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是什么！”

“哇！這是什么！！”

“哇！這是什么！！！”

再見發帶姐姐的時候，陳玄度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撿不回來。

見陳玄度露出新奇的神色，歐陽小薊特意駕馭著那頭“水晶獸”，悠然繞著他再行一圈。

即便在這沒有陽光折射的空間里，坐騎周身迸發的七彩光弧依然璀璨奪目，仿佛暗藏著星辰炸裂的軌跡，令人目眩神迷。

更主要得是，這東西行動自如，歐陽小薊坐在上面不像駕馭者，倒是比坐在自動行駛車輛里的乘客還要愜意。

“哇！這是什么！！！”

當陳玄度第四次發出相同的驚嘆時，他的目光被遠處一件更加奇異的事物吸引。

那是一只造型古怪的巨型蟲子，身軀仿佛與“水晶獸”同出一源，晶瑩剔透，卻有著超過六只腳，正沿著某條直線機械般地來回移動，仿佛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現在陳玄度平時沒事是不戴眼鏡的，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好像有個人，嗯不對，是不止一個人坐在大蟲子背上的透明罐子里。

那些人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來，這里還有個位置。”

歐陽小薊拍拍自己身后的空間，邀請陳玄度同乘。不知為何，崎嶇不平的表面似乎塌陷下去一塊，成了合適的座位。

這只“水晶獸”遠看時還有些鴕鳥的模樣，離近后，陳玄度才發現造型相當奇詭。

可以說，這簡直像是抽象版的“發帶姐姐”被賦予了新的生命。

大腦袋下方赫然插上了兩條壯碩的機械腿，每一步都踏出沉穩而有力的節奏。

之前看似是鴕鳥脖子和腦袋的地方，分明是發帶姐姐腦袋上的“發帶結”扭動造成的空間錯覺。

這種“自己坐在自己翻倍大的腦袋上”的既視感，讓人看著心慌。

“還是不了吧......”

陳玄度想推諉，貳髦不容置喙下命令：

“上來！接下去，還有路要趕。”

歐陽小薊也勸道：

“上來吧，有事路上慢慢說。”

“水晶獸”跑起來，漸漸與那只“蟲子”齊平。

陳玄度的目光落在大蟲子身體里嵌著的短褂中裙馬尾辮的女學生身上，心中泛起一絲熟悉感，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他微微側頭，視線掠過女學生背后那個古怪的“玩意兒，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那是自己曾經的宿管阿姨-婁春梅！

如今的婁春梅看上去比陳玄度還年輕，青澀的臉上帶著堅毅，完全不茍言笑，見到陳玄度，只是微微頷首表示打招呼。

不用看就知道，婁春梅背后坐著的虛影應該就是阿姨那位只剩下半身的父親了。

“婁.....阿姨，你好。”

陳玄度遲疑地回應，現在這樣的稱謂有點不太合適，可直接叫名字恐怕更加不合適。

婁春梅似乎對這些不甚在意。

“厲害吧，這些都是你婁阿姨親手做的。”

歐陽小薊一如既往地用她那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成口吻向陳玄度介紹。

“厲害啊！這個也是嗎？”

陳玄度下意識拍了拍胯下“水晶獸”的屁股。

“何止，你上次拿去用的防護背心也是她做的。”

“哇，婁阿姨，等你好了以后，我能來和你討教制作方法嗎？”

婁春梅依舊是轉回頭頷首，沒有說話。

倒是歐陽小薊忍不住解釋起來：

“其實這個是婁春梅，可能不是你認識的婁阿姨了。”

“啊？”

“意思是，這里的婁春梅可不認識你。”

貳髦補充完，歐陽小薊無縫接話：

“哦，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陳玄度同學，是之前你工作范圍內負責的孩子之一，上次那件事他也幫了不少忙。”

對此，婁春梅這才轉過頭露出一個微笑：

“你好，陳玄度同學。謝謝你的幫忙。”

年輕了幾十歲的婁阿姨正是豆蔻年華，原本不茍言笑的嘴角微微上揚，氣質也隨之變得清麗脫俗，宛如一朵初綻的蓮花，純凈而動人。

“不用謝，婁......阿姨。”

陳玄度一時間也改不了口，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頂的亂發。

“這孩子還怪講禮貌的。”

歐陽小薊接話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卻讓幾人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為了緩和氣氛，陳玄度強行尬聊道：

“姐姐，‘公社’的網站還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

歐陽小薊的眼光轉回來，盯著陳玄度看，可是那道目光像是定在了陳玄度的雙眼之間。

陳玄度很清楚地觀測到，此刻其實是貳髦在看自己。

“你臉又怎么啦？”

貳髦那如中年男人般低沉的聲音傳來，

“我也不清楚，上次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你這個毛小子！可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哦。下次我會注意的。”

如果說歐陽小薊是阿姨輩的，那么貳髦就是祖先輩的，像活了很久的老妖怪。

陳玄度嘴里乖乖應承，心里止不住的吐槽，

‘你是個怪物，搞什么之乎者也？’

閑聊間，漫長的路程已悄然接近尾聲。

陳玄度將眼睛切換到觀察模式，就見各樣各式的“黎難”復刻的景色往身后倒去，可見他們在這段時間經過了不少地方。

過去沒想過，自從在沒裝修前的外婆小樓一樓里，陳玄度被那個奇怪的梳著兩把朝天辮的小女孩拉著走過一段路后，結合今天的經歷，陳玄度忽然產生了新的疑問。

發帶女曾經說過，

“我只是聽說‘黎難大人’有自己的喜好，比如，模仿入口外的一部分現實世界就是其中一個。”

按照對方的說法，每段不同的景色都代表附近有一個通往現實世界的入口，那是不是說明這樣的入口其實有很多。

換個角度說明，現實世界有很多地方都存在著通往“武侯之地”的入口。

那這些入口是人為建造還是自然形成的？

如果入口是人為建造的，那又是什么厲害的人可以辦到這些？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那“黎難”這種復刻現實景色的意圖是為了什么？

想到這里，陳玄度身體上莫名升起一絲寒意，仿佛有股無形的冷風突然從背后襲來，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