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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人族三道,古來有之!

“三公子,能說一說我父親的事情嗎?”

蘇平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連忙岔開話題,“他與貴府上那位長輩,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以為你會先問我到底來自哪里,沈家又是什么背景?!?

直到這時候,沈玉書才覺得蘇平像個少年。

“我父親他…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蘇云這個名字?!?

蘇平露出落寞的神色。

“嗯,不過要說你父親,還是要先從沈家開始說起?!?

沈玉書停頓片刻后,娓娓道來。

十六年前,蠻族趁著大慶東部鬧蝗災的時候大舉南下,攻城掠地,將整個中州的北方鬧得滿目瘡痍。

當時的沈家,還只是商賈之家,雖然在陽京定居,但距離權(quán)貴二字,還有不小差距。

國難當頭,朝廷眼睜睜的看著北地遭受荼毒,卻無計可施。

然而,有個人卻看不下去了,那就是沈家家主沈天南。

年逾五十的沈天南挺身而出,向先皇自薦,愿意耗盡家財募軍,北上抗敵。

敢在這個關(guān)頭站出來的人本就這么一個,更何況自費錢財募集軍隊?

先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于是沈天南賣掉全部產(chǎn)業(yè),包括房屋、田地這些祖產(chǎn),將妻女、兒媳全部送回娘家,帶著三個兒子,一路募軍募糧,往北而去。

而蘇云,就是在這時候與沈天南遇上的。

“令祖真乃不世英杰!咦?不對??!”

蘇平感嘆,轉(zhuǎn)而又疑惑道:“令祖自陽京一路北上,但安平縣在陽京以南,我爹怎會與令祖遇上?”

“家祖說,令尊是單人單騎,從南方一路追到北方,堪堪在與蠻族交戰(zhàn)前夕才追上他的隊伍?!?

沈玉書看了蘇平一眼,心道父子就是父子。

蘇家的血脈,不賴。

“家祖并沒有說太多細節(jié),我只知道你父親在最危險的時候,以命抵命,救下了家祖?!?

“后來,家祖在整理你父親的遺物之時,不見了一枚魚形玉佩,便料想是寄回了家中?!?

“可家祖問了一圈,也只知小河村,不知安平縣……你知道整個大慶,叫小河村的地方有多少嗎?”

“直到去年臘月,你典當出去的玉佩輾轉(zhuǎn)流落到了國公府,我們便一層層順著線索,終于找到了安平縣。”

沈玉書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蘇平的表情,“離京之前,家祖交代我一定要帶你回去,還說沒有你父親,就沒有他這個定國公?!?

國公?

而且封號還是一等公的定國,只在皇帝和皇室血脈才可封的王爺之下。

有點厲害啊。

蘇平略微咋舌,不過并不感到意外。

在他心里,更厲害的是那個連原身都素未謀面的父親。

千里走單騎,就為了參軍報國。

甚至還救下了抵抗蠻族的領(lǐng)軍人物。

可以這么說,大慶能有如今的太平,有蘇云一份功勞。

唯獨可惜的就是戰(zhàn)死了。

“怎么了?”

見蘇平神色有異,沈玉書開口問道。

“呃……我只是沒想到,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居然這么厲害?!?

蘇平搖了搖頭,回答道。

“哦?”

沈玉書有些不解。

“能在國家危難之際跨千里參軍,當為男兒楷模,更何況,他還救了令祖定國公?!?

蘇平笑了笑,道:“不難想象,在與蠻族的征戰(zhàn)之中,令祖的位置有多重要。家父他,救的不是令祖…”

蘇平從石頭上站起來,指了指遠處河岸。

那里正有一些婦人,借著河水洗菜洗衣,身邊有兒童嬉戲。

隱約還能聽到帶著鄉(xiāng)土氣息的歌謠遠遠傳來。

蘇平眼中泛著奇異的光芒:“他救的,是天下百姓。”

經(jīng)歷了上輩子那個一切追求都浮于表面的人生,蘇平本身并不熱血,也很難熱血。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向奉獻者送上敬仰。

沈玉書定定的看著蘇平所指的方向,過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可惜家父沒能親眼看一看如今的大慶?!?

“是啊……額?”

