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緊閉著眼睛，頭有些昏沉。

模糊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

“阿瑞，阿瑞！”

聲音很熟悉，是夜蘭的聲音。

他一睜開眼，就被一個人緊緊抱入懷中。

他頭疼得很，有些記不起現在是什么情況。

但他知道，抱緊他的是夜蘭。

自從加入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組織，行走在璃月的危險地帶，宋瑞已經習慣了警惕。

然而，在夜蘭面前，他卻是能徹底松懈下來。

她從實習期就一直帶著自己，表面冷冰冰的，可心比誰都細。

每次和夜蘭一起行動，宋瑞都會很有安全感。

“阿瑞...”夜蘭的聲音依舊溫柔，但卻隱隱壓抑著哭聲。

“夜...夜蘭姐，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了？”宋瑞的聲音沙啞干澀。

他沒能回憶起，剛才發生了什么。

但他有預感，在這一次行動里，一定又犧牲了很多同伴。

而他的預感，是真的。

...

那一次行動，只有他和夜蘭活下來了。

...

有了那次生死經歷，宋瑞和夜蘭成了固定的搭檔。

他們接了一個任務——調查智慧工廠。

宋瑞以鐵匠的身份，成功混入工廠中。

待他收集完情報，便通知夜蘭，讓她進行最后的收網。

但他沒有預料到，胡托爾居然破罐子破摔，把工人都拉入夢中。

胡托爾粗笑著，“我們做一個【契約】怎么樣？我把這些工人喚醒，你們放過我。

再不答應的話，這些工人可是要永遠沉浸在夢里了。”

夜蘭行走于黑夜中，自然有的是方法，讓胡托爾聽話。

在她的威逼審訊下，胡托爾撐不過一個時辰就松口了。

然后，她獨自前往夢境，留下宋瑞看守胡托爾。

之后，夜蘭迷失在夢境里。

...

畫面一轉，宋瑞帶著記憶，又回到一個小時前。

他攔住正在佩戴‘虛空終端’的夜蘭，“夜蘭姐，讓我去。”

因為他知道，夜蘭會迷失在夢境。

然而夜蘭只是無奈地笑，“沒事的。”

她再一次戴上‘虛空終端’，然后再度迷失。

而宋瑞也又一次回到一個小時前。

他搶過‘虛空終端’戴在自己耳朵上。

然后他也迷失在了夢境中。

而為了救他，前來夢境的夜蘭，也迷失了。

再次睜眼，又是一個小時前。

胡托爾嘲笑他，“沒用的，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你們遲早會死，無論是你還是夜蘭，都會死在今天。”

死亡，宋瑞見得太多，他對這兩個字，逐漸麻木。

然而，這兩個字卻像長了根，卻沒有發芽的種子。

地面上看不見‘死亡’，然而‘死亡’的根系，早就在地底深扎。

他潛意識里害怕死亡，害怕自己的死亡，害怕同伴的死亡。

“不，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救下他們。”

宋瑞抱著腦袋，一次又一次地回溯。

迷失在夢境里的人越來越多，有夜蘭，有他昔日的同伴，有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對勁，或許，自己現在正在做夢。

但是已經無所謂了，讓他做一個美夢吧，讓他救下他們。

無論再來多少次都無所謂。

嗒——

宋瑞眼前的畫面像破碎的鏡子，層層剝落。

他絕望地伸出手，試圖接住那些碎片，“不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然而，眼前的一切還是消失了，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宋瑞伸出的手，落入寬厚溫熱的掌心。

他抬頭看去，鐘離正面色平靜地注視著他。

宋瑞的喉嚨像是堵了石頭，哽咽異常，“巖王帝君，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救下他們，哪怕這是一個夢也好。”

鐘離無奈嘆氣，輕點他的眉心。

而宋瑞沉沉地睡去，他終于做了一個，救下所有人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