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小柔的回答,秦遠一時都微張著嘴,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壓根沒想到過會有這種回答。
這時代的女子都不介意的嗎?
愣了好一會兒,秦遠才趕緊說道:“什么娶妾,有你不就夠了嗎?”
白小柔眼神略帶哀傷:“村里幾個嬸嬸都在議論了,說我嫁給你快一年都沒給你生個孩子,可你之前連睡都不愿意和我睡一起,我又哪里能懷上呢,當家的若真是嫌棄我,現(xiàn)在有些錢了,納一兩個妾倒也不是壞事,只要能有子嗣就行。”
秦遠上去摸了摸她的頭“你這丫頭,我怎么會嫌棄你呢?你年紀還小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女人要是太早懷孕,盆骨還沒發(fā)育好,容易難產(chǎn)。”
“盆骨是什么?有這種說法?”白小柔狐疑地抬起頭。
村里大多數(shù)女子都是二十不到就當了母親,更小的也不是沒有。
“那可不是?最適合生育的年齡是二十五,最少最少,也要等二十之后。”
“啊?那我豈不最少還得等三年?”白小柔的表情有些失落。
嫁過來的這一年多,村里的長舌婦們可沒少在背后議論,甚至有說秦遠濫賭不著家也有她這媳婦兒的錯在里面,她雖然委屈,但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秦遠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別管村里人的議論,反正我們在這村子里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過幾天咱們就搬到縣城去。”
白小柔雖然還沒釋懷,但還是點了點頭,開始幫著秦遠收拾東西。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怯怯說道:“當家的,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能不能說。”
“嗯?你要什么?”
“當家的咱們搬去縣城之后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想這幾日去看望下大伯,順便給我爹娘掃個墓。”
白小柔很小的時候爹娘就去世了,在大伯家里長大的,大伯對她說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也沒讓她餓死,還是有恩情在的。
秦遠也沒多想,畢竟人之常情。
“也好,明天就去吧。”
白小柔一聽,如同要去郊游的小學生一般,激動得一晚上都沒怎么睡。
……
第二天一早,秦遠就和白小柔收拾了不少東西。
帶了些碎銀子,提了兩只鵝,帶了些米,雇了輛牛車便走了。
白小柔大伯住河下游的二溝頭村,隔了大概七八里路的樣子。
“哎呀,那不是小柔嗎?”
“還真是的!那孩子怎么回來了?帶著的那個是她男人吧?”
“聽說他家男人是個賭棍,借遍了全村的錢!這次回來不是來借錢的吧!”
“快快快!趕緊的!快通知老白家!”
秦遠一到這二溝頭就被這幫村民的話氣得臉都紅了。
他是壓根沒想到,他的惡名都已經(jīng)傳到隔壁村子來了。
白小柔臉也有點紅,拽著秦遠的衣袖加快了腳步。
很快,二人就到了一戶破落人家的院子口。
只是這人家大門緊閉。
“大伯,嬸子,我是小柔,我回來了,開開門啊!”
房門還是緊閉,但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囍心陭D女的罵罵咧咧聲。
“回來做什么!年前就說過了!以后別再回來!我家沒什么給你的!”
“嬸子,不是這樣的,我就回來看看。”白小柔繼續(xù)敲門。
或許是被搞得有點煩了,里面的人這次才開了一條門縫。
一張黝黑且粗糙的臉伸了出來,神色極其不耐煩,這是白小柔的嬸嬸張氏。
張氏直接扔出了個臟兮兮的小布袋。
“你家的事我聽說了!是不是欠了了好多錢飯都吃不起了?”
“我……”白小柔剛想張口解釋,可又被打斷了。
“我家今年也不好過!你大伯和你堂哥今年給村頭地主干活!人家現(xiàn)在賴著不給糧!我家也沒多的了,這一小袋你拿走吧!別再過來了!被你堂哥看到不得把你打死!”
眼看著張氏又要關(guān)門,白小柔趕緊雙手扒住。
“嬸嬸!我們不是來要東西的!我就是回來看看,還帶了東西給你呢!”
“什么?”張氏不由得一愣,然后狐疑地看了看白小柔身后。
果然,白小柔背后的地上放著幾個麻袋。
張氏這才開了門,瞇著眼打量著。
秦遠提了兩個袋子上前,強擠出笑容:“嬸嬸,這是帶給您的。”
張氏湊上前一看,頓時兩眼放光。
里面放著兩只宰好的鵝!
她都一年多沒見過肉了!
也就一瞬間,張氏就變了神色,瞬間一副慈愛的模樣,語氣也變了。
“哎呀!小柔啊!你說你,回來就回來,還帶什么東西啊!快快快!趕緊進來!”
這變化之大,讓秦遠嘴角都不禁抽了兩下。
尼瑪,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可他沒做聲,只進了屋子。
講道理,這屋子里的情況比秦遠家也好不了多少。
一張桌子桌面開裂,桌腳都不一樣高,旁邊兩張椅子索性湊不齊八條腿。
不過這屋子里還是有東西稍微吸引了秦遠的注意力的。
一張破舊的手搖式紡機。
作為一個獲得過不少獎項的工科學霸,家里還是開紡織廠的,秦遠瞬間被這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這種古老的紡機他也只在課本上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容。
本想多研究一下的,可張氏硬是把他請進了屋子里,還給他倒了杯水。
“秦遠吶,我當時就說咱家小柔沒嫁錯人,看看,這帶回來的都是好東西!村里還有謠言說你賭錢,我是壓根不信,對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做什么?賺了不少大錢了吧?”
秦遠笑了笑:“沒有的事,不過是在縣府里找了點體力活罷了。”
“你這又在騙嬸子了,做體力活哪能做得你這么細皮嫩肉的,有機會帶著我家二柱子也去見見世面!”
“行,有機會的話……”秦遠敷衍道。
白小柔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里,好奇問道:“嬸子,大伯和堂哥呢?怎么不見他們?”
“唉。”劉氏嘆了口氣,“去村東頭地主家要工錢去了,給人家干了一年的活,一個子兒都沒拿回來,本來說好明年給你堂哥娶媳婦兒的,現(xiàn)在也不可能了。”
也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
只聽“咚”的一聲,一個粗糙漢子氣呼呼地沖了進來。
“白小柔!你這喪門星!又回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