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菲菲大晚上的不回家來這里干啥?”我站在一個廢棄工地前有些發(fā)呆的問了一句,一分鐘之前,鄒強(qiáng)的小飛機(jī)停在了這座廢棄工地的前面,我看向常婉婷,常婉婷對我攤了攤手表示她也很無解,鄒強(qiáng)一邊收起小飛機(jī)一邊說道:“總之應(yīng)該就在工地里面了。”
“強(qiáng)子,這靠譜嗎?”老裴懷疑的看向鄒強(qiáng),鄒強(qiáng)很肯定的點點頭,說著率先帶著我們走進(jìn)工地,仿佛是想急于證明自己的尋人小飛機(jī)似的,我們將信將疑的走向工地,剛進(jìn)入工地范圍,一股說不上來的壓抑情緒從我們四人內(nèi)心莫名的產(chǎn)生,這種感覺讓人煩躁,焦慮。
“我咋那么不踏實呢?老裴,要不你給姚隊發(fā)個信息說我們在這個工地里,不然我有點不放心”一向橫沖直撞的常婉婷這次反倒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讓我有些不可思議啊。
老裴一邊發(fā)消息,一邊為了調(diào)節(jié)緊張的氛圍笑道:“常家妹子,你咋的呢,咱這兒可是三大高手齊聚啊,魯班門小瘋子、師公教里最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裴老哥,東北出馬小嬌娘,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靠邊站,咋還能因為尋找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怯場了呢。”
“狗日的老裴!誰家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叫裴老哥的啊?”我笑罵道
“你他娘的才是小瘋子!!”鄒強(qiáng)罵道
“你再說一遍?啥叫小嬌娘?”常婉婷把手指關(guān)節(jié)掰的咯咯響!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靠!怎么才三大高手?你咋把我漏掉了?”
“你莫得法器的時候本來就不行,跟個騾子似的。”老裴笑道
“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新法器啊!”說著我把包著銅錢劍與桃木劍的舊報紙往老裴那兒遞了遞,老裴推開我的手道:“滾滾滾,拿一張日報有毛用啊?妖魔鬼怪會關(guān)注時事新聞啊?”
“你看看里面!”我執(zhí)拗的想讓他看看袁大叔給我的兩把劍,就在這時常婉婷低聲道:“噓!你們聽!”
被常婉婷這句話打斷的我們,從好不容易輕松下來的氛圍中,那股勁一下子又提上了嗓子眼,我低聲問道:“你讓我們聽什么?”我剛說完,仿佛自己也聽到了,那是一種很清脆的砰砰聲,仿佛是金屬重物擊打在沙包上的那種聲音,還挺有節(jié)奏,而且還夾雜著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和老裴以及強(qiáng)子一下子也警覺了起來,我們四人隨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悄悄摸索上去,隨著距離的拉近,那說話的聲音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菲姐,讓我來兩下唄!”
“滾開!我要親手給她開開!”
這些說話的聲音從工地后面的土坑處傳來
我疑惑的看向常婉婷:“這說的啥呀?”常婉婷搖搖頭表示沒聽懂,雖然沒理解對話中提到的要開啥,但是我們還是一步步的走向土坑的位置。
當(dāng)我們完全走到土坑邊沿的時候,徹底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了,只見倆女高中生,正對著土坑里一個蜷縮著身軀的姑娘,一鐵鍬一鐵鍬的砸著!
“是曉曉!”老裴一眼認(rèn)出了蜷縮著身子的那個姑娘,正是張姐的女兒曉曉!從剛才的對話分析,那個揮著鐵鍬的女生肯定就是童菲菲了!另一個女生則是童菲菲的擁躉或者馬仔一類的身份了!敢情她們剛才說的來兩下和開開是指這個啊,她們身下的曉曉頭上不斷有鮮血迸出!
我心說要壞!喊了聲:“救人!”就和老裴一起沖了下去,我一把擒拿住那個童菲菲的馬仔,老裴第二個趕到,一腳踢開童菲菲手中的鐵鍬,童菲菲跟瘋了似的竟然想用拳頭和老裴比劃比劃,老裴能慣著她嗎?一把扼住了童菲菲的手腕,一個反壓擒拿將其按倒在地,這會兒常婉婷才趕過來,趕緊查看曉曉的傷情:“老裴!再給姚隊發(fā)信息,哦不!直接打電話!”
