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李世民處理了一些關于賑災的事情，開口問道：“諸卿可還有事奏？”

程咬金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準。”李世民說道。

“陛下，隋末天下大亂，幸得太上皇肅清山河，令天下一統，然天下人口經過戰亂，十不存一，即便大唐建立已經十余年了，天下人口才一千多萬，臣覺得應當多出一些政策，來增加人口。”程咬金說道。

李世民有些詫異的看著程咬金，他沒想到程咬金一個武將，竟然跟他上奏人口的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一直是他非常在意的。

要知道人口對任何來說是重要的資源，無論是對內的生產還是對外的擴張都離不開龐大人口的支撐。如何擴大唐朝人口規模就成了李世民面臨的首要問題。

長期的戰亂造成大量青壯的死亡，遺留下了很多寡婦。

貞觀元年，李世民李世民頒布了《令有司勸庶人婚聘及時詔》，其中就有規定“丈夫去世以后，寡婦在守孝期滿以后必須再嫁，如果寡婦不愿意的話當地的衙門就必須上門強令她們改嫁”。

在儒家學說盛行的時代，對待女子的要求是三從四德，且對寡婦也是要求能不再嫁的就不讓再嫁。

李世民擔心官員不上心，他在詔書中還把寡婦再嫁的事情列入了官員的考評中。

官員們為了能在考評的時候被評個好成績并借此機會加官進爵就要努力的去執行李世民的寡婦再嫁的政策。

即便如此，政策才實行幾年，人口漲幅并不大。

加上這幾年天災不斷，百姓死亡率也大大增加，根本看不到什么增長。

“知節莫不是有什么辦法？”李世民問道。

他知道程咬金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出這個問題，既然這么說，應該是有什么辦法才是。

“陛下，臣最近聽聞一個說法，三代內的近親成婚，生出的孩子有很大可能是畸形或者癡傻、早夭，臣開始不信，就叫人調查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臣調查了幾百對近親結婚的夫妻，發現有近兩成的出現了孩子癡傻、畸形的現象。如果陛下下旨，不允許三代內近親通婚，人口增長速度，自然會增加。”程咬金說道。

程咬金話音剛落，引起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長孫無忌。

誰不知道長孫無忌前段時間為其兒子長孫沖求娶長樂公主。

程咬金這么說，很明顯就是在針對長孫無忌。

事實上，這個注意就是周瑾給程處默出的主意。

古人真的不懂近親結婚的危害么？

答案是否定的，從商周時期算起，到大唐年間也有兩三千年了，近親結婚的危害，根本不需要科學去證實。

光是從古代同姓不婚，只有表親才會通婚來看，足以證明他們知道近親結婚的危害的。

在古代，最親近的關系，就要屬家人和親戚了。

對于世家皇族來說，為了鞏固一些關系，就需要聯姻，而聯姻就勢必會觸及到親近結婚的問題。

對于他們來說，這些犧牲根本不算什么。

事實上，近親結婚雖然癡傻、畸形、早夭的幾率比非近親結婚的幾率大很多。

但是也沒有程咬金調查出來的那么恐怖。

之所以程咬金調查出來，有近兩層出現這種情況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古代沒有計劃生育，子嗣眾多。

生的多，出現的幾率自然就要大很多。

另一個就是早夭的問題。

古代醫療條件落后，孩子生出來早夭的情況非常多。

這樣一來，看著比例就非常高了。

長孫無忌面色平淡，但是內心卻恨不得殺了程咬金。

長孫沖作為長子，正常來說十三四歲，就會成親了，而定親就更早了。

長孫沖今年十四歲，到現在別說成親了，定都沒定，為的不就是等著娶長樂公主么？

長樂公主今年雖然才十歲，但是長孫無忌擔心李世民將其許配給別人，所以前段時間向李世民求娶長樂公主。

李世民雖然沒立即答應，但是長孫無忌覺得要不了多久，李世民就會答應了。

畢竟是李世民最心愛的公主，怎么也不可能求一下就答應，他準備過段時間再求一下，李世民很可能就答應了。

誰知道，程咬金竟然弄出這么一出。

雖然可以求娶別的公主，但是能和長樂公主比么？

未來的皇帝肯定是和長樂公主一母同胞的皇子，有了這份關系，長孫家至少可保百年富貴。

皇室本就親情淡泊，娶別的公主，根本沒有多大用處。

長孫無忌有些疑惑，自己好像沒有得罪程咬金吧？

程咬金為什么要針對他？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程咬金一眼，說道：“這件事朕派人調查一下再說，退朝吧。”

坐著的文武百官連忙起身，躬身道：“恭送陛下。”

一直到李世民離開，眾人才直起身子。

“知節，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瓊拉著程咬金小聲問道。

“二哥，我這都是為了朝廷好。”程咬金說道。

昨天程處默跟他說這個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一旦這么做就把長孫無忌得罪死了。

至于周瑾那點麻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麻煩，只要他派人去那幾家傳個話，他們肯定會給程咬金這個面子。

他之所以選擇這么做，是因為周瑾的另一番話打動了他。

李世民不想把長樂公主嫁給長孫家。

程咬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非常有道理。

長孫無忌是皇后的哥哥，又是未來皇帝的舅舅，如果再把長樂公主嫁過去，對長孫家的恩寵太重了。

這樣外戚的勢力就有點太大了。

不然的話，長孫無忌一求婚的時候，李世民就會直接答應下來。

但是，李世民既然不愿意，為啥不直接拒絕呢？

程咬金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李世民為什么不直接拒絕。

長孫無忌放棄了相位連吏部尚書的位置都放棄了，現在頭上就掛著一個國公封號和一個太子太師的虛職。

這么知進退，讓李世民如何拒絕？

分析出這些，程咬金自然就明白該怎么做了。

要不然那些信息，光憑程處默，怎么可能這么快調查到，這都是程咬金安排人做的。

“長孫無忌心思深沉，你自己小心點吧。”秦瓊見程咬金不說，嘆了一口氣也沒多問，交代一句就走了。

程咬金看著秦瓊的背影，喃喃道：“二哥，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不想你趟這個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