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府兵制度是防止武將擁兵自重非常好的一種方式。

程咬金是左領軍大將軍，看似掌控了大唐除掉邊軍和禁軍外的十二分之一的兵力。

但是實際上，程咬金要是真的造反，根本調動不了多少人。

因為府兵制度下，非戰時，士兵除了種田，平常都是在各地的折沖府訓練，只有每年有一段時間需要到左領軍大營訓練。

而且還是輪流的。

所以程咬金掌握的左領軍大營，只有一部分士兵，其余的要么在種田要么在各個折沖府。

朝廷沒有調令，程咬金根本調動不了，即便程咬金安插一些心腹，在沒有調令的情況下也能調動，也根本沒用。

因為一個折沖府只有一千人左右，折沖府又分散在各個地方，沒有朝廷的調令，他們連各地的關卡都過不了。

這也是為什么，唐朝中后期出現邊疆藩鎮割據，中央朝廷卻沒有武將擁兵自重的原因。

因為邊疆的士兵，是長期駐扎的，容易掌控。

對于林海來說，只要訓練時間過去，他們就要回到自己原來的折沖府，而程處默是不可能去的，所以他知道程處默的身份后，自然不會和程處默作對。

經過周瑾的解釋，程處默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兩人又商議了一番，程處默派人去把林海和四個隊正請來。

此時林海正和四個隊正還有熊遠程商議對策。

昨天晚上熊遠程來找他，林海安撫了幾句，讓其先回去了。

畢竟大晚上的，他要是找其他幾個隊正商議，肯定瞞不過程處默。

他們剛商議完，程處默派的人就來了。

林海將人打發走后，看著眾人說道：“一會看我行事，按照商議的來。”

“是。”眾人應道。

林海領著幾人來到程處默的營帳外，通報一聲后，進入了營帳。

“見過校尉。”

程處默擺了擺手，說道：“我招你們來，是有件事情和你們商議一下，不過我有點事情要和林副尉說，你們在這等著。”

說完，程處默招呼林海跟他進入內帳。

程處默的營帳被隔開為內外兩帳，外面是議事的地方，里面是他睡覺的地方。

林海帶著疑惑，跟著程處默進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程處默要跟林海說什么。

沒多久，兩人就出來了。

程處默面帶微笑，林海有些失神的跟在后面。

“諸位坐吧。”

程處默招呼眾人坐下，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說道：“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軍中自有軍法，自然要按照軍法處置。”

“按照軍法，周瑾杖責十下，熊遠程撤銷火長之職，打架的兩人各杖責五十。”

程處默說完，將目光看向其他人。

營帳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除了周瑾外，其他四個隊正，看向了林海，等著他帶頭發難。

然而林海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程處默見沒人說話，笑道：“既然沒人反對，那就這么辦吧，不過周瑾身為隊正，要帶兵訓練，軍棍就先記下吧。”

說是記下，其實就是不了了之，等過段時間隨便找個由頭都可以免掉。

那四個隊正，有心反對，但是見林海都不說話，也沒敢開口。

“行了，馬上就快要訓練了，你們下去忙吧。”程處默說道。

“是，屬下告退。”

一出營帳，幾個隊正就急不可耐的問道：“副尉，校尉到底和你說什么了？剛剛你怎么一言不發？”

“是啊，校尉明顯是在包庇周瑾，你怎么也不反對？”

林海皺了皺眉，說道：“好了，這件事不用再說了，記住以后對校尉一定要尊敬，不準陽奉陰違，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們。”

……

“哦？那小子這么快就掌控了十七營？”程咬金有些驚訝。

“回大將軍，正是，……”

程勇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程咬金聽完，贊賞道：“周瑾做的很好。”

他將程處默安插過去，又不準程處默暴露身份，就是為了歷練程處默。

一個名將，看的是什么？

武力？兵法韜略？

這些雖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治軍能力，和掌控軍隊的能力。

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很可能隨時會指揮原本不屬于自己的軍隊，如果不能快速掌控，兵法韜略再好，也不可能靠一盤散沙打贏戰爭。

另外，周瑾沒有動林海，讓他非常滿意。

事實上，左領軍中也有一些將領和他不對付，他也有辦法收拾那些人，但是他卻不會那么做。

一旦他排除異己，將軍中全部安插上他的心腹，李世民會怎么想？

雖然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卻可以看出周瑾的格局。

“可惜啊。”

程咬金有些可惜，要是程處默有周瑾這種才智，那么程家交到他手里，最起碼百年內，都能保持昌盛。

“希望處默和他一起，能學到些東西吧。”

……

因為有林海的配合，接下來練兵非常順利，再也沒有出現陽奉陰違的情況。

周瑾打算來參軍之前，曾經也思考過要不要弄出后世軍隊訓練的方法，來訓練士兵。

但是等他進入軍中，慢慢了解以后，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軍中雖然能吃飽，但是很少見到葷腥，營養跟不上，要是按照后世的訓練方法來練兵，士兵根本吃不消。

另外，唐朝還是冷兵器時代，后世的訓練方法也不適用。

其實軍隊的訓練方法，經過上千年無數名將的完善，其實已經非常科學了。

當然了，這是指冷兵器時代。

任何東西都是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周瑾每天操練士卒，晚上練刀，日子倒也充實。

但是眼看都要十月底了，卻沒有想到好辦法能讓程咬金參與這次戰爭。

程咬金并不是演義中那種單純的猛將。

事實上，歷朝歷代，武將只靠武力封國公的，非常少。

能靠功勞封國公的，在帶兵上都非常強，不可能只是一個武力出眾的武將。

李世民不用程咬金，應該是有他的考量。

并不是說，程咬金去請戰，李世民就會答應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程咬金能立點功，到時候再請戰，李世民就不好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