由于老裴正壓著童菲菲不方便拿小靈通,還是鄒強(qiáng)從他兜里拿出小靈通來,打電話給姚隊的,講完這邊的情況,鄒強(qiáng)掛斷電話后,又立馬打了急救電話,我擔(dān)憂的看向常婉婷,她對我點點頭說明曉曉的傷勢雖然嚴(yán)重,但是應(yīng)該不至于致命!
這不由得讓我松了口氣,所以就打算放開手上擒拿著那個跟班兒,并想質(zhì)問她們?yōu)樯兑@樣對曉曉!就在這時,常婉婷察覺到了一絲詭異喊了句:“不對!老裴!宏虓,你倆先別松手!”,說著幾個快步走到我和老裴面前,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擒拿著那個跟班兒,老裴壓制著童菲菲,我們都因為剛才的纏斗,忽略了這種感覺,被常婉婷的這么一聲喊提醒了,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那個跟班兒和童菲菲的頭頂上有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絲線,因為剛才為了看清楚鄒強(qiáng)放飛的小飛機(jī),所以我們幾個都是提前開好了眼的,所以能看到這種細(xì)微的絲線狀的氣息!
“是陰氣!!”老裴驚訝道,我也納悶道:“這倆貨頭上咋會有陰氣呢”還是常婉婷心細(xì),從一旁扯下一節(jié)工人丟在這里的安全繩,將童菲菲和她的跟班兒捆了個結(jié)實,由于這倆人之前力氣大的驚人,為了保險,老裴用師公教的定身法門將二人定住了,我們幾個才徹底松了口氣,我們商量了一下后,常婉婷對強(qiáng)子道:“強(qiáng)子,你在這里照顧曉曉,救護(hù)車到了你送曉曉先走,如果姚隊先到,你給姚隊說說這里的情況。”
說罷,我、老裴、常婉婷順著開了眼看到的陰氣所凝結(jié)的絲線另一端尋去,走了估摸著五分多鐘,發(fā)現(xiàn)這兩股絲線的盡頭就在這個工地的二層,那里原本是這個大廈要建的商場觀景臺。
上到觀景臺上,那股子陰氣更重了!!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法壇,但是卻與我們之前見過的完全不同,法壇上所貼符紙不像我和老裴他們常用的黃紙紅字的符箓,而是一種黑紙金字的符箓,我們?nèi)司璧乜拷▔枪闪钊藷┰甑年幱舾蟹路鸹髁藢嵸|(zhì),壓迫得人喘不過氣。法壇中央的黑符金字在昏暗光線下流轉(zhuǎn)著詭異的光芒,童菲菲和她跟班頭頂延伸出的兩縷陰氣絲線,正牢牢連接在法壇中央一塊刻畫著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上。
“操!果然有問題!”老裴低罵一聲,捏訣的手心已泛起微光。
就在我們準(zhǔn)備出手破壞法壇的剎那,觀景臺邊緣的陰影里傳來一聲嬌笑:“咯咯咯……幾位小朋友,姐姐的‘園藝作品’好看嗎?”一道曼妙身影款款走出,正是白馬關(guān)之戰(zhàn)中見過的陳尋!她依舊是那副饒有興味看戲的模樣,目光在我們?nèi)撕头▔g流轉(zhuǎn)。
“陳尋!是你搞的鬼?!”我怒喝,反手就從包里拽出用舊報紙裹著的桃木劍與銅錢劍,猛地撕開報紙。溫潤的桃木氣息與銅錢劍古樸的鋒銳感瞬間驅(qū)散了一絲陰郁。
“新玩具呀?”陳尋眼波流轉(zhuǎn),似笑非笑,“可惜呀,姐姐今天的花匠活干完了,沒空陪你們玩泥巴了呢。”她話音未落,法壇上的黑符陡然光芒大盛,數(shù)道濃郁的陰氣如同觸手般從法壇底部竄出,卷起工地的碎石和廢棄鋼筋,劈頭蓋臉地向我們砸來!同一時刻,連接童菲菲二人的陰氣絲線驟然繃緊,竟似要強(qiáng)行將她們的某種東西抽走!
