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陸修言自帶的折疊梯下到地面,陳玄度這才看清了通往201室的門果真是在門房靠里面的天花板上。
坐在樓梯邊緣的陸修言不知在樓上忙碌什么。見到對方腳上套著的鞋套,陳玄度發現自己的鞋子在地面留下來一個明顯的鞋印,趕緊用鞋底摩擦那里,弄出一團胡亂的痕跡。
他抬頭低聲呼喚好友:
“修言,要不要我幫忙?”
陸修言轉過臉,笑瞇瞇地表示:
“你先出去,我來收尾。”
看到對方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陳玄度放心地回頭。他盡量避開周圍的家具,踮起腳邁開最大步伐,留下最少的痕跡,走向門房外面的空地處。
出了門,陳玄度馬上意識到什么,第一時間抬頭看向門房對面的攝像頭位置。
只見那個黑洞洞的鏡頭上竟然覆蓋了張表情包貼紙,貼紙上擺著賤賤動作的小人似乎在向攝像頭下的人使眼色:
‘嘿!我給你擋著呢,你愛干啥就干啥,想裸奔想做什么壞事都沒關系,監控那里是統統都拍不到的。”
一時間陳玄度的心里不禁翻騰起諸多感慨:
‘修言啊修言,沒想到你的業余愛好這么危險......不過,你萬一遇到什么麻煩的話,可別像現在這么一句話都不告訴我,不然你交我這個朋友到底是為了什么?’
陳玄度決定下次找個機會將這些心里話都和陳玄度說說。
很快,陸修言一路潑灑著什么粉末狀的東西逐步退到門房外面。
“這是你干的?什么時候的事?”
陳玄度指著攝像頭小聲詢問。
剛出房門的陸修言卻搖搖腦袋,隨即看向敞開的宿舍樓大門說道:
“我下樓的時候就見到這些了。哎呀,邊走邊說。”
陸修言拉著陳玄度迅速離開宿舍樓,避開一路的監控攝像頭,躲藏到附近的自習教室去。
在路上陸修言告訴陳玄度,十二點剛過的時候,他被寢室的關門聲給驚醒了。開燈發現陳玄度居然也不見了。
他下樓逐層尋找,結果發現宿舍樓的大門不知什么時候被人打開了。唯一的攝像頭上也被人用貼紙覆蓋,這讓他馬上猜測應該到門房里面去尋找相關人等。
等陸修言拿來保底的備用鑰匙和一些工具打開門房,找到并打開通往二樓的門時,就與陳玄度碰了面。
聽到這里,陳玄度有些糊涂了。
綜上所述,整個過程中,難道之前還有其他人入侵了這里?
看起來,陸修言只是順著搜集到的線索發現了自己。
那另外的入侵者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難道11號宿舍還藏著什么值錢的東西是他們不知道的?
陳玄度觀察了陸修言半天,覺得好友在這方面并沒有撒謊,于是索性將這兩個疑問逐一拋出。
可惜,他們討論了半天,也沒得出任何結論。
奇怪的是,在此期間,陸修言沒有詢問陳玄度他在那十五分鐘里到底經歷了什么,陳玄度也沒有詢問陸修言關于黑木板的事。
兩個人都完美避開了對方的敏感話題,而是只討論了外來入侵者的多種可能。
老實說,陳玄度不覺得自己能解釋清楚那十五分鐘里發生的怪事。這些匪夷所思的存在,他自己已然全盤接受;可其他人呢,估計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他心底很感謝陸修言的‘不提及”。所以作為回報,他也不會去問黑木板的事。
之前對陸修言此行目的不單純的想法早就在陳玄度腦海里萌芽,現在可以肯定,好友的目標就是這塊黑木板。
所以進一步的詢問可能會涉及到陸修言不能言說的事實,冒然跟進,說不定會影響目前二人的關系。
陳玄度很看重這段友情,所以他寧愿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只是他們之間諱莫如深的小秘密。
談話間,陸修言提到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他們無意間卷入的這個事件,是否還涉及到更為嚴重的刑事案件。畢竟這間201室里發生的怪事實在太多了,他們無從知曉都市警衛會如何定性。
果不其然,很快大學校門方向警笛大作。
由遠至近的警車不多時停在了事發地的附近,引得學校里的人們紛紛出來看熱鬧。
陸修言朝陳玄度拋出一個眼色。陳玄度立刻意識到,接下去由于警衛方面的介入,他們很可能會受到盤查詢問。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二人停止了題外話,轉而對之前的行動軌跡編排起了口供。
