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承認,那么接下來我所說的話,將會顛覆所有人的認知。”張琪站起身,優雅的走到四十三寸的電視旁,拿起遙控器,新月酒店的配置齊全,包廂里不單單有電視沙發這些固定配置,更有麻將機,可以令人愉悅的心情,就算是無聊,酒店內部開鑿了內湖,也是可以提供客人釣魚。張琪打開電視,將手機的投影設置在電視上,她打開了相冊,里面有許多她拍攝的照片,有駱艷、譚日釗等等死亡者的照片,尤其我看到一個讓我熟悉的地方,那棟荒廢十幾年的鬼屋。
“這個地方,之所以被稱為鬼屋,相信謝總應該不陌生吧!我記得謝總提供的供詞里,你是說你失憶了,然后去找了催眠醫生幫你尋回被遺忘的記憶,對吧!那么這份供詞里,謝總是扮演受害者的角色,遭到了發小的背叛,追殺。發小張子煥為什么要追殺你,這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同樣也是很有趣的問題。”
我心理隱約有點不安,要是繼續被她說下去,那么一切事實將會被扭曲,而她最終目的,是為了什么,為了要我承認,還是打算替委托人劉婉殺我,我的傷口一直流血,甚至令我大腦開始有點供血不足的影響,即使這樣,我依舊假裝鎮定,不能被她看穿我內心:“你到底想要誤導些什么,別以為你是心理咨詢師就可以為所欲為的篡改真相,這不是催眠。”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也沒打算催眠任何人,我只是想將自己心中的假設說出來,以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難道你害怕,擔心我說了一些不能說的秘密。”
我對她的行為嗤之以鼻,人生在世誰都逃脫不掉人生五關:“笑話,我有什么秘密,你不是心理咨詢師嗎?憑你的能力,我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知道一清二楚了嗎?還需要證實什么,證明你專業,還是證明你權威。你也不過是名利下的奴隸,跟我們沒什么區別,有什么資格說我們這些農民一生追逐金錢。”
“好犀利的言辭啊!沒發現謝總竟然那么伶牙俐齒,今天所見,佩服。”張琪忽然對我鼓掌起來,一時間把我弄得一頭霧水,不過我還是要適當回擊:“佩服不敢當,不要以為老實人就好欺負,你篡改事實這件事我不跟你計較,我希望以后你不要這么耍心機,想要名聲有很多方式,你以為依靠這些東西就能獲得你想要的名譽嗎?與警方相比,你在如何扮演神探也不及警方的辦案能力,不要以為是心理咨詢師就可以用那種命令式的口吻說話,記住,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還有,既然梁博是殺害嚴磊的兇手,那么報警吧!一切留給警方調查,我們這些普通平民只有配合就行,沒必要當什么英雄。而且你以為英雄那么好當的嗎?分分鐘丟命不說,你也應該為家人對你的擔憂考慮,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有父母才會疼愛自己的孩子,別人只會當你是工具人,利用你,壓榨你,美女,珍惜生命,就是珍惜自己。”
“你說完了,那到我繼續嘍。”張琪對我的一番言辭沒有打斷,她也很尊重的聆聽,直到我說完,她還出言確認我是否說完長篇理論。我應了一聲以示回應,她隨后說道:“即便謝總說的多么堂皇冠冕,多么震撼人心的借口,但你始終無法動搖我的堅定,也無法轉移公正的真理。惡魔如何深情表演,如何謊話連篇的修飾,都終將會露出馬腳。”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她居然開口閉口說的都是這種鬼話,又一個被海外動漫扭曲的粉絲,我輕笑一聲說道:“公正?你這樣說,就是把自己放在社會道德的上游,我們下游就是有苦說不出口,那就表示咱們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張琪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對待惡魔,不需要有任何商量余地。”
“你說夠了沒有,總是嘰嘰歪歪的說別人惡魔惡魔,難道你就是天使,拯救渾濁世界的正義使者嗎?”我對她實在受不了,遇上這種人就是倒霉。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真相就在面前,有些人卻總是喜歡耍陰謀詭計,以為憑借那點小心機,就可以把自己包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一副對世俗無所謂的角色。”
“既然你總是咄咄逼人,那行,我有證人,可以證明我清白。”他話里話外都帶刺,我已經忍不住了,走過去桌面理論起來,我似乎將梁博這個的危險人物忽略,現在我的大腦只有生氣。
張琪也站起來,似乎在這個氣氛中,我們的荷爾蒙被點燃,聲音也忽高忽低:“證人,除了李老板跟張子煥之外,似乎沒有任何一個證人能夠直接證明你。”
我一拍桌面,憤怒回道:“有,還有一個人,宋依萍。”
聽到宋依萍這個名字后,張琪的情緒似乎有所收斂,表情也有點古怪,她用一道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我能夠感覺到她的眼神,并不是正常人看正常人的目光。我的情緒已經被她帶節奏了,不能在繼續被牽著鼻子走,一定要反擊,她這種人,即使你有理也會被說成無理:“怎么了,難道我女朋友都不能證明我自己,看你的樣子,你不相信她的話。”
“你覺得有可信度嗎?”隨后張琪換作深沉的表情回答:“而且,你所說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
我簡直被氣炸肺了,她的話怎么越說越讓人聽不明白,她這種妥妥的洗腦,明框框的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什么意思,難道我連女朋友都不認識嗎?開玩笑,還不存在。”
