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趙孟華惱羞成怒：“你特么說什么鳥語？錢不想要了？”

“老大，算了算了，表白要緊。”

陳雯雯聽到這不和諧的聲音，面色有些不悅，但良好的家教讓她無論面對什么情況都能保持淑女的形象。陳雯雯面帶微笑地看著趙孟華：“作為楚子航的替代品，你合格了，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

“？”趙孟華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一個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喜歡的人拿自己跟別的男人對比，況且那個男人還比自己優秀。

……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回輪到蘇曉檣崩不住了，一邊大笑一邊拿手帕擦眼淚。她向來看不慣陳雯雯的矯情（09年還沒有“綠茶”這個網絡語），今天陳雯雯的圣潔的形象終于被打破，一下子就樂起來了。

一個女人，到底是什么貨色，從她的書架就能看出來。

陳雯雯喜歡杜拉斯的書。杜拉斯是誰？放蕩濫情的法國女作家。她的一生情人無數，結婚好幾次，曾經同時跟多個男人保持不正當關系，70歲了還包養小白臉。

蘇曉檣家里信天主教，在她看來，對婚姻的忠誠是做人的本分，杜拉斯這種作家，簡直就是褻瀆與墮落的代名詞。

把這種女人當成偶像的陳雯雯，她的本質又是什么呢？

陳雯雯曾手捧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坐在長椅上，一身穿得白白的，正午的烈陽照在她身上，她不閃不避，強忍著紫外線翻她那本黃書。

偏偏那些青春期男生就吃這一套，一個個的魂都被她勾住了，幻想著與她發生些什么，更有甚者，指著陳雯雯對她說“那個估計就是我們新班的班花了”，簡直可惡！

想到這里就來氣！蘇曉檣往路明非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這是你安排的？”蘇曉檣看向路明非，女人的第六感總是異常準確。

“是我。我剛剛在可樂里加了特制的吐真劑，本來不想這么做的，但是富婆開出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所以我就來找點樂子。”路明非很爽快地承認，“你現在怎么做，要走了嗎？”

“走什么呀，難得有這么一出好戲，比電影還精彩呢，不看豈不是虧了一個億。”蘇曉檣決定留下來看會兒樂子。

……

“陳雯雯，我早就想看看你那清純的面具下隱藏著怎樣燒浪劍的靈魂。”趙孟華說完，抽了自己一嘴巴，他發現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心里想的全都說出來了。

頓時臺下噓聲一片。

“不愧是趙哥，輕易就說出了我們說不出的話，令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某個趙孟華的小弟大聲說。

“？”陳雯雯的笑容漸漸凝固，顯然是被趙孟華的這一出給整懵了。

“老大，你在說什么啊老大。”某個小胖子拉了拉趙孟華，看來他是真心當趙孟華的小弟，發現老大不對勁，趕忙制止。但從當前的情況來看，心懷不滿的人顯然更多。

“趙孟華你就是一個流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陳雯雯的襪子，做了這么惡心的事，還嫁禍給路明非，簡直臉都不要了！”趙孟華的另一個小弟直接來了個王炸。

趙孟華急了，一把抓起那個男生的衣領：“你特么的有種再說一遍！一條狗還把自己當東西了？”

“要不是你家里有錢誰看得上你？無恥流氓早點死吧！”人群中越來越多不和諧的聲音。

女生們也亂了起來。一個女生跳出來指著趙孟華罵道：“蘇曉檣真是瞎了眼會看上你！人家家里比你有錢得多，從來不會擺架子。這就是貴族與暴發戶的區別，暴發戶就算發了財也還是土鱉！”

陳雯雯也開始口不擇言：“趙孟華我真是看錯你了，楚子航家里也比你有錢，也從來不見他欺負別人。你比楚子航差遠了。”

暴擊！

“不——！”趙孟華的腦中浮現出這樣一個場景：自己跪倒在風雪中，張開雙臂吶喊，背景中放起了《一剪梅》這首歌。

“陳雯雯你可閉嘴吧！賤人就是矯情！”幾個女生把矛頭對準了陳雯雯，“整天抱著你那些青春傷痛文學無病呻吟，家庭條件明明不差，還硬要幻想自己是灰姑娘，你也配嫁給王子？”

