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往事如煙(一)
- 發帶女
- 角落大魔王
- 2568字
- 2023-10-01 15:58:02
巨大體育場館改造成的“密室逃脫”的場地里面居然別有洞天,陸修言看著滿目舊時代氣息濃郁的街道,感覺異常新奇。
他望著馬路對面的三四層的小洋房發愣,剛想開口詢問,卻被倪景恒單手捂住了口鼻。
很快,不遠處閃現出兩道人影。
陸修言認出那正是特察局的兩位警員,一位姓程,一位姓孫。
那二人聊著公事急匆匆從倪陸附近經過卻渾然不知,隨后消失在原先進來的那道門里。
倪景恒快步上前,拿出黑色薄板迅速切換門上的機關。
“哈哈哈哈哈,這就是算計我的下場!”
隨后,倪景恒將眼光轉向陸修言這里,似乎在暗示剛才那話也是對陸修言說的。
‘誰算計你了?’
陸修言心里腹誹道。
他現在后悔接了倪玢的這項委托,更后悔發消息到群里告訴做任務的兄弟們自己被目標人物給劫持了,
‘多大點事,你們兄妹兩個人不能當面說清楚,非要拉我們下水......’
不過好在從半小時前,自己的手機就被倪景恒拿走并且關了機。
‘找不到我也算是好事。’
陸修言自認為憑著和大舅哥這么多年的關系,應該可以把事情解決,哪怕解決不了,至少自己可以出去傳個話讓倪玢別再追著不放。
此刻,就算見到倪景恒算計成功都市警衛的得逞笑容,以及笑容瞬間變為了陰鷙的表情,陸修言還是沒什么實感。
“大舅哥,我有點糊涂了。”
陸修言的眼睛盯著那雙上翹的秀目。
這秀目和倪玢的很像。
不同的是,倪玢的眼神總是帶著些過份自信的假自信,而倪景恒眼里的篤定卻是發自內心的。
倪景恒質問道:
“你果然和關家的走狗有關系。小言子你膽子肥了,之前自立門戶,現在還想造反!”
“何來造反之說?”
陸修言繼續盯著對方的眼睛,真誠發問:
“大舅哥,弄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嗎?”
被對方這么掐著脖子,陸修言不曾感到任何不適,料想倪景恒并不是想致他于死地,只是打算威嚇一下讓他聽話而已。
很快,纖長有力的手指從他的脖子上慢慢松開。
陸修言心中輕笑一聲,抬手理了理領口,提議道:
“如果你想瞞著倪玢做什么,讓倪伯去提點一下不是更合適些?”
陸修言心里的實話是,現在又把都市警衛搞到奇怪的地方,這不是把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鬧嘛?何必呢?大舅哥,你這聰明的腦袋什么時候變笨了。
倪景恒望著陸修言的臉,眼神不斷上移,皺眉凝視了那個方向幾秒,才重新看向陸修言的眼睛,說道:
“你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
“我哪里天真了?!”
“哼!”
從鼻子里吐出一絲鼻息后,倪景恒轉過頭,自顧自朝著那條大馬路走去。
邊走,倪景恒邊說,
“要不是你那個‘陸超聯盟’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替三公會向老關家示好,你以為上面的叔伯們會讓你這么胡來?”