“婉婷!護(hù)住法壇連接點別讓她抽走東西!老裴!清場!”我大吼一聲,將銅錢劍拋給老裴——這把銅錢劍的陽氣旺盛,正適合斬斷這些具現(xiàn)化的陰氣。自己則緊握桃木劍,迎著砸來的碎石沖了上去。
“敕!”老裴大喝,接住銅錢劍的瞬間,劍身嗡鳴,清亮的青光乍現(xiàn)。他腳梅山師公教祭祀所用的步法,劍光如電,那些纏繞襲來的陰氣觸手被青光掃到,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紛紛斷折消散,卷來的碎石也被格擋開去。
常婉婷早已閉目凝神,雙手結(jié)印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詞。一股帶著山野氣息的溫和力量自她身上涌出,柔和地籠罩住那連接童菲菲二人的陰氣絲線末端與黑色木牌的節(jié)點。這股力量與法壇的抽吸之力形成對抗,如同穩(wěn)固的河堤,牢牢鎖住了那即將被抽走的“東西”。
“礙事的小蟲子們!”陳尋嬌嗔一聲,正要有所動作。我看準(zhǔn)機(jī)會,將全身氣力灌注于桃木劍中,劍尖指向法壇中央的黑色木牌核心:“給我斷!”如同離弦之箭,狠狠刺向那塊不斷抽吸著童菲菲二人“東西”的木牌!
“砰——咔嚓!”木牌應(yīng)聲而碎,炸裂成無數(shù)碎片!連接童菲菲二人的陰氣絲線如同被剪斷的風(fēng)箏線,瞬間消散無蹤。法壇的光芒劇烈閃爍了幾下,徹底黯淡下去。
術(shù)法被破,陳尋身形微微一晃,臉上那抹輕佻的笑容卻絲毫未減。“哎呀呀~”她夸張地嘆了口氣,身影在法壇熄滅瞬間便已開始變淡,如同融入陰影的墨水,“急什么嘛小帥哥?姐姐我不過是替那小丫頭心里的那顆小種子施了點肥、澆了點水。瞧這‘惡之花’開得多艷麗!嘖嘖……你可不能全賴我哦~”
她的聲音伴隨著消散的身影在空氣中回蕩,帶著戲謔與殘忍,清晰地鉆入我們耳中:“……沒那顆種子,姐姐的本事再大,也開不出這么漂亮的‘花’呀!這‘養(yǎng)分’,可是她自己心里早就藏好的呢!魏少爺肯定會喜歡這株‘惡之花’作為他所需要的素材的……咯咯咯……”笑聲最終徹底消失。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什么意思?“種子”在她心里?養(yǎng)分是她自己的?
“王宏虓!”常婉婷急切的聲音帶著顫抖響起,她猛地睜開眼,臉色煞白地看向我,眼中是驚駭與確認(rèn),“那惡念源頭……在童菲菲自己!陰氣只是引子,是肥料!長出來的……是埋在她心底早就有的毒種!”說罷,陳尋便逃離了現(xiàn)場,但是她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錐子,扎破了我最后一絲僥幸。
“轟——!”
腦袋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不是邪術(shù)控制?是童菲菲自己想弄死曉曉?就他媽因為妒忌?因為看她弱好欺負(fù)?張姐紅著眼求我們找女兒的樣子,曉曉在坑里蜷縮著被鐵鍬砸得鮮血直冒的樣子,和陳尋那句“種子她自己的”、“魏少爺喜歡這素材”的嘲弄……瞬間在我眼前瘋狂攪動,燃燒!
“我——操——你——媽——!!!”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從我喉嚨里擠壓出來,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眼前只剩下猩紅一片。管他什么魏云凡,什么冷靜,什么童菲菲,全被暴戾的火焰燒成了灰!