蘇平正要點頭,又猛地反應過來,“令尊已經(jīng)……?”

“沒什么不可說的。”

沈玉書回過頭笑了笑,毫不避諱道:“如今除了家祖之外,沈家只有我與二哥兩個男丁……”

原來,在抵御蠻族的征戰(zhàn)之中,沈家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全部戰(zhàn)死。

大少爺之子,也就是國公府的嫡長孫沈玉良,在得知父親戰(zhàn)死沙場后,居然也跑去北境參軍。

然后……又戰(zhàn)死了。

如今國公府的第三代男丁,只剩下二少爺之子沈玉春,和三少爺之子沈玉書兩人。

“這……”

蘇平有些咋舌。

二代死絕,三代也沒了一個。

還真是滿門忠烈。

若不是大慶有異姓不得封王的規(guī)矩,就這功勞,就這犧牲,沈天南絕不會止步國公。

“可惜,家祖不準我與從兄參軍?!?

沈玉書有些感嘆。

“???”

蘇平一臉不可理喻。

都這樣了還想上戰(zhàn)場?

非得把沈家香火給玩斷了才滿意是吧?

“不說這個。”

沈玉書擺了擺手,轉(zhuǎn)而問道:“對了,我在你屋中發(fā)現(xiàn)不少儒道典籍的手抄本,可是有參加科舉的打算?”

“唔……自然是有的?!?

蘇平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葛員外說,若是能考上秀才,嗯……安平縣縣尊也會禮遇幾分?!?

“秀才?你就只想考個秀才?”

沈玉書有些驚訝的問道。

“秀才就能生活的很好了,考舉人也沒必要啊,我又不想當官?!?

蘇平直言回答。

“原來如此,看來……你并不理解什么是儒道。”

“儒道?”

這次,蘇平終于聽清了這兩個字。

上輩子什么儒學、儒門、儒教、儒術(shù)都聽說過,儒道還是第一次聽,難道有什么不同?

“也罷,既然閑著,我便與你講講?!?

沈玉書起身,面對河流負手而立:“上古時期……”

上古時代,神州大陸妖邪四起。

人族誕生于中州,在艱難之中摸索求存,開創(chuàng)出可與妖邪搏殺的武道,終于得以在亂世中站穩(wěn)腳跟,不至于被滅族亡種。

隨著族群慢慢壯大,創(chuàng)造出了文字,又有先賢創(chuàng)立玄道,以妖邪的血肉骨骼煉藥制符,無須經(jīng)年累月的打磨肉身、習練技巧,也能與妖邪對抗。

而此時,妖邪終于將人族當成了威脅,群起而攻之。

種族存亡之際,一部分人族遠走西洲避禍,一部分人堅持抗爭,誓不與妖邪妥協(xié)。

在這個過程中,儒道應運而生。

“我們?nèi)俗?,可以在體內(nèi)醞釀才氣。”

沈玉書抬手,指尖有一縷淡淡的青色氣流纏繞。

醞釀一縷才氣,代表著踏入一境儒童,二縷才氣便是二境儒生,三縷則是三境儒士。

在這三個境界的過程中,人的五感會逐漸清晰和靈敏,記憶力也會隨之變強,更像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增強。

而三縷才氣合一成為文氣,就是四境儒師。

到了這個境界,儒者將迎來第一個特有的能力。

夜視。

聽到這里,蘇平已經(jīng)是嘴口大張,被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了。

武道?

玄道?

儒道?

還以為是低武的凡人世界,結(jié)果謀劃了這么久,感情是個高武的玄幻世界?

“那后面呢?后面會怎樣?”

蘇平急切的問道,“是不是可以言出法隨,詩詞殺敵,一人能當百萬軍?”

“一人當百萬……話本都不敢這么寫?”

沈玉書一臉怪異的看著蘇平,“據(jù)我所知,后面的五境正儒、六境大儒、七境鴻儒,都做不到你說的這樣,再往后的半圣和亞圣,我也不太清楚?!?

“噢……好吧?!?

蘇平將口中的饅頭碎渣吞下去,短暫的失望過后,又突然興奮起來。

就算不能以一敵百萬,那也了不得了!