“欸,大舅哥,你在打擊人方面還真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我心里老難受了,呵呵。”
陸修言自嘲地笑著,跟隨倪景恒往前走。
不知何時,這條空蕩蕩的大馬路上出現了一些深色的影子。
乍看之下,這些影子稍有人形,卻看不清五官,四肢也很模糊。
“三公會和老關家之間的拉鋸戰,到頭來,我們這些小輩都是犧牲品。”
倪景恒走在前頭沒看見這一幕,兀自在那里感慨發言。
只是大舅哥的悵然完全沒有引起陸修言的關注,此刻,陸修言被路邊一個攤位旁的一道鐵灰的細小身影所吸引,將臉緩緩湊近過去。
那身影似乎在陸修言耳邊耳語了幾句,接著起身,轉向旁邊的小弄堂。
“我只是想在背鍋的那天到來之前,讓自己強過叔伯們,為我們這些小輩們爭取一點回轉的余地。”
倪景恒說得情真意切,可惜,此時陸修言已經朝著小弄堂深處而行,對他的感慨置若罔聞。
在陸修言眼中,仿佛間,這條小巷恢復了往日的煙火氣息,路邊臨街的商家紛紛打開了半扇窗戶,或是呆坐其間,翹首以盼顧客上門;或是開始整理柜臺里的貨物。
越靠近,那道鐵灰色的細小身影也越發清晰可辨。
眼前的模糊身影漸漸變為了一位腳步蹣跚的老年女子,穿著舊時代氣息濃烈的短褂長裙,腦后盤著發髻。
陸修言看不清對方的面目,只見到那女人朝他揮動起一只手,好像在召喚陸修言過去。
“嗯?”
看樣子,那人想和他說悄悄話。
陸修言又上前一步,他和那女人不知怎么就撞在了一起。
在碰到對方腦袋的一瞬間,陸修言腦中忽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記憶。
他坐在一張不怎么舒適的床榻邊上,抬起頭,面前屋里的陳設也相當簡陋。
陸修言站起身,忽然胸口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他伸出右手來捂住左胸,這才發現這段回憶并非是自己的。
原因很簡單,他是男的,而這幅軀體卻是有胸的。
此時,左胸內仿佛是有一團火在灼燒,又痛又癢,就像即將爆炸的炸彈。
‘誒?怎么回事?’
接著,眼前一陣恍惚,陸修言的記憶跳轉到其他地點。
那是在河邊,一棵大樹背后。
他站在那里,手指戳著黏濕的樹皮,將那里摳出了一個淺淺的洞來。
只聽在大樹的另一邊,背對坐著三四個女人。
女人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說杜來婆這么大歲數了,怎么胸脯越來越挺了?”
“肯定背著家里的男人出去胡搞了。”
“就依那幅樣子也能勾搭到野男人的?”
“講不定就是村口的拐子李木匠。”
“吾看,絕配的。”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女人們的笑聲相當刺耳,那笑聲宛如從幾只嘈雜的怪鳥嘴里發出的。
陸修言眼看著摳樹皮的手指收了回來,指尖上面混雜著紅色血跡與黃綠的植物汁液。整只手再次抓向左邊的胸口上方,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很是詭譎難受。
嘲笑了半晌,女人們談論起別的話題來。
“想起來了,你們最近少往隔壁村的池塘跑。”
“為啥啦?”
“這幾天,河里都是浮尸。”
“噢喲,哪能搞得?”
“我小兒子去游泳,游著游著就碰到兩個,他嚇得往岸上逃,結果一抬頭,正好看到一個河邊樹上還吊死一個,晦氣死了。我讓他不許去了。”
“哦,是伐?”
“聽說近期隔壁村里,自殺的人很多啊。”
“對啊對啊,前幾天隔壁村的村花那個小姑娘也自殺了。”
“聽說,也是上吊死的,舌頭拖得老長,把收尸的小伙子嚇了一大跳。”
“是呀,再好看的人,死了么就不會好看了。”
“磚窯廠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很多人都找不到活干,鍋都揭不開了。”
“還好,我們這里還有航運的生意可以接接。”
“哎呀,那么他們隔壁都沒活了,會來和我們這里搶生意伐啦?”
“我覺得是遲早的事。”
“要死了,那可怎么辦吶?”
“這世道,有一天混一天,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就隔壁池塘一跳么就完事了。”
“做啥啦,沒事咒自己干嘛?”
“是呀,呸呸呸,不要討論這種事情了。”
這時候,陸修言感覺自己的腳跨出一步,這動靜驚擾到了面前幾個打扮粗鄙的鄉村婦人。
這些女人回過頭來看,眼中帶著訕訕以及鄙夷的神情。
陸修言只聽有個蒼老的聲音從自己喉嚨里發出來:
“我也想死,你們還有什么好法子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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