我像一顆出膛的炮彈,在常婉婷和老裴驚駭?shù)哪抗夂秃艉奥曋小巴鹾晏崳 薄澳愀墒裁矗浚 保瑤撞骄蜎_下了觀景臺樓梯,直撲工地上那個被捆得結(jié)實、還被老裴法門定住的童菲菲。
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毀滅的欲望。
我一把揪起捆在地上的童菲菲的衣領(lǐng),將她上半身拽離地面。她眼神空洞麻木,臉上還帶著施暴時的扭曲殘留,這副樣子更是火上澆油!
“砰!”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言語,我用盡全身力氣,一拳狠狠砸在她的臉上!沉悶的皮肉撞擊聲伴隨著輕微的骨頭錯位聲響起。
“畜牲!!”第二拳!第三拳!拳如雨點,沒有任何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暴怒傾瀉。每一拳砸下去,都帶著曉曉頭上的血,帶著張姐的淚,帶著被陳尋玩弄的屈辱,帶著對人性能如此之“惡”的絕望嘶吼!
“你他媽憑什么?!!”“還是個人嗎?!!”“就你這樣的雜種也配上學(xué)?!!”我叫罵著不斷攻擊眼前的童菲菲。
“王宏虓!住手!!”常婉婷的聲音沖到我身邊,和老裴一起死死抱住我的腰往后拖。“你瘋了!你會打死她的!強(qiáng)子愣著干什么呢,快阻止他啊!!”老裴在我耳邊吼著,用力掰我的手臂,已經(jīng)被我的行為嚇的呆在原地的鄒強(qiáng),被裴磊一喊,才反應(yīng)過來,沖向前來拉我。
“放開我!!”我瘋狂掙扎,胳膊肘無意間撞在老裴胸口,他悶哼一聲卻抱得更緊。我的腳胡亂踢踹著,幾次幾乎掙脫束縛,眼中的目標(biāo)只有那張讓我徹底對“普通人”之惡感到寒冷和惡心的臉,曾經(jīng)不論多么兇險,遇見多么惡毒的情景,可都是鬼怪和邪修搞出來的事情,讓我惡心的是一個正常的人可以對另一個正常的人下此黑手,如果是因為陳尋的邪術(shù)操控,我自己都還能說服自己,如果邪術(shù)只是放大了惡意,惡意一直存在于她本人身上,這讓我怎么能接受?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
“警察!住手!!”一聲威嚴(yán)的爆喝如同驚雷炸響!姚隊帶著幾名警察沖了過來,訓(xùn)練有素的動作極其迅速。有人用強(qiáng)光手電晃花了我的眼,兩名高大的警察一個鎖喉,一個別腿,利用專業(yè)的擒拿技巧,和常婉婷、老裴的拉扯,合力將我硬生生地從童菲菲身上拽開、按倒在地!
我喘著粗氣,臉頰緊貼著冰冷粗糙的水泥地,身體被死死壓住,雙臂被反扭在背后,冰冷的金屬觸感似乎是手銬?瞬間鎖住了手腕。但我的眼睛依舊死死瞪著不遠(yuǎn)處,被警察扶起來、嘴角淌血、眼神依舊空洞麻木甚至帶著一絲茫然看著我的童菲菲。那眼神里殘留的不是悔恨,是施暴者被打斷時的困惑和漠然!
無邊無際的怒火在胸腔里瘋狂沖撞,伴隨著一種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無力感——陳尋那張嘲弄的臉仿佛還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為了魏云凡的“素材”?就他媽為了這個?!
姚隊一臉凝重地看了一眼廢墟般的現(xiàn)場、蜷縮在坑里等待救護(hù)車的曉曉、以及被定住捆著的童菲菲跟班,最后目光如炬地釘在幾乎失控的我身上。他沒有說話,但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訊息:震驚、憤怒、嚴(yán)厲,還有深深的憂慮。
混亂漸息,原本姚隊和其他警員也要把我?guī)Щ鼐值模吓岷鸵﹃犼P(guān)系不錯忙勸住了他,然后走到我跟前,老裴從我兜里拿出我的小靈通,打開翻蓋,打出了一個電話.....
