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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浴血者
  • 云虛靈
  • 2797字
  • 2022-09-24 13:09:45

兩天后,劉從德真的去省城走馬上任了。走之前,他宣布了一個任命,任命劉黑為警察局副局長。

劉從德走后,劉黑洋洋得意得意洋洋趾高氣揚得連走路都橫著走,局子里,除了自己幾個心腹外其他人與之招呼連哼字都不帶。許多人十分窩火,而最窩火的當然是石峰。他本就瞧不上劉黑。哼,我石峰,堂堂稽查隊隊長,他媽的你劉黑算老幾,慫貨!但石峰懶得與劉黑較勁。他揪心的是陸昭兒。陸明死得太慘了。殺人那天,劉從德支開了他。石峰與陸明同是黃埔二期,而且同班,關系非常要好,同時又與陸昭兒親近。劉從德十分忌憚,便找了個由頭派他帶著稽查隊去了麻石鄉,說那里有地下黨活動。結果,石峰連半根鳥毛也沒有撈著。

石峰知道,陸明的死,給陸昭兒打擊挺大,更是錐心之痛。他擔心陸昭兒想不開。于是,天天往怡湘院跑,與陸昭兒膩在一塊。石峰膩著她,陸昭兒心里跟明鏡似的。她知道,石峰喜歡她,而她也喜歡石峰,但她只能在心底喜歡。她有埋在心底永遠的痛。

日上三桿的時候,望著刺眼的陽光,陸昭兒說悶,要去逛廟會,石峰和杜娟便陪著去了。南正街上,行人稀稀落落,鋪子也門可羅雀,格外的冷清。

“峰哥,你們天天抓地下黨,能抓來好日子?瞧你們把昭安城都整成啥樣?!笨粗险值氖挆l,三人的興奮勁兒一下跌冷水坑里了,逛街的興趣頓時也沒了蹤影。杜鵑撅著好看的嘴朝石峰不滿地嘟噥道。石峰一點也不在意,還洋洋得意地胡侃:“娟子,你不明白,地下黨得抓,要天天抓。我就喜歡抓地下黨。一天抓他好幾十,抓著就往號子里頭塞,號子塞爆了,就擱家里頭養著,養得白白胖胖的再折騰,折騰完再養。我要讓他們嘗嘗生不如死的味道,就不殺,氣死他們。”

陸昭兒眸光一閃瞅了石峰一眼,而清麗的臉龐十分平靜,像一汪碧水。但杜娟沒能忍住,噗嗤一聲差點沒笑出聲來。但很快,她抿嘴一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哦,我算是明白了,你豪!你牛!難怪劉胖子臨走前也要塞只蒼蠅給你吞,他就是要惡心死你?;钤撃悖 ?

對杜娟來說,警察局里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她八面玲瓏,什么秘密對她來說都不是秘密。昭安城里這個旮旯死只狗那個犄角死只雞,杜鵑都能知道,甚至連是公是母都清清楚楚。陸明的事她早就知道,只是不動聲色而已,面對陸昭兒更是只字不提。女人的心深著呢!

石峰知道她的本事,更喜歡與她斗嘴。他哈哈一笑,說:“你怎么知道?是揪劉胖子的胸毛告訴你的……”

“石混蛋!你找死……”杜娟勃然大怒,揮舞著雙手張牙舞爪地撲向石峰。見勢不妙,石峰足尖一踮彈身而起落荒而逃。杜鵑速度也不慢,只見她身形一閃一路飛奔攆了過去,邊追邊罵:“石混蛋,你個挨千刀的,我要剁了你……”

石峰一邊逃一邊回頭嬉皮笑臉,道:“娟子,你是女人,別這樣暴力好不。你這樣追追打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著你啦,你這是在毀一個黨國青年才俊的良好形象……”

“我呸!你個臭不要臉的,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你這么厚的,還黨國青年才俊,一副個粗野相兒,別給你們黨國抹黑了。就你這歪瓜裂棗,你們黨國都要被羞死。”杜娟指著石峰惡狠狠地罵道。

看著兩人打鬧,陸昭兒搖了搖頭。走到九和銀樓門前,陸昭兒忽然停住。石峰一邊飛跑一邊往回頭瞧,見陸昭兒站那兒不動,便嗖地一下縱身飛身過去。杜娟堅決不肯放過,她怒氣沖沖地沖去,伸手用力擰住石峰的耳朵,咬著銀牙瞪眼罵道:“石混蛋,你這樣作踐我,我非剁了你不可。”

