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中的慶幸，周凡臉色變得愈發古怪，不經意間瞅向一旁。

那看似弱不禁風，佝僂著腰的壺中仙此刻卻像個無上霸主般的存在，僅僅只是伸出一只手。

隔空一握，好似萬般重鈞之力在手，那看起來就不怎么好惹的黑蛟卻如同石沉大海般寂靜無聲，先前的囂張氣焰頓時間變得銷聲匿跡。

周凡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這個平日里和和氣氣，總是以一副和藹面貌示人的壺中仙，一時間竟不知眼前究竟是真是假。

黑蛟乃一先天神魔，本以為是一碌碌無名之輩，僥幸化形從而踏上修道之路。

結果，這看起來兇神惡煞的黑蛟卻是一連渡過數個無量量劫仍然存活著的先天神魔，一身修為雖已消散大半，氣運道則也伴隨著歲月長河的磨蝕而消耗殆盡。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黑蛟卻仍是一尊隱世不出的古之大羅境。

較之鴻鈞道祖所創下的成仙之道，那些開天前便已存在的先天神魔絕大多數在化形，重啟靈智之時，識海中就會涌現出無窮無盡的傳承，神通。

這黑蛟便是在那個時代都能叫的上號的存在，如今雖已沒了肉身，實力大減，但他卻另辟蹊徑重新鑄造出一副靈軀之體。

只是，這般恐怖的古老存在，如今卻是被壺中仙一把手捏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一臉復雜的望著這個明明毫無氣息波動，宛如一介凡人的白衣老頭，心里卻是苦都沒處傾訴。

“壺主，這條爬蟲打算怎么處置？”

壺中仙撫須輕笑，一句爬蟲頓時間讓那黑蛟一陣劇烈顫動，卻又不敢開口，生怕惹怒到了這神秘莫測的白衣老者。

在黑蛟眼中，早已將周凡視若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唯獨這白衣老者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卻是一股無形的壓抑之氣死死的壓在身上。

一想起往日里自己對壺中仙的各種無理要求，以及那剛見面時的拳打腳踢，周凡心里不由的感慨。

自己能夠安全的活到現在看來反正是穿越者在保佑了。

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壺中仙的手，周凡頓時覺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在，這壺中仙是跟自己一伙的，要不然，就憑這一只手，周凡想了想。

可能也只有那擁有著極致防御的太上老子，又或者聚齊先天五方旗的奇人能夠扛得住這老頭的一巴掌吧。

只是。

你這老頭既然這么厲害，那為啥不早點出手，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就這黑蛟的速度，若是一時沒來得及攔住他，或許現在自己的這副身體就已經成了人家的軀體了，那里還有機會站在這里旁若無人的望著那施暴者。

好在現在結果還算是好的。

見壺中仙問自己該作何打算，周凡冷笑一聲，抽身上前。

“啪！”

“啪！”

“啪！”

被無盡束縛死死壓制住的黑蛟怒目圓睜，曲長龐大的龍身肆意狂暴揮動，就連附近的虛無空間都在這一瞬間近乎瀕臨破碎。

“小子，你是要找死嗎？”

一團無可抑制的憤怒瞬時間在黑蛟的體內奔騰翻滾。

他的臉本來就黑，隨著這啪啪啪的打臉行為，氣的一黑里帶紅，本來就有些暴凸的大眼珠子更是要奪眶而出的樣子，張著一口雪血盆就想要把周凡吞進去。

周凡面無表情，就連那黑蛟有些底氣不足的威脅都視若無物，接著走上跟前，進行著無比暢快的打臉行為。

這時候的他才明白，為什么那些狗腿子總喜歡在老大完成對一個人的毀滅后，瞬息轉換成一高高在上的執法者般，肆意妄為的施展手中的暴力或權利。

不得不說，這種有人罩著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心中怒火的感覺太爽了。

一連抽了數十個巴掌的周凡感覺到心頭的那股怒火似乎消去了一小部分，遂停下施暴行為，張著一雙平易近人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眼前可憐的黑蛟。

可憐黑蛟，自化形以來，還從未遭遇過如此境遇，心里的苦悶一時間涌上心頭，險些暈死過去。

繞是他這般的古老存在，面對著無時無刻不在打臉的舉動，內心深處堆積的太多傷感痛苦一瞬間，從他的靈魂深處奔涌而出。

本就受損的他，更是在遭遇雙重打擊下，愈發崩潰。

只是，哪怕是心底那已經絲毫掩飾不住的滔天怒火，眼底噴火，卻在望見那一臉平靜的壺中仙后，頓時變得極為安靜，就仿佛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不復存在般。

只是黑蛟臉上那一個個黑里透紅的巴掌，卻是在無聲敘述著過往經歷。

“停！”

“只要放本座離開，本座愿承你三次契約，以混沌魔神，空間魔神在上締結契約。”

“只要施展契約之術，吾便可瞬息間前來，助你擺脫困境?！?

黑蛟頓時間擺出一副屈辱神態，本欲寧死不屈的他，在遭受那打人不打臉的非常舉動之下，也決定暫時服軟，免得一張老臉不復存在。

契約之術，可強行以締造契約雙方的約定，以天道或是諸多神圣在上設立因果。

而那黑蛟心底卻是一副如意算盤在不間斷的拍打著。

雖然不知今夕是何年，但記憶中那盤古開天時曾以力證道，企圖成就大道，卻引得無數混沌魔神前來襲擾。

盤古便以一手開天，一手持盤古斧，腳踏大地。

一斧一魔神，直到那強大無比的古老存在，諸多混沌魔神化作三千大道其一后，僅剩下的幾位混沌魔神倉皇逃竄。

雖然盤古也因此耗盡氣力，血虧氣潰，反噬由內到外，終一手撐著天穹，站直著身軀，聳立而亡。

那時的黑蛟已經算得上一名強者，雖然較之那些混沌魔神來說仍是小巫見大巫，但較之當時的蕓蕓眾生而言，卻已高高在上。

他自然是知曉一些消息。

那空間魔神雖手握空間法則，瞬息間越過億萬里，然而面對將力之大道修至絕巔的盤古，一斧之下，一力降十會，任你穿梭空間逃至無數歲月長河外，仍要落得身死道消之果。

黑蛟曾眼睜睜的看著那空間魔神的軀體落在自己面前，卻絲毫不敢逾越那魔神之軀，將死之時其身體各處卻也遍布盤古力之大道的恐怖道則，無處不在，一絲力量便可讓得他落得與那空間魔神一般下場。

既然那空間魔神已逝，自己以其名諱起個契約，總不會再受到束縛加身了吧。

黑蛟如意算盤打的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