“是的,宏虓他出了點事,麻煩你過來一趟吧,你們組織能跟警察同志搭上關(guān)系嗎?”老裴對電話那頭說著,兩分鐘后,曉曉和童菲菲都被送上了救護(hù)車,又過了十分鐘左右,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我跟前。
“怎么搞的?”那聲音,我很熟悉,前幾天在成都還聽到過,余勇也來了,看樣子裴磊剛才的電話就是打給他的,只見他跟姚隊出示了證件,然后在那邊說了什么,我也聽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姚隊表示,童菲菲的家庭那邊很難纏的,要是被她父母知道,是被我打成這樣,指定不會放過我啥的,余勇表示這些他來處理后,姚隊指揮警員帶走被捆縛的童菲菲的跟班,老裴解了師公教定身法門,那人神情呆滯地上了警車。
“臭小子,為啥這么沖動啊?”余勇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沒有說話,他抽了口煙道:“我知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失落,你肯定在想,你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也不少了,就沒見過能跟妖魔鬼怪一樣邪惡的凡人存在,是嗎?”
我看向余勇,余勇冷笑了一聲道:“之前你說,我們組織是啥?門外漢?非專業(yè)人員?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組織除了妖魔鬼怪是我們要處理的威脅以外,更多時間面對的都是這些人呢?你還會看不起這個組織嗎?”
我搖了搖頭對余勇說:“之前是我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美好了嗎?”
“對世界的看法保持樂觀是好事,正是因為要保持這種美好,所以我們要面對的陰暗啊,你想想普通人不用去面對這種陰暗了,是不是世界也就是美好的了呢?”
“那憑什么是我?憑什么是曉曉這種無辜的人遭遇這種事兒呢?”我激動的吼著
“小子,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也知道曉曉無辜,你也不希望還有無辜的人被圈進(jìn)旋渦,你覺得已經(jīng)在旋渦中的你,還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是啊,能嗎?可是老天為啥讓我參合進(jìn)來,又不給我能力呢?一個只能靠法器,不能用自身修練術(shù)法的人,讓我參合進(jìn)來干什么呢?
“我也不說什么讓你加入我們的屁話了,總之,你還在念大學(xué),可以考慮的時間還是有的,你們?nèi)メt(yī)院看看曉曉吧,我派人去解決童菲菲和其父母的事兒。”
“解決?”老裴和常婉婷不約而同的問道,余勇嘆了口氣道:“哎,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解決,《黑衣人》看過吧?里面不是主角有一種自動筆嗎?在普通人眼前一晃,讓人失憶那種,我們組織也有類似的玩意兒,是一種長在天山上的一種肉蟲,在古代是十分罕見的傳說中的東西,叫做忘憂肉,不過我們通過人工培育,已經(jīng)量產(chǎn)了,這對為我們的工作減輕了不少麻煩,我這就讓組織聯(lián)系童菲菲的父母到醫(yī)院去,我們的人會讓這家人吃掉忘憂肉的,至少會忘記這三天的事情。”我們幾個也恍然,沒想到這個組織還有這些東西,不過想想也是,在成都對付構(gòu)夢隴客的時候,他們不是都還養(yǎng)了一直食夢貘嗎?我一想,不對啊,忙說:“那童菲菲不就忘記了她對曉曉做了什么了嗎?”