“就是！我估計啊，陳雯雯將來的老公多半是個中年肥豬，但人家有錢啊！只要能過上奢華放縱的生活，陳雯雯才不會介意跟一頭肥豬上床！大不了在外面包養幾個小白臉，說不定最后孩子都不是她老公的。”

“臥槽，姑娘你看得真透徹，你到底經歷過什么？”

顯然，女生們也有很多看不慣陳雯雯的。

“你們怎么能這樣說呢？我只是想追求美好的愛情有錯嗎？物質是感情的基礎，如果一個男生連最基礎的都不能給我，那他的感情還有什么價值？”

“嘖嘖嘖，路明非真可憐……”

亂了，完全亂了，此刻每一個人，都毫不顧忌地發泄平時積累的不滿，陳雯雯和趙孟華淪為眾矢之的，成了同學們口中的“狗男女”。

……

“你下的這藥有點猛啊，哪里搞的？能不能也分點給我。”蘇曉檣想，以后再看上新的男生，給他下點這種藥，就不會被他的外表欺騙了。

“可以啊，你是熟人，我就收個成本價吧，一支100塊。”路明非開玩笑說道。

“給我來10支。”蘇曉檣作正經臉，長長的睫毛下，眼睛里藏著笑意。

“你其實不是真的喜歡趙孟華，不是么？你只是覺得應該找趙孟華那樣優秀的男朋友，才配得上優秀的你。”路明非轉移話題。

“你什么時候變成情感大師了啊？”

“睡過的女人多了，自然也就明白她們的心思。”

蘇曉檣無視了路明非這句話不對勁的地方，眼睛望向前方，認真地說：“你說得對，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優秀的男朋友而已，楚子航也好，趙孟華也罷，都不是我真正喜歡的人。真要說對哪個男生的關注最多，其實是你。”

“啊？為啥？”

“那個時候你喜歡陳雯雯，魂兒都被她勾走了，整天盯著她傻笑個不停……”

“咱們能別提這一茬兒嗎？”路明非一只手用力拍在額頭的位置，狠狠往下一抹。

“你被她騙了，還一心一意為她做事，甚至整個學校的人都在笑話你，你還沒有察覺。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憐。”蘇曉檣說道，“但現在的你已經長大了呢，以后也不會再被這種外表清純的女孩迷惑了吧。”

……

場面完全失控的時候，放映廳的門被人用力推開了。

那個走進來的天使四下掃視，目光如……啊嘞？怎么回事？這群人怎么扭打在了一起？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諾諾退了出去，過了兩秒鐘，又把門踹開。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目光轉向這個忽然闖入的外人，頭上長滿了問號。

“那個……總之按原計劃行事！”諾諾一時間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路明非。

……

“你的富婆來接你了呢。”

“嗯，改天我再請你吃個飯吧。”路明非迎著諾諾走上臺去。

“路明非！”蘇曉檣在路明非背后喊道，“謝謝你啊！”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路明非回頭，面帶笑意，“再見了，小天女。”

……

“李嘉圖，我們的時間不夠了，還要繼續參加活動么？”

她的著裝風格全變了，披散的暗紅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絲綢的小襯衣，黑色的絲襪，全套黃金嵌紫晶的訂制首飾，宛如出席舞會的貴族千金。

“我還是更喜歡前幾天那套（見番外）。”路明非舔了舔嘴唇，作出評價。

“你……流氓！”諾諾的臉頰頓時涌起一片緋紅，她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有些不知所措，而路明非只是保持著淡然的笑容，把她從頭到腳欣賞了一遍。

“這是怎么回事啊？你干的？”僵持了片刻，諾諾終于忍不住發問。

“走啦，”路明非不置可否，拍了拍諾諾的肩膀，“沒見過高中生撕逼么？”

隨即雙手插兜，哼著小曲兒走出放映廳。

“哦哦。”諾諾也很快調整狀態，神情嚴肅地追上路明非，就好像他的私人秘書。

“未來は君に、優しいだろうか?（你會被未來溫柔相待嗎？）緑の雨が、君を濡らすまで…（當新綠之雨打濕肩頭…）”回去的路上，路明非唱著不知是從哪里學來的日文歌，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