啪!話音剛落,突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頭而過,石峰的大檐帽隨著子彈飛走了。突然的變故,三人都嚇了一大跳。石峰連忙甩開杜娟抱著陸昭兒撲倒地上。杜娟也不遲疑,身形一縱藏到銀樓門前的一根柱子后面。緊接著,又是三聲槍響,子彈嗖嗖嗖地飛來。聽到槍響,石峰抱著陸昭兒連著幾個翻身滾進了九和銀樓。

“你他媽的誰???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嗎?我們有仇嗎?是地下黨還是……”藏在銀樓大門一側,石峰一邊掏槍一邊質問對方。街上已是亂七八糟,尖叫聲不斷,人群紛紛亂竄。銀樓的幾個伙計也都縮到柜臺下面去了。杜娟藏在柱子后面一動不動,雙目緊閉,花容失色。陸昭兒躲在石峰身后,縮著脖子,死死扣住石峰腰后的武裝帶,渾身哆嗦,驚恐地瞪著一對又大又圓的眼睛。石峰回頭望了一眼,安慰道:“清妹,放心,有我呢,別怕?!闭f完,開始觀察外面的動靜。

啪!剛露頭,又一顆子彈飛來,石峰慌忙縮了回去。他閉著眼睛暗自思忖。攻擊他的只有一人,那人隱蔽得很好,從子彈飛來的角度,石峰基本可以確定他藏身的位置。那人槍法雖好,是個快槍手,但槍支太土太糙,距離遠,子彈漂得厲害,沒有什么殺傷力。

啪啪啪!石峰不再猶豫了,立即甩手連開三槍。子彈過去濺起了幾縷煙塵。而對面的槍手也不再遲疑,確定自己已失去了刺殺的最佳時機,于是,人影一閃飛身遠去。

正在這時,街東頭上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劉黑帶著一幫警察來了。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快,抓地下黨!抓活的!”眨眼功夫便沖到九和銀樓門口。這時,槍手已跑得無影無蹤。

石峰牽著陸昭兒走出九和銀樓。杜娟也從柱子后面走了出來??粗说睦仟N相,劉黑舉槍頂了頂帽舌,然后干笑一聲,道:“嘿嘿,石隊長,你命里帶著桃花煞是不。聽說上次抓地下黨,地下黨沒抓著,弟兄們倒死了好幾個。”

石峰眨了眨眼不屑道:“猴副局長,誰沒有個犯沖的時候。那像你,踩著狗屎走大運,一轉身就弄了個副局長干干。我問你,官當得過癮不?要不換我來玩玩,讓我也過過癮?!?

劉黑啞口無言。在石峰面前,他總是慢半拍,但不死心。忽然,他眼珠子一轉將目光投向陸昭兒,恍然道:“哦,差點忘這一茬了。你是陸明的妹子吧。來人吶,給我把這個死共黨的妹子帶回局子里去?!?

話音剛落,兩個警察立即沖了上來。但還未靠近,只聽得噼里啪啦幾下兩人群中全摔了個狗扒屎。石峰出手了,但誰也沒看清楚石峰的招式。緊接著,石峰的槍唰地一下戳在劉黑的腦門子上,瞪眼罵道:“死猴子,別給臉不要臉,惹急了,我一槍爆了你的猴頭?!?

見石峰舉槍戳住自己的腦門子,劉黑也急眼了。他舉著槍也要往石峰腦門上戳。但剛一抬手,只聽見嘰哩咔嚓幾聲,手中的槍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手里只剩下槍柄。石峰的動作忒快,快得像閃電一樣,快到無人能反應過來。他鄙夷地盯著劉黑,說:“猴子,我玩槍的時候,你還端著個破碗到處喊爺呢?;厝ハ聪窗桑涯X殼里的屎給我洗干凈些,別到處臭丟人?!?

“弟兄們,一齊上,給我碎了他……”劉黑歇斯底里地嚎道,但身后的警察都傻著眼發呆,沒一個敢動彈的。他們更知道,石峰一般不吃素,玩起狠來葷素不論,沒人敢惹。

“喲,都自家兄弟,打打殺殺多傷感情。劉副局長,陸昭兒是我妹子,她哥是地下黨,可她不是。更何況你們已經把她哥給殺了,給她條活路吧,賣我個人情行不?”

見雙方僵持不下,杜娟笑嘻嘻地湊了過來。陸昭兒躲在石峰身后沒有做聲,臉上毫無表情,一副看大戲的樣子,像是個路人。

“好,娟姐,我就賣你這個人情。哼,石峰,你牛!今天不與你計較。陸昭兒與地下黨有沒有瓜葛,千萬別讓我給查出什么來。哼,走著瞧!”說完,劉黑瞪了一眼,一聲吆喝:“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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