃樹不光是枝葉茂密,前些時候只有瓶蓋大小的油桃,如今都長到了拳頭大小。

陸修言倚靠在離小路最近的那棵桃樹樹干旁,計劃著通過裝病來逃避開會。

幾分鐘前,他望向離自己近在咫尺的一只成熟的桃子,一度盤算找個機(jī)會摘下來當(dāng)作零食吃。可是女朋友倪玢(bīn)忽然出現(xiàn)在廊檐之下,此刻正大步朝陸修言走來。

之前聽說這位姑奶奶在學(xué)校關(guān)門集訓(xùn)出不來,陸修言還高興了一把,沒想到今天倪玢居然按時參加了會議。

“病啦?我看看。”

倪玢的臉湊近過來,直勾勾盯著陸修言的嘴巴看,看得陸修言心里發(fā)虛。

“你這唇色是有點不對勁。”

說話間,倪玢又要伸出手來摸。

見狀,陸修言趕忙后退幾步,舉起胳膊擋住了臉。

“別這樣嘛,大家都看著呢。”

陸修言詳裝害羞,實際抹了把嘴上用來裝病涂的口紅,隨后站直了些身子,對李叔等人招呼道:

“欸,欸?怎么回事?現(xiàn)在我感覺好多了。”

李叔關(guān)切地上前端詳片刻,才點點頭說:

“嗯,臉色是好了些。”

“這么快?”

聽到豬隊友羅勇雷的廢話,陸修言白了對方一眼。

在倪玢探究的眼神下,陸修言只能拍拍袖口上沾著的樹皮屑,腳步凌亂地跟隨人群往大廳里走。

他心中嘆息,這初步的脫離計劃失敗,看來只能采取備用計劃了。

陸修言的備用計劃是這樣的。

他猜測接下去在今天大會的結(jié)尾,叔伯們會朝他圍攏過來,用洗腦的方式來勸他聽話,并且以人多的優(yōu)勢逼他就范。

為此陸修言準(zhǔn)備了催淚噴霧,打算在人群還沒靠上來的時候朝自己的臉上來一發(fā),然后通過自殘的方式提前脫離“戰(zhàn)場”。

這是不得已為止的策略,不過他也不是傻子,不會真的自殘。

噴霧是找人定制的,沒有毒性且保證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只會讓人暫時涕淚縱橫看起來相當(dāng)痛苦。

想到這里,陸修言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不過見到前面的倪玢再次轉(zhuǎn)臉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陸修言趕緊收斂起了放松的表情。

這三公會的會議室,沿用的是王伯家公館之前的大堂間,地基整體是圓形的。

不過陸修言一直覺得這圓形大堂的布局相當(dāng)奇怪,正中間的一面墻將南北兩邊的房間完全隔開,彼此并不相通。

從正門這里能直接進(jìn)入會議室的這一半,而想要進(jìn)入另一半的話,卻是要從后花園繞上一個大圈子。

不知道過去這里面是派什么共用的,如今這間屋子的擺法據(jù)說是參照了河圖洛書的陣法。

一進(jìn)會議室,打眼就能看到方桌香案壁龕齊全,主桌上擺著各式點心瓜果,在主墻上則像模像樣地貼著碩大的道家始祖三清的畫像。

依次分別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

主桌隔開一步過道,就是幾排帶桌案的長椅。乍一看,和大學(xué)的禮堂布局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家具多為樺木、楊木類的實木材質(zhì),款型也是按照傳統(tǒng)樣式打造的。

此刻,陸修言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爺爺和幾個副會長已然在首排中央就坐多時。

兩邊西右和東左依次坐著倪家、谷家的長輩,其余叔伯順位入席會長之后的幾排。

接下去,則是年輕一代骨干坐的那排,靠近末尾的才是羅勇雷幾個“孤寡人員”零星的位置以及外聘來的管理人員席位。

陸修言左顧右盼片刻,摸到離東左偏門最近的長椅邊緣坐下,與編外人員擠在了一起。

接下去,他擺出慣有的一臉懵懂的傻笑對應(yīng)著四方的目光,只等合適的機(jī)會出現(xiàn)。

那些朝他投來的目光大多是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不懷好意的,好在陸修言早就對此免疫了。

不過比較有殺傷力的,是同輩那排看向他的眼神,尤其是倪玢的那種關(guān)愛智障兒童的眼神,讓他特別受傷。

陸修言不禁想起小時候和倪玢兩小無猜的那幾年時光,升入初中之前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還是十分融洽的。

