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韓常提著一桿長約九尺的鐵槍策馬而出,只見他面目猙獰地對著城中宋軍破口大罵。
“趙榛小兒!有膽出城與老子較量,在城內龜縮算什么本事?。?!”
“我看吶!你家信王殿下無非就是個烏龜王八蛋!只會窩在殼子里與我大金叫囂,半點真本事也沒有?。 ?
速戰策已然不能成為此次戰事的必選策略,所以,韓常選擇了一個最通俗,也是最容易激起敵軍憤怒的辦法——罵陣。
唰——
卻見韓常大手一揮。
“趙榛小兒?。?!”
“烏龜王八!?。 ?
金軍的罵聲越來越大,大到正在城中與深入百姓中間的趙榛也都隱約地聽到了城外罵聲。
在場的百姓瞬間寂靜下來。
“趙榛小兒!黃口孺子?。?!”
那陣陣罵聲讓這些愛戴信王的百姓們義憤填膺地高聲怒吼,其中有幾個年輕人提議,所有百姓前往城門與金軍對罵,看看誰能罵得過誰。
“對!金狗辱我大王,不能忍??!”
“走!去罵他們狗娘養的!”
見百姓情緒這么激動,趙榛連忙叫住這些沖動的百姓,并心平氣和地說道:
“金狗辱罵孤家,那是對孤家能力的認可!為何罵聲中要讓孤家出城同敵軍交戰?很簡單!因為他們怕了!攻城戰中,金狗半點便宜沒撈到,反而傷了大批兵馬,試想!與這群沒有文化的蠻夷對罵,豈不是失了我大宋以禮待人之德?”
在場眾人一聽自家殿下說的這話,哎!我們大宋是禮儀之邦,豈能跟那群北方蠻夷比??!
“殿下所言甚是!”
“殿下說教得對?。 ?
“可是,殿下不能就任由他們罵??!”
當然,趙榛對敵人的叫罵聲還是很生氣的,不過在這些百姓們面前卻是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憤怒,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笑容,回應了百姓們的話。
“父老鄉親們!金狗罵什么,我們就聽什么!他們越是罵,這場仗對我們的勝算就越大!”
“更何況,金狗哪里懂得什么兵法?就是一群強悍的響馬罷了!”
說完,趙榛向眾人拱了拱手,在場諸多百姓知道,他們的信王殿下就要登城與金狗決一死戰了,只見這群斗志高昂的百姓們同樣也是向趙榛拱手一拜。
“糾糾大宋,共赴國難?。。 ?
“殺!??!”
“殺?。。 ?
“殺!!!”
在趙榛的動員下,大宋的軍民們身體中潛在的尚武精神瞬間爆發出來,什么雅禮尚儒,在我們大宋千年前的歷史,文武雙全才是衡量一個人乃至整個國家的標準!
而那個提出問題的書生,此刻也不由得相信,這個年輕的信王,或許真的是改變大宋未來歷史的君王。
…………
城頭上,將軍范瓊提著刀狠狠地指向城下叫罵的韓常,要說韓常把趙榛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出來,范瓊簡直都快把他們家上到五十輩的祖宗都給罵出棺材板了。
此刻雙方罵得不亦樂乎,甚至都已經忘了用刀來解決這個問題。
“有種你就飛上來!爺爺好好用刀照顧照顧你!”
“有種你出來??!爺爺的槍不會虧了你的!”
“有種你出來!??!”
“有種你進來!??!”
范瓊和韓常對罵了半個時辰,愣是沒有分出個結果,直到趙榛帶著一眾人馬來到城頭,這個對峙局面才有所緩和。
騰騰騰——
趙榛此刻黑著臉看著眼前的范瓊,又看了看城外有些口干舌燥的韓常,他擰了擰有些緊繃的脖子,說道:
“罵!繼續給孤家罵!”
“???”范瓊有些疑惑,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示意自己繼續罵陣的大王,不禁吞了吞口水,您不是說我大宋以理服人,不跟那群蠻夷計較嗎?
“孤家讓你繼續罵!”
“不光你罵,所有將士都給孤家罵!!”
“聽到沒有?。俊?
他的聲音很是有力,有力到城外的韓常都聽到了趙榛的怒喝,好家伙,你前幾天不是天天跟我們以理服人嗎?這怎么還換了一副態度?
剎那間,全城將士頓時熱情高漲,范瓊在自家大王的指使下,最先開口罵了一句。
“韓常老兒!沒有屁眼兒?。。 ?
聽范瓊放口開罵,周圍將領索性都不再拘束,自家大王讓自己罵陣,這叫軍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執行軍令那是鐵的規矩。
罵!就是罵!
“韓常老兒,你娘死了!”
“韓常老兒,膽小如鼠!”
“老兒老兒,一飯三遺矢?。?!”
“哈哈哈——”
不光那些將領縱情罵陣,就連站在眾人中間故作鎮定的趙榛此刻也擼起袖子對城下的韓常開罵,和范瓊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出來不一樣,他把韓常的箭術專拿了出來開罵。
這還得從這幾天韓常連著朝那三位射了好幾箭全都沒射中說起。
“韓常!你號稱神射將,孤家怎么就沒看出來你善射呢?有種你來射孤家啊!來啊!孤家就在這里等著你!來啊!??!”
對于韓常,侮辱他什么他都能忍,但是侮辱他的箭術,他是萬萬不能忍的。
于是乎,韓常氣憤地取下掛在馬上的鐵胎弓,又從箭袋抽出一支鳥翎破甲箭搭在弓臂之上,只見他抬起弓箭瞄向城頭上拍著胸脯挑釁自己的趙榛,這下,趙榛是真的把他給惹怒了。
“死吧?。?!”
只一聲怒吼,韓常左手硬拉弓弦,搭在弓臂的箭矢如蒼龍一般破空而出,箭鏃直指趙榛胸膛,那支箭的速度飛快,尋常人基本上躲不過這支箭。
嗖——
城頭眾將見此大驚失色,范瓊想挺身去擋,但他的速度無論如何也都來不及擋住那支箭,可就在這時……
嗖——
砰楞——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支箭居然直接掠過趙榛耳邊,直挺挺地插在了身后的大梁柱上,這一箭,不光令在場宋軍將士大吃一驚,就連城下的韓常都對此目瞪口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怎么會沒射中呢?!”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只見他又抽出一支箭,現在的韓常已經接近于暴走狀態,縱使他射藝高超,但在極度憤怒的支配下,所有的箭都全都射偏,沒有一支箭射中趙榛,甚至也沒射中他旁邊的將領。
結果,數箭全中他們身后的大梁上了。
對于趙榛來說,韓常的射術雖然高超,但被憤怒所支配,縱使射藝再高超,沒有理智,注定是失敗的。
“哼…”
站在城頭上的趙榛冷冷一哼:
“韓常,無用之人也!!!”
城下的韓常聽到趙榛的羞辱,那張被氣漲的紅臉瞬間陰沉下來。
剎那間,韓常只感覺到天昏地暗。
“噗——”
“呃…?。。?!”
只見趙榛站在城頭之上手執一張鐵弓滿意地笑了笑,眾將又望向城下,一支雙翎鐵鉤箭穩穩地落在韓常的胸窩之上。
眾將見狀,頓時瞪大了雙眼。
片刻后,只聽一聲興高采烈地激動聲在開封城頭再度傳來。
“大王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