想想看,四境儒師就能夜視了,五境順風耳,六境千里眼,不過分吧?

若是有這些能力,還需要擔心自己活的不夠滋潤嗎?

想到這里,蘇平一顆心臟怦怦直跳,臉色也變得微微潮紅起來。

沈玉書看在眼里,總覺得蘇平有點想歪了,輕咳一聲,道:“別把儒道看得這么容易,八歲讀書,到八十歲入土都沒能醞釀出一縷才氣的人,比比皆是。”

蘇平:“……”

這真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蘇平心里瞬間涼了不少。

他是穿越者是事實,但他從沒自大到覺得自己是氣運之子。

既然有人一輩子無法踏入儒道,那憑什么自己就不會是其中之一呢?

想到這里,蘇平連忙問道:“要怎樣才能醞釀出才氣?”

“有三種方法。”

沈玉書耐心的解釋道:“其一,通讀儒道經(jīng)典,天長日久,有一定的可能會醞釀出才氣,我的儒道一境就是如此而來,不過這個因人而異?!?

這么說,是純靠運氣了?

蘇平皺了皺眉頭,問:“其二呢?”

“其二,科舉功名。”

沈玉書笑了起來,“這就是我為什么說你不懂儒道了。舉人、貢士、進士,這三大功名,每中其一便可增添一縷才氣?!?

嘶……

蘇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三大功名,一個只給一縷。

這么說,即便是考中了狀元,也才只是個儒道三境的軟腳蝦?

“第三種呢?”蘇平又問。

“最后一種便是六境以上的儒者賜予,這個連我都不敢想?!?

沈玉書無奈的搖了搖頭,“六境往上,都是我人族頂尖存在,人家豈肯為你損傷儒道根基?!?

“……都這么難么?”

蘇平苦著臉,“上古的人族是怎么憑借著儒道抵抗乃至掃除妖邪的?”

“因為儒道有圣人。”

沈玉書傲然道。

圣人出,四海靖。

第一位圣人,讓人族成為了神州大陸當之無愧的第一種族,被尊稱為元圣。

此后另三位圣人,雖然同樣于人族有大功德,但境界只有九境的亞圣,與第一圣人的‘九境之上’相差難以計數(shù)。

“更因為,儒道對妖邪,有著無與倫比的鎮(zhèn)壓效果?!?

沈玉書笑了笑,又道:“就比如你說的一人當百萬,若是面對妖邪,我儒道頂尖大能未嘗不能做到。”

原來如此。

蘇平略一思索,差不多徹底明白了。

儒道,相當于就是針對妖邪應運而生,等到妖邪不再是威脅的時候,又順應時勢,往治國之道延伸,只是那些特殊的能力被保留了下來。

蘇平又馬上聯(lián)想到沈玉書說的‘妖邪附體’一事,不動聲色的問道:“那現(xiàn)在,世上還有妖邪存在嗎?”

“自然存在?!?

沈玉書點了點頭,“玄道第一代玄尊留下了讖言,妖邪之禍無法徹底滅絕,或有再次爆發(fā)的可能?!?

“妖邪……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蘇平緊接著問道。

“怎么?怕了?”

沈玉書好笑的看著蘇平,“放心吧,只要能醞釀出才氣,一般妖邪難奈你何。”

我不是怕妖邪奈我何,我是怕你們把我當妖邪給奈何了……

蘇平心中嘀咕,不過想起方才沈玉書亮出才氣,又稍稍放寬了心。

按正常套路,如果自己真的是妖邪,面對才氣應該會出現(xiàn)被鎮(zhèn)壓或者心悸的感覺,可剛剛并沒有。

“那武道和玄道呢?”

蘇平厚著臉皮繼續(xù)提問。

“玄道中人多隱士之輩,外人難知一二,不提也罷,武道……”

沈玉書正說著,被另外一邊的動靜吸引。

原來是那些騎兵們已經(jīng)吃飽喝足,整裝待發(fā)了。

“先上車,武道明日再說?!?

“蘇平,謝三公子解惑之恩?!?

蘇平退后半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長揖到地。

“嗯。”

沈玉書坦然受了一禮,然后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蘇平仰頭,深吸一口氣。

陽京。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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