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鎮宅蛇沒有繞路，聽動靜是直接翻躍圍墻去了隔壁。

我有些好奇它和邵長東見面的場景，悄步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朝外望去。

我的房間在二樓，但因為兩家房子隔得遠、圍墻又高，看得并不算清楚。

程阿姨和邵長東是在一樓吵架，我看不到屋里的具體畫面，但看到了鎮宅蛇長長的蛇身從圍墻上爬過去。

不一會兒，那邊就響起邵長東的驚呼：“什么東西？”

鎮宅蛇碩大的三角腦袋矗立在窗邊，邵長東的驚呼變成尖叫：“蛇！”

程阿姨嫌棄地數落邵長東：“瞧你那點膽子，蛇有什么好怕的？”

“你回頭！”邵長東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趁著他們僵持的功夫跑到了閣樓上，那兒有個老虎窗，正好可以俯瞰隔壁整個院子。

鎮宅蛇立在一樓客廳的窗外，拳頭大的眼睛發出紅光，長長的蛇身盤在一塊，像是隨時準備攻擊。

透過窗戶，里面有兩道面對面的人影。

邵長東抖若篩糠，想要逃卻動也動不了，朝程阿姨求救：“程靜……你回頭……”

程阿姨好像是被定住了，背對著窗戶一動不動，也沒有回復邵長東。

“程靜……你怎么了……”邵長東又顧忌蛇，又想去查看程阿姨的情況。他的視線只轉移了這么一下，鎮宅蛇突然暴起，沖入屋內，將邵長東一口吞下。

我人都傻了。

給它加油，可沒指望它去吃人。

鎮宅蛇吞了一個活人毫無感覺，轉身看向程阿姨。它發出紅光的雙眼閃了一下，程阿姨回神，意外道：“你怎么來了？”

鎮宅蛇沒有說話，程阿姨卻好像得到了回應，嘆息道：“唉，他來找我女兒。這丫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警察懷疑她可能跟邪-教扯上關系了，真讓我頭疼。”

鎮宅蛇的身軀移動，蛇尾先一步從窗外探進去，纏住程阿姨的一條腿，隨后不斷向上攀爬。

程阿姨的身體扭動了一下，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嬌羞：“不要了啦。”

蛇尾的動作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碎花裙擺被掀起，蛇尾靈活勾……

程阿姨很快便癱倒在地。

我趕緊趁著沒人發現，趕緊溜回自己房間。

程阿姨先前應當中了妖法，沒看見鎮宅蛇吃掉邵長東的那一幕，那她知道自己對象是條蛇嗎？

鎮宅蛇跟她對話時，我沒聽到蛇的聲音，那這蛇會說話嗎？還是用了某種法術，讓程阿姨聽到了它的聲音？

我在床上輾轉，愈發想念云瀟還在的日子。他的面容在我腦海中浮現，眨眼之時，竟然真的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一驚：“云瀟？”

“嗯。”云瀟低頭吻了我一下，證明是他。

我歡喜地從床上蹦起來，忍不住去捏他的臉。冰涼而溫柔的觸感傳來，真的是他！

“你的傷好了嗎？”我拉著他的手仔細打量他，云瀟身軀凝實，但修為的恢復程度難以判斷。

云瀟如實道：“傷勢恢復了大半，大部分時間還要修煉。想你了，先出來看看你。”

我也怪想他的。

我紅著臉沒好意思說這話：“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我，我考了第一名，能去安海大學了。”

云瀟對高考這事了解不多，但看我歡喜，也為我高興：“薇薇真棒。”

“他們還給我獎學金呢。而且安海大學獎學金種類可多了，只要我足夠努力，大學四年不跟家里要錢就能讀完。”因為家里窮，每次回家要錢我都有一種負罪感。

云瀟塞給我一樣東西：“這個應該挺值錢的，你拿著。”

那是一塊紅寶石，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看起來像是從未被切割過，天然形成的形狀就很漂亮，在月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芒。

寶石入手微涼，但很快就暖和起來，不像是普通的紅寶石。

云瀟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線。這條銀線仿佛有生命一般，附著在寶石上，做成了一條渾然天成的紅寶石項鏈。

云瀟接過兩端線頭，幫我戴上。線頭重合之處沒有任何痕跡，猶如天衣無縫。

云瀟為了我差點命都沒了，我不能再拿他的東西：“這個寶石應該挺厲害的，你留著吧，不用給我。”

云瀟握住我去摘項鏈的手：“薇薇，我的就是你的。等我的修為再恢復些，我就去給你弄錢。”

我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不缺錢。我有獎學金，還有大堂伯給的50萬元。我就是高興，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喜悅。你身體重要，先養傷，不用為我的事頭疼。”

云瀟緊緊抱住我：“薇薇，我想幫你把一切都做好，這樣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辛苦呀，只是讀書而已。倒是你，一直都在辛苦保護我。”

“我不辛苦。”云瀟的擁抱更緊了，像是害怕失去懷中的人。

我被他抱得有些呼吸苦難，讓云瀟稍稍松開我，發現他的視線望向我的書桌邊柜：“那兒有東西。”

我從暗格里取出傀儡娃娃和邵雨溪的筆跡，把事情詳細跟云瀟說了一遍。

云瀟拿起傀儡娃娃端詳片刻，嗤了一聲：“雕蟲小技。”

他修長的手指從傀儡頭頂探入，取出一截被紅線束起的黑發，我忽然就覺得一直壓在胸口的不適消失了。

我想起有次邵雨溪非拉著我一起去剪頭發：“這不會是我的頭發吧？”

云瀟頷首：“傀儡心口藏了你的頭發，輔以你的生辰八字，再用血木釘釘入，就相當于是將血木釘釘在了你身上。”

“早知道我就先把這傀儡拆了，還一直心驚膽戰等到現在。”

“你沒輕舉妄動是對的。”云瀟示意我看向傀儡頭頂那個剛剛被他掏出來的洞，里面竟然有無數細針。

“上面附著有毒針咒，一旦有人暴力破開傀儡，就會觸發這一咒語，被毒針刺中。這些對我沒用，但你會被傷到。”云瀟說著還檢查了我的手，確定我沒事才將傀儡和頭發等物一起燒了。

我又拿出邵雨溪的筆記本，云瀟粗略翻了兩眼，也燒了：“垃圾而已。”

我感到可惜：“我還想學的呢。”

云瀟望著我沉默片刻，低聲道：“薇薇，之前有件事因為不確定，我沒告訴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