隔天,隨著醫院里“保哥”的蘇醒,這件看似與行竊相關的案件出現了戲劇化的進展。
因為“保哥”一口咬定是婁阿姨綁架了自己,并且把之前的事胡亂一氣說了出來。
從“大話王”的生病到陳玄度的昏倒,到婁阿姨誣陷他們偷東西,再到他前一晚說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的遭遇。
總之是說得是聲淚俱下、涕淚縱橫,就和一個身心遭受多重迫害的受害者差不多。
更奇怪的是,警衛方面暫時采信了“保哥”的證詞。
其實,警衛方面采信證詞最關鍵的原因是,201室里滿地的私人物品,有一部分與近五年丹桂校區附近的人口失蹤案件一一對應上了。
其余的部分物品,年代更為久遠,物品主人的身份有待進一步查證。
還有,以往對十一號樓發生的邪門歷史有所了解的校方或是其他知情者,偏偏都不知曉那扇通往201的門的存在。
所以警衛方面推測,知情者恐怕就是在門房住了近五年的婁阿姨了。
換句話說,警衛方面斷定這扇天花板上的門是婁阿姨處于某種目的,自己一個人或者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增建出來的。
綜上分析,婁阿姨不光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也與近五年學校附近失蹤人口的案件有著不小的關聯。
另外,當晚看熱鬧的學生幾乎將房門大開的案發現場弄得一團糟,可做參考的監控在也十點前失去了作用,所以究竟是誰開的門?為什么案發現場的門都敞開著?之類的問題已經無從考證。
再加上,除了“保哥”之外的另一個當事人婁阿姨,在被送進醫院后始終昏迷不醒,最后還被醫生診斷為了植物人。
所以整件事情死無對證,貌似只能聽取“保哥”的一面之詞。
幾天后,陳玄度和陸修言再次被叫到學生處問話,這次辦公室里除了學生處的老師和校方相關領導以外,還有兩名都市警衛在場。
陳陸二人堅稱在聽到警笛聲之后就和其他學生一起下樓看熱鬧,接著就出去閑逛了幾個小時才回去;并表示他們之前都沒發現“保哥”的行為有任何異常,當時以為室友只是比較早下樓去看熱鬧而已。
事先這二人串過口供,對門房發生的事一問三不知,顯然不可能給警衛方面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
不過在這次問詢中,陳玄度注意到其中一個都市警衛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像擺設一般站在旁邊。全程那人還用意味深長的眼光審視著自己和小陸,不免顯得有些怪異。
毫無意外的,凡是和這幢十一號樓扯上關系的案件都不會拖得太久,這次的事情也很快得到平息。
在辦理畢業前的全部手續期間,陳玄度從未在公共媒體上見到過任何關于這起案件的報導。校園里的傳聞更是亂七八糟,多達十幾種不同的版本。
等他的手續都辦完之后,校報相關案件的標題也不知怎么從“癲狂宿管監禁他人未遂”,變為了“宿管濫用罐裝天然氣導致二人昏迷”這種。
接近六月底的時候,陳玄度順利地拿到了畢業證書。
而他的實習大計卻一再擱淺,前三家公司關于復試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毫無動靜。
在陳玄度猶豫著要不要向父親妥協去自家公司實習之時,卻驚喜地發現之前他在食堂里收到的兩條被他當成是欺詐短信的郵件,卻是由一家正經的公司發出的。
那家公司還在沒有面試陳玄度的情況下,給了他一個為期兩個月的實習機會。
陳玄度很好奇原因是什么。
是他們求才若渴還是饑不擇食?或者說,那根本就是一家傳銷公司?
不過最近身邊的怪事已經夠多了,再多這一件,陳玄度也不在乎。好歹這是個實習的機會,先去看了再說。
無論天氣晴雨,生活還要繼續,這就是人生常態。
自從那天在發帶姐姐的幫助下,陳玄度的腦子像被開了竅一般。
如今他能熟練地在睜眼閉眼間就切換看到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天生某種特殊的能力。
(“如意婆婆”一種祈愿大家都如意的怪物。本卷結束......本來想說每天按時發的,現在貌似做不到了,前一章審核中加修改還有手抖發錯分卷,就很長時間了.....那么只能說每天午時發布,有緣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