“你不相信無所謂,事實擺在眼前,沒人能夠推翻。”張琪將相冊里的照片播放起來,那里有我坐車回韶州,有我跟子煥的交談,也有李老板,但唯獨偏偏沒有宋依萍的身影。看著一幕幕熟悉的場面,我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照片被動了手腳,一定是,對方要篡改我的記憶,首先就是要讓人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然后逐漸修改成別人設計好的劇本。我不相信,對,她就是要修改我記憶,將有利的證據消除,將不利于我的證據順理成章的推到我身上。她要為誰詭辯,為誰做這一切,我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不,我不能認輸,不要中了她的詭計,她只是要我失去冷靜。
“即使這樣,你也不相信,認為是ps修圖。”張琪又放了視頻,里面記載的是公園的記錄,從視頻中可以清晰看出,拿著自拍桿拍攝的是一位中年大媽,她正在給跳廣場舞的大媽群拍網絡視頻,忽然從長行樓梯上有兩個人先后狂奔,接著畫面再也沒有任何熟悉的人出現在畫面中。第一位出現的人是李應龍,然后就是我追逐的身影,張琪將畫面暫停在奔跑的兩人之間,整個橫拍中可以清晰看到兩人在同一個畫面。張琪拿著一根筷子當教棍使用,一邊指著說道:“吶,遠景的畫面雖然有點模糊,不過從這里可以依稀看到,這個人相信謝總不陌生吧!對,沒錯,就是謝總本人,你正在追李應龍,至于為什么要追李應龍,這件事除了謝總之外應該也沒有誰會知道了吧!除非謝總肯坦白,又或者李應龍能夠出現,并且親自講述這件事,我相信真相往往會令人詫異。但我的假設,應該是屬于接近這里的版本,你跟李應龍出現了裂痕,兩人因金錢劃分出現了分歧,你對李應龍露出了殺心,而他自從家里與你見面后,便一直逃到闊山,而你三番五次利用李老板的名義尋找他,事情到了這里就說得通了。”
是人都知道我的臉色很不好,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但我還是壓制住自己的沖動說道:“不,你撒謊,我是為了救他才會找他,是李老板拜托我幫忙尋子,這點除了子煥外,當時宋依萍也在現場,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將她的畫面除去。”
“好,既然你覺得照片欺騙了你,那么接下來的視頻,將會無法作弊了吧!”張琪并不急,慢慢劃下去,尋找到了訪問視頻立刻播放,視頻中出現了幾個老人,我記得,追李應龍后遭到火人而斷骨,因此被送進醫院內治療,而他們則是跟我同一個病房,只見其中一個人老人說道:“那個小伙子看著挺好的,就是給人有點距離感,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也不愛與人分享,我記得他剛進來時候很有禮貌,但有時候就很奇怪,一個人在病床上自言自語,雖然聲音不大,當時我們都沒有多想,畢竟現在的科技那么發達,或許人家戴著耳機聊天,所以便沒有多說什么。”
這時左邊的一個老人插話:“對對對,別說他自言自語,我有次上廁所的時候,看過他在廁所兩個人說話,我以為他是演員,就沒有往不好的方面詢問。”
“我也看到過他奇怪舉動,按照劉小姐你的說明,我們竟然沒發現這點。”后面的老人也跟著起哄起來,你一句我一句,氣氛好不熱鬧。
張琪找的視頻很多,基本都是與我有過些許接觸的陌生人,而家人,親戚,一個也沒在場,這就很好理解,視頻只要金錢,就可以扭曲事情原本的情節,聽著他們左一句右一句,很明顯就是集體說我精神狀態不好,當一群人說你精神不好,那么你就不好,而且精神病院也不會管你真假。搞不好我就這樣被人貼了標簽,想要擺脫精神患者這個標簽,必須要做實質性反擊,不然在被她繼續推理下去,案子沒破,我就已經搭進去了。
“別再執迷不悟了,宋依萍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她只是你想象出來的情人,別再自欺欺人了。”
“不是,我能夠真切感受到她,我們有過很多美好回憶,不可能是想象。”我內心慌亂起來,我不相信她,我始終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記憶,一切美好的回憶不可能是虛假。
她似乎看我的情緒逐漸失控,似乎有被攻陷的一線機會,于是她沒有猶豫,直接乘勝追擊的說道:“那只是你為自己所編織的謊言,因情而生情,因愛而生恨,你無法放下陳茜鈺,你無法直面她的離開,更無法付出真心去愛上別的女人,對愛情失去了信心。因為她是你一生中難以忘記的純真,你不敢更新她的近況,不想刪除她的模樣,你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愿意被人看穿,將它藏在心里的那道門,那道只為她而打開的心門。別人無法觸碰,更無法打開你的內心,即使有短暫的戀情,亦或者一夜之情,你所給人的距離感也會讓她們望而退卻。那種日復一日的煎熬一直糾結在你內心深處,你開始選擇逃避,不敢面對現實,開始幻想著她還沒有離開,故事就像墻上的標本,眼前盡是美麗的假象,即使你知道沒有結果,可是你卻不愿意抽離這種亦真亦幻的假象。”
“直到有一天你聽到她要嫁給別人時候,你的精神支柱終于承受不住強大的沖擊,奔潰了,你不愿意相信這件事情,你的回憶無法滿足幻想。你開始編造了謊言,試圖欺瞞自己內心,編造了宋依萍的存在,描繪了一個不是陳茜鈺,但是卻與陳茜鈺同樣性格的復合體。你已經沉溺在這種幻想中走不出來,甚至已經分不清楚假象與現實。從這里就已經能夠分析出來,你在給警方的供詞中,特別強調張子煥與李老板在鬼屋上因利益而發生的命案,而那場事故,從剛才的假設中,我已經推敲出來大概的內容,當時你們三個人進去廢棄大樓尋找李應龍,然后為了將他捉住,你們分成三路方向,應該說是你故意分成三條路線,以此躲避毫不知情的張子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