余勇嘆了口氣道:“這種事,我們有辦法讓她認(rèn)罪的,你忘了我們組織到處都有拍攝工具了嗎?我讓組織調(diào)出她對曉曉霸凌的畫面,也不由她不認(rèn)了吧,當(dāng)然同時要刪除你剛才那些行為才行。”他這一說,我反倒對剛才的失態(tài)有些難為情了,我和老裴、強(qiáng)子以及婉婷道過歉后,收拾了收拾剛才用過的銅錢劍和桃木劍,就到馬路邊上等出租車去了,余勇則是自己先開車去處理童菲菲那邊的事兒了。
我們四人打了輛出租車去了市醫(yī)院。急診室外,張姐早聞訊趕來,臉色煞白如紙。醫(yī)生診斷后告知:“頭部創(chuàng)傷嚴(yán)重,有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但無生命危險。”張姐握緊曉曉的手,眼淚撲簌落下,沖我們連聲道謝。老裴安撫她:“張姐您放心,這次是我們疏忽了,以后絕不讓這種事發(fā)生!”鄒強(qiáng)也點頭,掏出小飛機(jī)法器擺弄幾下:“我回頭做個更靈的小玩意兒,保準(zhǔn)不會浪費那么多時間,第一時間找到曉曉。”我橫了鄒強(qiáng)一眼道:“還下次呢,你會不會說話?”鄒強(qiáng)也感覺說的不合適,撓了撓后腦勺,看著曉曉昏迷卻安然的臉,我心里那點暴戾終是化成了嘆息——這丫頭瘦小身軀里藏了多少委屈?張姐的重?fù)?dān),竟從廚房的菜刀背到了病床頭,老裴很干脆的道:“張姐,這幾天你都在醫(yī)院照顧曉曉,你放心工資照發(fā),等曉曉出院了,你再回去上班,然后等會兒我回店里之后,會往你工資卡里匯一千塊錢,你給曉曉買點補(bǔ)品啥的。”我心說老裴你有自己的買賣就是不一樣啊,行俠仗義都比我們這些屌絲帥啊,要知道那時候是2001年啊,1000塊錢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4000啊。
探望完曉曉,已近午夜。老裴打了個哈欠:“明兒個還得伺候黃老爺上課,那祖宗在備考正讓我倆鬧心著呢,回去睡覺養(yǎng)精神吧!”鄒強(qiáng)揉揉眼附議:“老裴說得對,強(qiáng)爺我可不想再被黃施付附身后吐一宿。”兩人揮手告別,匆匆走向公交站回火鍋店。醫(yī)院門口只剩下我和常婉婷,路燈將身影拖得老長,芙蓉市的夏夜微風(fēng)正好,吹散了廢棄工地的陰郁。
“走吧,回學(xué)校。”常婉婷撞了下我肩膀,嘴角帶笑,仿佛剛才的腥風(fēng)血雨不曾發(fā)生。我點頭,兩人并肩走在空蕩的街道上,路燈昏黃,她的側(cè)臉映著光,我看得出神——這丫頭平日里大刀闊斧,今夜倒安靜了不少。
“喂,騾子!笑什么呢?”她突然問,我回過神,順口回懟:“笑某些人今天嚇得連小霸王都不敢當(dāng)了。”常婉婷一記手肘拐來:“去你的!老娘那是戰(zhàn)略警覺,曉曉差點就……”她語塞,眼神黯了黯。我岔開話題,說起高二時在自貢燈會裴磊醉酒暗戀陸小薇的糗事,她哈哈大笑:“聽你這么說那會兒你和老裴比起來,你簡直是個雛啊!”
沉默片刻,常婉婷停下腳步,夜色籠著她素凈的臉。她聲音低了些:“王宏虓,國慶假期陪我回趟東北唄?”我愣住,她從不說軟話的人竟帶懇求。“就……回去看看唄,我家老仙估計想我了。”她故作輕松地踢石子。我心頭了然——魏云凡的陰影像根刺,她怕假期分開時那伙邪修再找上門。這丫頭表面蠻橫,骨子里是擔(dān)心我護(hù)不住自己。我不點破,只摸出小靈通:“行啊,正好你帶我去松花江泡澡。”
“凍死你!”她笑道
我按了快捷鍵,撥通老媽電話:“媽,十月國慶的七天假,我就不回來了,我跟同學(xué)去東北旅游,別惦記。”電話那頭老媽嘮叨著加衣裳,雖然嘴上這么說,感覺得出我媽語氣很不快,在我家看來,放長假不回家就是很嚴(yán)重的事兒,但是我沒在意,我發(fā)現(xiàn)我出來讀書之后,越來越不聽家里人的話了,那時候雖然大學(xué)了,但是總覺得,我這叛逆期是不是來的有點晚了啊?可能是我從小中學(xué)就在外地讀書的原因吧,我覺得是更喜歡在外面這種,沒有家人管著的生活,于是我胡亂應(yīng)付幾聲掛了。
常婉婷眼眶微紅,隨即換作彪悍模樣:“旅游?老娘讓你當(dāng)挑夫扛行李的!”路燈下,她眉眼彎彎,我應(yīng)道:“得令!鞍前馬后唄。”兩人笑聲中,校門已近。這漫漫長夜,終是找回一絲安寧。