可是自從證實了他是個普通人之后,倪玢的做派也越來越向著她的勢利老爸靠攏了。拿自己當(dāng)馬仔使,像古代格格稱呼下面的奴才那樣叫他“小言子”,傷害大侮辱性也強(qiáng)。

之后這段青梅竹馬的關(guān)系也因為會里的安排,走向了政治聯(lián)姻性質(zhì)的戀愛關(guān)系。

會里拉幫結(jié)派成風(fēng),上到叔伯,下到后起之秀,連外聘的人員也為了站隊少不得選擇自己的定位。

從小到大,雖然作為會長的嫡孫表面風(fēng)光無限,實際上在會里他的身邊總共沒幾個盟友。每次想到這些,陸修言都會有些精神恍惚。

不過很快,陸修言的注意力再次回歸到倪玢所在的那排人那里,只聽有人在說悄悄話:

“怎么回事......”

“誒,你說你哥.......”

“噓......”

提問被立刻阻止了。似乎是瞧見了陸修言關(guān)注的目光,倪玢食指抵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見狀,陸修言不覺更加受傷,他心里嘀咕道:

‘怎么?......連大舅哥的事也對我保密?’

為了避嫌,陸修言不得不別過臉去,假裝被墻角的爬蟲吸引了目光。

“靜一靜,現(xiàn)在副會長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不知不覺間,會里的上半年總結(jié)報告宣講完畢了,一位四十多歲模樣的壯年男子慢悠悠走到了香案與席座中間的過道上。

“接下去,劉某人僅代表會長,和大家探討一下我們?nèi)珪奈磥硪?guī)劃......”

說這話的時候,劉伯臉上洋溢著親和力的笑容。

這笑容加上劉伯溫文儒雅的談吐,會給剛?cè)霑男氯水a(chǎn)生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好像這位長輩與其他叔伯們極功近利的吃相不同,大有道骨仙風(fēng)之態(tài)。

可陸修言清楚得很,這都是劉伯偽裝出來的假象。準(zhǔn)確地說,這是劉伯對外的商用表情。

只有熟悉劉伯的人才知道,這位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膸洿笫鍖嶋H上已經(jīng)超過60歲了,而且三公會里的小輩們都知道,劉伯的手段可是出了名地雷厲風(fēng)行。

‘呵,僅代表會長,誰要你代表啦?我爺爺遠(yuǎn)沒到要你代表的地步。’

陸修言斜眼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劉伯,心中忍不住吐槽。

這幾年,陸家的勢力被慢慢蠶食,三公會的重要會議和儀式都交由劉伯主持。

在私底下這老頭也儼然是一副當(dāng)家作主的模樣,就連陸修言的爺爺也經(jīng)常放低身段進(jìn)行拉攏。

接下去,由于會議內(nèi)容覆蓋到了三公會全部的正式編制,劉伯的言語間凈是些冠冕堂皇打官腔的廢話,一點實質(zhì)的內(nèi)容都沒有。

會里外圍的人,尤其是剛?cè)霑哪贻p一輩心知肚明自己無法參與到核心內(nèi)容,紛紛開始神游起來。此刻,倪玢那排人里再次有人發(fā)問:

“你哥人上哪兒去了?不是說集訓(xùn)可以請假的嗎?”

“我也想知道......他快一周沒聯(lián)系我了......”

陸修言的耳朵支棱起來,再次偵測到倪玢方向的對話。不過周圍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嘈雜的干擾讓他很難聽清楚后續(xù)的內(nèi)容。

陸修言的眼神偷偷掃視一圈,果然發(fā)現(xiàn)“大舅哥”沒在那排人的座位上,不覺有些詫異。

倪景恒是倪家的長子,也是倪玢的兄長。

倪景恒認(rèn)定將來陸修言與倪玢會結(jié)為連理,所以一直讓陸修言管他叫“大舅哥”。

有一說一,這位“大舅哥”從小乖巧懂事、能力出眾。志學(xué)之年后,做起會里指派的任務(wù)也是事半功倍、效率極高。

而且倪景恒繼承了倪老爺子的耿直正氣,可以說是年輕一輩里的骨干,老一輩眼里的希望之光。

往日里,這種大場面倪景恒都不會錯過,有時候會上還需要他代表年輕一輩發(fā)言。

可今天倪景恒居然會缺席,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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